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那汉子还失忆了!
以后恢复记忆了,岂不是拍拍屁股就走?
可柳玉乐在其中,简陋的茅草屋里终于多了点人气。
但也多了张吃饭的嘴。
以前他只用养活自己一个人,以后他就要为两个人的口粮努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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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事变,摄政王宋殊禹领兵逼老皇帝退位,扶持傀儡小皇帝上位,没想到两天后,宋殊禹遭暗算,跌落山崖,从此了无音讯。
那日起,京城和朝堂都乱作一团。
宋殊禹的下属昼夜不息地找人,几乎掘地三尺。
某天,几个下属来到一个名为玉谭村的与世隔绝的村落,瞧见一个身影神似他们摄政王的男人正在……用锄头挖土?
他们面面相觑,沉默半晌,派出一人上前:“敢问这位大哥……”
男人闻声转头,露出一张和摄政王一模一样的脸,却是冷漠地将他一打量,随即问道:“外乡来的?”
下属:“……”
他们这才知道,当他们在京城忙着和老皇帝的旧属争权夺利的时候,他们的摄政王在乡下忙着种田。
第003章 杀意(修)
人在黑暗中容易混淆时间。
自从斛律偃看不见光明后,他再也感受不到了时间的流逝。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刺骨的冷意无不在每时每刻啃食着他残缺的躯体,他像是一个被撕开无数口子的破布袋子,仅存不多的生命力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漏。
猩红的血从空洞的眼眶里流出来,在惨白的脸上淌出两条色泽鲜艳的痕迹,那双眼眶里什么都没有——因为眼球已被挖去。
他张着嘴,艰难地喘息,嘴里也是什么都没有——因为舌头已被割掉。
他没有双手,四肢只剩下一条右腿,勉强支撑着他无比痛苦地、缓慢地往前挪去。
可每挪一寸都犹如在刀尖上滚过,刺骨的疼痛化作一张血盆大口一下又一下地撕咬着他。
身下的土地太冷了,仿佛凝了一层冰霜,多逗留一刻钟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拼尽全力地往前挪。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那个女人曾经对他说的话。
“你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你看看你害死了多少人。”
“你死了才是我的解脱。”
“为什么我要为了你变成这样?我究竟欠了你多少?不如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呜呜呜……”
黑暗中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身影,俯趴在地,衣不蔽体,敞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上遍布暧昧的红痕以及触目惊心的青紫鞭痕。
女人微微抬头,满眼恨意地瞪向他,吐出来的每个字宛若淬了毒的尖针:“你怎么不去死?”
他从喉咙里挤出沉闷而嘶哑的悲鸣,像极了飞不过雪原的鸟落在皑皑白雪上,扑腾翅膀,凄楚而悲哀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挪不动了,蜷缩起唯一的右腿,身体里的生命力消失殆尽。
他喉咙里再也挤不出任何声音。
朦胧间,斛律偃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那只手的力道很轻,仿佛在碰触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好温暖……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般对待过,即便是他那个认了快十年的娘,也没有这般抚摸过他的脸颊。
很快,那只手从他脸颊上拿开,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
他嗅到了很淡的花香。
斛律偃茫然地睁着眼眶。
那个人喂他吃了几颗丹药,替他包扎了身上的伤口,又用暖和的衣服把他裹起来。
难得的温暖驱散了些许寒意。
待那个人的掌心贴上他的后背,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微弱却带着暖意的灵力送入他的身体里。
灵力在他的身体里游窜,像一片细密的血管似的铺开。
以灵力为媒介,他的感官无意识地顺着这条媒介飞快地钻进对方的身体里……连对方都没意识到更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
怦怦——
他听见了对方的心跳声。
怦怦——
怦怦——
那、那是……
怦怦——
怦怦——
他的心脏!
眼眶倏地瞪大,猩红的血如潺潺冒出的泉水,争先恐后地涌出漆黑的眼洞。
他的心脏,在那个人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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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陆给斛律偃裹好衣服,正要把人抱起,却一个不注意被斛律偃咬住了脖子,尖利的牙齿穿透他特意裹了三层的衣服、刺破他脆弱的衣服。
芈陆完全没想到看上去只吊着一口气的斛律偃还有力气咬他。
关键是——
咬就算了,怎么还吸血啊!!
这小子属蚊子的吗?
芈陆痛得身体都在抽搐,他正要把斛律偃推开,可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
下一瞬,一阵更加尖锐的刺痛在胸口炸开,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好、好痛……
芈陆眼前一黑,险些痛得当场厥过去。
那张本就苍白的脸霎时血色尽褪,他仿佛被操控了一般,四肢麻木、动弹不得,只有阵阵钻心刺骨的痛重重敲打着他的神经。
仅是刹那间,他脸上冷汗遍布。
更恐怖的是——
他的灵力也在若有似无地被斛律偃吸走……
显然斛律偃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尝到甜头后,斛律偃几乎是贪婪地、饥渴地、迫不及待地吮吸着他的血。
若不是斛律偃的身体残缺不全,芈陆敢百分百地肯定,他会被斛律偃活生生地吸干。
不光是血,还有灵力。
救命……
他是想赎罪来着,可他不想这么快就领便当啊!
他才重生没几天呢!
就在芈陆以为自己这个作死的npc即将丧命于异地他乡时,他和斛律偃被一双有力的手分开了。
那股紧勒着他心脏的痛蓦地消失。
芈陆瘫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连怎么喘气都不知道了,假若他能看见自己的脸,他便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
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四肢仍旧麻木。
散修走过来,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他双腿打着哆嗦,在散修的搀扶下靠到旁边的巨石上才勉强站稳,他连忙看向斛律偃。
斛律偃裹着他带来的衣服,狼狈地倒在地上,嘴角有血溢出——都是他的血。
刚刚散修去附近巡逻了,他本想给芈陆和斛律偃独处的机会,谁知回来就瞧见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
散修看了眼芈陆的脖子:“你被他咬了?”
芈陆口干舌燥,说不出话,只得闭眼示意。
散修拿出一颗止血的丹药喂给芈陆,等芈陆歇息完,又见芈陆从乾坤袋里掏出几颗灵丹一股脑地塞进嘴里。
等芈陆咽下去,散修才问:“怎么解决那个人?”
尽管芈陆比前一刻好了一些,可过度流失的血和灵力让他大病未愈的身体雪上加霜,他单手撑在巨石上,哑声道:“带回去。”
散修问:“你确定?”
芈陆点了点头。
散修还想说些什么,可见芈陆心意已决,而他也是拿钱办事,不好多嘴,于是讪讪闭上嘴巴。
芈陆从乾坤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节白藕,抱着白藕走到斛律偃身旁。
散修担心斛律偃再对芈陆不利,警惕地护在芈陆左右。
斛律偃似乎感受到了芈陆的所在位置,偏过头来,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芈陆。
不,这不叫盯。
因为斛律偃的眼眶里根本没有眼球。
然而芈陆硬是生出一种被盯梢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他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抱着白藕的双手微微发颤。
芈陆原打算等出了寒土深渊再拿出白藕,可刚刚斛律偃对他起了杀意,因此他改变了计划。
不知道这些白藕能否消除一些斛律偃对他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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