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江抬起头,眼眶下似是涟涟的泪水,又像是不甘心的厌弃:“你是因为他才不理我的吗?我不在意现在躲在你公寓里的人是谁,阿慈,别这样对我。”
谢慈面上一顿,心里不由得想到崔氿那张脸,这个公寓本来就小,隔音效果也不怎么样,崔氿肯定能听的一清二楚。
田螺先生估计脸得黑下来了。
谢慈摩挲了一下指尖,好半晌动作斯文的握住沈见江的腕骨。
对方的眼神还有些细碎的涟漪,十分惹人怜惜,像是没想到助理先生会突然这般动作,茫然间力道自然便松懈下来。
谢慈的眼神微暗,他微微弯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见江颈侧,有些痒。
助理先生轻声道:“沈先生,您不该用这样的情态来讨好我,这并没有什么用。”
“您知道,我归大家所有,只有最后赢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拥有。”
沈见江的眼皮垂下。
引诱的声音依旧在耳畔挑拨:“您现在算是陆总亲口承认的情人、伴侣,您与三位少爷一样,是拥有继承遗产的权利的。”
“我是陆总手下的人——自然也可以作为遗产,被您继承。”
沈见江的呼吸逐渐变得不稳,他不再任由助理先生桎梏他的手腕,他开始明白该如何得到眼前这个人。
用权利、用利益、用囚笼。
青年修长的指节泛着青白,他死死捏住谢慈漂亮优越的五指,不让对方有分毫逃离的可能。
沈见江敛眉,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我明白了。”
同时也明白了,一直表现的顺从低微的助理先生,是位蛇蝎心肠的野心家。
他哪里对他曾经的主人有分毫的忠诚?
他分明想着将陆沧拉下神坛,踩进泥潭。
门终于被关上。
谢慈面上的表情也松懈下来,只是他将将转身,便被人握住了腰身与肩部。
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与克制的怀抱,偏偏对方不敢太使力,便不得不忍耐。
这反而叫人生出好笑又怜爱的心绪。
崔氿压低声音,语气有些铺陈的冷意:“待继承的遗产?”
醋味有点超标了。
谢慈忽的抿唇笑了,他仰头故意凑近冷淡的男人,注视着直到对方的耳廓通红。
“待你继承。”
崔氿溃不成兵。
他松开手,喉头微痒,往后退开两步别开脸,简直一副男德典范的模样。
谢慈忍不住弯弯眸,他自然的推了一下崔氿的胳膊,语气轻松道:“快吃饭了,都快冷了。”
崔氿抿唇,心里似乎有种奇异的感觉,像是要发酵出香醇的蜜水来。
但这样的生活太像一场梦,无论是与对方坐在一起,还是亲吻、触碰。
有些东西崔氿根本不敢细想,他不知道自己和谢慈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同事?师生?还是情侣。
谢慈没说,他也不敢多问,生怕捅破了玻璃纸,对方便会露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挑眉对他笑笑:“只是玩玩,你当真了?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这句话谢慈确实说过,不过不是对崔氿说的。
对方应该是谢慈的某一位情人,或者只是普通的同事。
那人面容清秀,面色通红,满眼委屈。
就这样在满大厅的任务者中,被谢慈甩下了。
崔氿倒不是可怜对方,甚至当时他还不能够理解这种对他来说绝无可能涉及的感情。
但世事无常,等他逐渐深陷暗恋,在无法走出怪圈的时候,他反而时时想起谢慈那句经典‘渣男’语录。
尤其是在这样足以称得上幸福的时光背后,他没法摆脱那样患得患失的心情。
若是不曾得到过还好,得到后再失去,足以叫人绝望。
**
沈见江确实是个一点就通的人,他本身和陆沧就是表面上的情人关系,两人分别代表的是陆家与沈家私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关系。
与其日后被陆沧吞并沈家,还不如他现在就和陆沧开诚布公。
当然,他所谓的开诚布公,也不过是为了迷惑陆沧。
陆沧的信任并不好获取,沈见江本身长相偏显柔弱,在陆沧隐晦的授意下,并不能很好的管住手下的人。
直到他亲手将一个背叛者轻描淡写的推进深水潭,并指挥饲养的狼狗吞吃那人的血肉,在铺天的惨叫声中,沈见江那张纯善的脸上露出祥和的微笑,他对其余人道:“走吧,下一批货,谁来?”
