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风水大师 (上)(67)
乔广澜道:“行,你走吧。”
进全对这个大大咧咧的贵妃非常不放心,犹豫着不走,还想说什么,乔广澜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眸光如刀,冷冽夺人,进全打了个哆嗦,连忙退出去了。
乔广澜轻哼一声,低下头,看了看床上的君浵,虽然这货平时嚷嚷着要当好姐妹什么的,但说实在的,他可一点女气都没有,这还是乔广澜第一次见他女装的样子——虽然妆容浓艳了一点,但也还挺好看的。
他顺手弹了君浵一个脑瓜崩,嘟囔道:“兄弟,也不知道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咱们可真像两个变态啊。”
君浵一动不动。他平常也爱喝酒,并且很有量,乔广澜也不知道他是喝了多少才把自己灌成这幅不省人事的样子。他拿起桌子上的醒酒汤,用力晃晃君浵:“哎,喝了再睡。”
君浵这下有了点反应——他不耐烦地把乔广澜推开了。
乔广澜连忙扶住碗,好歹没让醒酒汤洒了,他看君浵不喝,索性直接捏住他脸颊两侧的颊车穴,迫使君浵把嘴张开,直接把一碗药给他倒了进去,然后捏嘴,提起来晃晃,嗯,应该进肚子了。
乔广澜看见有两滴汤见到了君浵脸上,随便扯起他的衣襟给他抹了一下,又把汤碗放了回去。
不,不对!
他放碗的手忽然一顿,猛地回过头来看向君浵,他脸侧有一小片胭脂被擦下去了,但露出的皮肤不是平时略显苍白的样子,而是隐隐发青。
乔广澜拿了一块湿毛巾,半分不留的把君浵脸上的妆容全都给擦下去了。
他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君浵不单脸色发青,嘴唇更严重,几乎已经成了青黑色,他睡得这么沉恐怕不仅仅是醉酒,还因为身体实在不适,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难道君浵的妆容就是为了遮掩他的脸色?那么他的衣服……
乔广澜干脆把他的那条梅红色绣蝶纹的裙子也给扒了,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上面双手腕,脚腕,上腹五处都露出了红色的血迹。
原来如此。
君浵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早朝的时间已经过了,他一睁开眼睛,首先看见地上扔着一件粉红色的裙子,身边躺着个披散着长发的男子。
如果他也同样是晋江小说的爱好者,一定会想到“魂穿”这两个字,还是男穿女的魂穿。
但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晋江为何物,所以君浵猛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还没来得及喊疼,身边的男人就也醒了,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来,一边揉眼睛一边看他:“这么早折腾什么?”
君浵一时无言。
他这还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见到乔广澜不加任何修饰的本来面目,第一回他在雪地中满身狼狈,在那以后更是男扮女装,涂脂抹粉,直到此时此刻,那张清俊精致的脸没有半点掩饰地呈现在眼前,竟然让人找不到任何词语来描述。
晨曦在静谧中悄悄踏入寝殿。
君浵凝视着乔广澜,大约是这幅容颜实在动人,连阳光都不由将他的侧影温柔临摹,浅橘色的光晕洒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添三分清艳。
他只着魔一样觉得似曾相识,那一刻,不能动,不敢动,生怕这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一般的梦里相逢。
乔广澜被他盯的莫名其妙,回手摸摸自己的脸,顺手拿起床头的镜子照了照:“我怎么了?”
他的话好像一下子把人给扯回了现实当中,君浵看见镜子才反应过来,一把从乔广澜手里扯过了镜子,照了下自己的脸。
乔广澜懒洋洋地说:“别看了,你的妆是我洗的,你的衣服是我脱的,你的破事我都知道了。”
君浵看着他,脸色阴晴不定,这要是换个人早被他杀了,可是面前这位他还真的下不去手,生平头一次不知道拿人怎么办才好。
乔广澜道:“你中这毒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每个晚上都发作吗?”
君浵沉默了一会,缓缓说:“九年,每夜如此。”
乔广澜也微微一怔,九年前君浵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弱点,像他那么好面子的人不惜自毁形象,用穿女装来掩饰。遇到紧急国事需要跟大臣们连夜商量,他打扮成这个样子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这一装就是几千多个长夜都没被任何人看出破绽,实在让人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心里头一次对面前这个人生出了几分真正的敬佩之情,同时又觉得惋惜:“如果是一年之内我还有办法,但你这是好几种奇毒混合在一起造成的,又恰好相互克制,所以没有生命危险,可惜中毒日久……”
君浵接口道:“没救,我知道,凑合过吧,死不了就行。”
他很快就把情绪调整了过来,说完这句话跟着又是一笑:“不过被你发现了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以后我用不着再装,脱光了到你这里来睡觉就可以了。”
乔广澜:“……我其实什么都没看见。”
君浵下床,毫不在意地将贴身衣物脱掉,大大咧咧地换了龙袍:“你是不愿意和朕一起住,还是害怕和朕一起住?”
他回身,勾了一下乔广澜的下巴,戏谑笑道:“爱妃放心,虽然你有倾世之貌,可是朕中毒难愈,暂时没心情对你做什么。”
乔广澜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同样站起身来,拍了拍君浵的脸,冷笑道:“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倒是陛下您,每天打扮的那么漂亮躺我这里,自己小心吧!”
