说笑戛然而止,其余人愣住了,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一一他们知道华修礼的话是认真的。
__肃西军营大帐里的军师,对他们,从不说假话。
“咳。”李萧冠弱弱的咳嗽一声,颤巍巍举手,“那个.”
唰,除了严肃外所有人扭头,紧盯。
“那个,不好意思,这是我染的。”李萧冠摸摸鼻子,羞涩一笑,“还有一些花生和桂圆,你们要不要吃?”华修礼停下正在摇的纸扇,面露凝重。
严肃对上华修礼询问的眼神,点头。
其余人彻底愣住了。
半响,其中一个络腮胡的汉子蹭的一下跳起来,嗷的大喊,“要!”
他老胡可是去三皇子名下的芳衣轩里潜伏过的啊!怎么可能不清楚这染得出颜色的染料的价值!要是有这染料,要是有的话,他们还用被三皇子牵制吗!军饷,粮草,马匹,都不用愁了!
看他老胡不干死三皇子一党他娘的!
一时间,几个汉子目光灼灼,像几匹饿狼一样看向李萧冠。
李萧冠被吓了一跳,这汉子的反应也太激动了吧?不就是个花生桂圆吗?咋跟没见过一样呢,真是土包子
咳,他真的没有在心里暗爽,真的。
他只是有点得意而已,咩哈哈哈!
“去屋里吧。”严肃站起身,给了华修礼一个眼神,率先拉着李萧冠进屋。
华修礼及其余人知这事不简单,自觉跟上。
此时院子里第二拨人也吃得差不多了,秋婶正在张罗第三拨人的饭菜,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根本无人注意这边。村长和叔伯叔公吃饱暍足,醉醺醺的已经被小辈们扶回去休息。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发现严肃和李萧冠领着几人不仅进了屋,还去了小房子里关上门。
甫一打开库房的门,老胡几人的眼睛就瞪大了。
只见里面地上的箩筐里,满满当当的办箩筐花生和桂圆!
老胡冲上去,抓起一把花生,捧在手心里瞧了又瞧,手都抖了。
“我比较喜欢吃桂圆,就多留了些。”李萧冠觉得花生好像留少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够了.够了.”老胡眼神涣散,嘴里喃喃道。
猛然,一抹红色吸引了老胡的注意力。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老胡瞬间瞪直了眼。
那是一块最粗糙的布,盖在角落里一箩筐不知什么东西上。
老胡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两腮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胡子一翘一翘,怒吼,“暴殄天物啊!”
怎么能浪费染料,染这最廉价的布料!
市面上根本不可能有人用最稀罕的红染料染这种布,因此可想而知干出这种事的人到底是谁了。
媳妇这么败家,将军怎么也不阻止!
他老胡心里痛啊!
这都是粮草,马匹,军饷啊!
“老胡。”严肃不满蹙眉。
老胡身子一抖,但还是期待的看向李萧冠,“兄夫郎,你这染料,还有多少啊?”
李萧冠露齿一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启唇,“阿阿,应该很多吧。”
染料,还有很多喲毕竟茜草是可以大面积种植的嘛
哎呦也可以当止血草卖的哇嘎嘎嘎
咕咚!不止老胡,李萧冠确信,他听到了严肃朋友们集体的咽口水的声音,包括看起来斯文败类的那个汉
从库房里出来的时候,老胡和同僚互相看看,发现大家的脸都红通通的,看来这件事确实够刺激啊。
李萧冠走在最后,锁库房的门。
一团阴影靠近,胳膊被拉住了。
严爾脚步一顿。
“小煤炭球,”何天海挤挤眼睛,一张脸明明长得很英俊,偏偏给他弄得颇为猥琐。
不等李萧冠回答,何天海搓搓手,用隔壁撞了李萧冠的肩膀一下,“哎,那啥,你想不想知道表哥之前的事情?他也是有很多哥儿姐儿爱慕的哦,现在也有哦.”
“嗯?”
“嘿嘿,只要一点染料我就告一一嗷!”何天海捂住后脑勺跳了起来。“谁?哪个敢打老子、表哥?!”