那唇弯温柔的笑意简直像一把架在所有人脖子上的镰刀。
这下手里的人都算是老实了。
沈家是被沈见江亲手并入陆氏的,这样狠心肠的人能做到这一步简直是在所有人预料之内。
陆沧为了表示对‘手下’的信任,将沈家明面上交给沈见江管理,也更加符合常理一些。
一切都如陆沧当初所料,吞并段家和沈家后,陆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陆沧的身价也一跃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企业家。
他被众人吹捧,被所有人仰慕,光环绕身,风头无二。
但这些都与谢慈无关,他和宋厌早已将婚期定好,面对越来越近的婚期,谢慈难免有些紧张,众人都能看得出他对婚礼的重视。
单是礼服都请假去试了一回。
要知道,谢慈从前是个工作狂,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全年无休,这次请假真是叫人大跌眼镜。
公司同事都得感叹一句,果然谢助理是遇到真爱了。
谢慈其实本来是没想试衣服的,但是耐不过宋厌三番五次的催促、乞求。
到底是合作伙伴,还是得拿出点诚意的。
宋厌为他挑选的是一件十分合身的白色西装,领口有些纹路设计,有些浪漫张扬,谢慈的气质内敛而斯文,穿上后与气质综合一番,反而显出一种别样的俊雅感。
当他的眼看向你时,便像吟游的诗人为月亮灯驻足。
或许说像是大火燃烧后的玫瑰灰烬更合适一些,他只站在那里,便依旧是芬芳多情的。
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
宋厌牵住谢慈手的时候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他们当真如此相爱,即将相伴到老。
他忽略了谢慈不无所谓的冷淡,忽略了谢慈不耐烦的漠然,也忽略了对方试图挣开他的手腕。
可怜的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直到店门被推开,风铃声清脆的响在耳侧。
来人身形高大,西装马甲显得他愈发斯文有礼,深邃的眉眼让他有种矜贵的魅力。
这本该是工作的时间,陆沧应该正坐在办公室内批改文件,而不是出现在定制西装的商业店内。
对方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后微薄的唇稍稍扬起一点,对谢慈微笑道:“这身很衬你。”
笑容毫无戒心,又好似包藏祸心。
第117章 第四只备胎16
西装店内的店员见到陆沧的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位最近风头正盛的陆总。
眼见陆沧走近那位来店内试婚服、表现的极为冷淡的斯文青年, 陆沧的轮廓很深,眼窝深邃,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出几分深情来。
尤其他还伸出手, 动作理所当然的为那斯文青年调整了一下领口的领结。
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几乎是明眼人都能察觉的出来的。
店员眼神可疑的看了眼旁边同斯文青年穿着同款婚服的阴郁青年, 总觉得对方头上绿绿的。
宋厌的表情有些难看,深黑的眸中全然是暗不透光的森冷,眼见着对方在他眼皮底下与他未来的妻子亲密,甚至在看不见的角度触碰着妻子的手掌、腰线。
而他却只能看着,无法将怒气理所当然的发泄出来,甚至他还要皮笑肉不笑的对这位卑鄙的家伙恭敬的说:“父亲。”
陆沧微笑的偏移视线,看到宋厌的时候眼神似乎有些惊讶, 又好像才想起来他宋厌才是谢慈的未来的丈夫。
这样冷淡中又带着几分轻嘲的态度让宋厌一瞬间捏紧了指骨。
他几乎有些忍不住, 或者说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对方的面前宣誓自己对妻子的主权,他要让陆沧那张招人恶心的脸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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