他的手劲不轻,君浵被这么一拍,脸都有点发红了,他也不生气,抓住乔广澜的手:“还不把衣服换了,要不然一会被人看见大齐的贵妃娘娘这么一副打扮,像什么样子。”
乔广澜伸了个懒腰:“好不容易你在这没人敢进来,就让我松快松快吧,我怕我扮女人时间长了会变态,像你似的。”
“……”
君浵冷不防地问:“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扮成女人的样子进宫呢?”
他问话问的突然,但乔广澜也不是寻常人物,稍一顿就恢复了从容,笑了笑道:“草民不敢说。”
君浵道:“我如果要拿你问罪,就不会等到现在了,你说吧,只要你告诉我,无论是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因为往事怪罪你。”
他这句话的语气是从来未有过的诚恳,甚至把自称用成了“我”字,也可以说是用心良苦了,乔广澜也就实话实说:“因为家姐进宫甄选宫女,她一个人我不大放心,所以就陪着进来了。”
君浵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面上掠过一丝失望,刚刚流露出来的温情又一次地收敛回去,点了点头离开了。
面前这个人不知道,他自制力极强,原本从来未曾贪杯,昨晚之所以喝醉,是为了他。
乔广澜向他要的簪子的确是乔家家传之物,但据君浵所知,在乔家刚刚出事的时候,连人命都危在旦夕,根本没有人在意区区一枚簪子——他们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真正寻找簪子的人是裴峰,但裴峰此人行踪莫测,心机颇深,连君浵手下的斥候都只能调查出来他在寻找簪子,最后找没找到却没能调查到。
当年乔将军独子同一名平民出身的年轻人行止亲密,同进同出,在京城贵族圈子中很是被人当成一阵子奇谈过。君浵看似不经心,实际上凡大小事无不在他的眼中,只不过这则消息,他当时听到的时候不曾在意,却没想到现在回想起来竟然会如此的痛苦嫉妒。
乔广澜,你要找这枚簪子到底是不是为了裴峰?你难道就不在意他曾经害的你家破人亡?那么裴峰早有反意,真的有那一天,你会与我为敌吗?
君浵不知道应该如何打动乔广澜,让他对自己敞开心扉,软的不行,硬的又舍不得,实在为难。
他的身后,乔广澜带着思索目送他远去——他敏锐地意识到,君浵这是在怀疑自己进宫有什么图谋。但他怀疑的依据是什么,仅仅是因为这个罪臣之后的身份吗?
寒风萧萧,雪花飘飘,很冷。
但最难以忍受的不是冷,是来往行人嬉笑的目光。
裴峰的眼珠子几乎要斜到眼眶外面去,心里恶狠狠底想着怎么把这个骑在他身上编小辫子的丫头拽下来摔死。
乔广澜换了一身女装,人也变得神神道道的,他好像被用了个类似定身术一样的妖法,胯/下的马跑了,裴峰不能动弹,只好一个人姿势古怪地蹲个马步定在这里,被人围观。
胆子大的小孩子用泥巴块丢他,发现他确实不会动之后,都兴奋起来,揪衣服,编辫子,把烂菜叶子往嘴里塞,裴峰觉得他快疯了!
他恨恨地命令系统:“你他妈快给我把定身术解开啊!”
“报告宿主,这项技能不在系统任务范围之内。”
回答他的只有系统冷冰冰的机械声,与此同时,系统还对他发出了提醒:“主角复活并重新获得好运,如果宿主不能成功攻略,积分将持续下降直到清零。”
“叮!积分已经下降百分之五。”
小女孩把辫子编好,小心翼翼地往裴峰头上插了一朵野花,小孩们拍着巴掌发出哄笑,裴峰几乎要把牙齿给咬碎了。
他在那里活活站了一夜才恢复正常,正常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国师府去找泰大丰。
泰大丰正靠在躺椅上吃葡萄喝小酒,突然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冲进来,不等他呵斥,跪下就禀报:“国、国师,府里突然冲进来一个疯子,头扎小辫,鬓边簪花,脸上沾泥,手舞足蹈,神情激动之极,护卫们拦不住,已经让他直接闯进来了!”
泰大丰直起腰来,手里的一粒葡萄滚到地上:“女疯子?”
小厮道:“男的!”
泰大丰从椅子上站起,快步向外面走去,还没等出内院,就见那疯子一头闯了进来。
泰大丰:“……”
“咳!”他咳嗽了一声,觉得情绪酝酿的不够,还是很想笑,于是又多咳嗽了两下,“咳咳!”
裴峰悻悻地从头上把剩下的半朵野花扯下来,厉声吩咐已经愣住的小厮:“还不去打盆热水过来!”
小厮傻傻地回头看泰大丰,见国师点头,才去办事。
他一走,裴峰立刻厉声道:“那个乔贵妃必须除掉!”
泰大丰对于他的态度有些生气,但又不好表现出来,浅浅一笑道:“裴将军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这幅样子,是被她一个女人给弄的?”
裴峰没有解释乔广澜的真实身份,反而冷笑一声:“没错,这女人有点本事。所以我好意过来提醒国师一句,如果你不先下手为强,很快就要被他给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