华修礼等人捂额。
这傻孩子,说将军的闲话也就算了,还敢调戏兄夫郎,
何天海:心里苦,但本郡王不说。
第57章 我要入洞房
知道了这么一件大好的事情,老胡这几个汉子非常激动,当即去桌上暍了个尽兴,就差脱衣服来个狼嚎了。
这可是红色的染料啊!看那块最粗糙的布都能染出那么好的成色,可想而知染最好的布料时,会是怎样引人心醉的颜色!
一经推出,定能占据布匹市场的一大片天地!
“将军,兄夫郎果真是个细作吗?”华修礼紧跟严肃的后脚进了茅房,一进去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染料,你知道是什么做成的吗?”
“嗯。”
华修礼一敲折扇,拧眉沉思,“如果他真的是细作的话,又怎么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们?将军,我觉得这件事颇为蹊跷。不过今天我看他的所做所为,说话处事,还真不像是个饱受欺负、从没上过私塾的哥儿,倒是像是颇有教养,落落大方了。”
如果一开始华修礼也跟何天海一样认为将军和这哥儿结亲很是不值的话,那么到后头来不得不说,这哥儿不扭捏做作,举止没有小家子气已是难得,更何况还发现了对将军这么有益的颜料,已经当得起贤内助这一称号了。
严肃自然知道下属都在想什么,摇摇头,“不止。”
不止这个秘密。
华修礼不解。“不止什么?”
“止血草,也是他找到的,并且和这染料用的是同一种草。”
将军已经推门而出,华修礼却愣在原地。将军低沉的话在耳边不停回荡,有力而认真。
啪嗒,描着雅致的山水画的纸扇掉在地上,华修礼却没有分出一丝注意力给这把平日里从不离手的扇子,满脑子想的都是在军医那里看到的神奇的止血药。
出来的时候军医特意瞩咐他要向将军多讨一些这种药草,最好能有一些种子,因为这止血草实在是太好用了,如果能有足够的药草,广泛种植,研究透它的药性和用法的话,那么惨死在异域弯钩下的将士将大大减少!上回将军送止血草给接应的老胡、让老胡带回去给军医看看有无毒性的时候对这药草的出处闭口不言,没想到竟是这兄夫郎找到的?!
华修礼从癔怔回过神来,发现将军快要走到院子里了,赶忙捡起折扇快步追上去。“兄长且慢!”
严肃回头,眼里有笑意,“又怎么了。”
要是让军营里的将士们看到一向冷静有礼的华军师竟然也会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肯定会吓得连兵器都拿不稳吧,毕竟就算被异域贼寇拿弯钩架在脖子上,华修礼也能毫不变色的继续摇他的纸扇,气定神闲的样子气得敌人牙痒痒。
“那个,咳。”华修礼难得的尴尬了,用纸扇掩面,“将军,你可有什么办法能鉴别这哥儿的身份?我看还是尽早验明为好,也能让弟兄们放心。我听军医说你向他问过缪疆蛊毒的事,不知是否跟他有关?”
缪疆善下蛊虫天下皆知,而这下蛊虫的方法不少人也有所耳闻,无外乎香烟红帐,云雨巫山。
探听到一向敬重的将军的私密之事,华修礼也是豁出去了,只是难免不好意思。
“是。”严肃敛下笑意,深邃的眼睛远远望向院子里的主桌,那个小哥儿正在跟他的下属们相谈甚欢,偶尔举杯畅饮,颇为豁达,一向的天真无邪的模样。
“我自会知分晓。”今夜,一切就都明了。
“严肃,你回来了。”李萧冠今天暍了不少酒,纵使前世非常能暍,这幅壳子也天赋异禀,到现在也已经有点上头了,脑袋晕乎乎的,两颊潮红,双眼湿润,眼皮微微泛粉,朦朦胧胧的看向立在身前的人,“可算回来了,天、天黑了,嘿嘿,是不是该入洞房了.”
我的老天爷哎!秋婶张罗着让人收完桌子碗筷酒叠,刚靠近就听到李萧冠这么大胆的一句话,臊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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