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为难地看了眼他,小声道:“应该快了,直接说是六点到机场,现在也差不多到了。”
“是么。”沈宁说道。
那他就再等十分钟好了。
十五分钟后,社长精神一振,道:“来了!”
几个人齐齐望去,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被簇拥在众人中间,随着门口迎宾有说有笑地走近。他的神色温和儒雅,气质雍容智慧。看到站在展厅入口的社长后眼睛微微一亮,加快步伐走近。
社长激动地一下站直了脚后跟。
“齐老师!”
“是家越啊,我听说今天会有容海大学的志愿者,就想着会不会有你。”
社长,就是陈家越脸蛋红通通的,眼神难掩激动地说:“我也是想着,难得有今天这样的机会,能接触众多大师,电影要来学习。”
“好好,你有这份心就好。”他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年轻人:
“他们都是。”
陈家越脸一红,一旁许蔷立刻说道:“老师,我们都是学校油画社的成员,今天跟着社长一起来学习!”
“好,好,我们国家的油画还在发展之中,每一个热爱油画的人都可能成为中坚力量,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啊。”
他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身边的人才道:“老师,我们进去吧。”
“好,那我们迟会再聊。”
“好,老师再见!”
目送几人走入会场,这群年轻学子勉强维持的镇定瞬间破功。
许蔷大叫道:“齐大师好儒雅睿智哦!气质好好,不亏是大师!”
有个油画社男生激动道:“大师刚刚看我了是不是,是不是说明我也很有艺术的气息?”
“滚吧你,肯定是看你长得特别丑,猴子穿衣......”
沈宁被吵得脑袋又痛了,他拉着许蔷的衣服,弱弱地说:
“请问,现在可以回去了么?”
他一脸痛苦:“我头晕。”
许蔷为难地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大家过来都还没吃饭,回去又要一个小时,可以等大家吃了饭,然后想回去的人先开车回去么?”
如果这话被任何一个真心来参加宴会的人听了去,百分之九十九会发笑。但作为来自相同社会阶层的同龄人,沈宁深切地认同她的观点。
好不容易参加一个高级晚会,满场都是平时吃不到的高级食材,劳动了却没有吃,那还来干嘛?
为此,他忍着头疼,大方地回复:“没关系,我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你们吃完了叫我就好。”
“那好那好。”
有了之前被谢寅带去party经验,沈宁从容地穿梭在人群当中,极度自然,落落大方地拿取心仪的食物,拿满一碟子后就逆着人潮往院子里走。
他正步履轻松地穿过大厅正门,忽然:
“沈宁?!”
有点耳熟。
沈宁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展白?”
展白看到他,亦是惊讶,沈宁取食物的时候,为了不给学校抹黑,已经摘掉了志愿者标志,从外表看,只是单纯来参加宴会的。展白几乎是在见到他的瞬间就想到了他在这的目的,语气不善地说:
“你来干嘛?来找谢哥么?”
谢哥?
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沈宁退后半步,谨慎道:
“谢寅也在?”
展白没注意到他对谢寅的称呼,挠了挠头皮,不耐烦地说:“他当然在,你不就是知道他在才过来的么?”
那可真是误会了。
沈宁的警戒抵达了顶峰,谢寅这个名字就预示着灾难,预示着那些他还未曾过去的心理阴影。只要多念几遍他的名字,让人尴尬社死的画面就轮番在他脑子中上映,一帧帧的,仿佛一个动态漫画。
就像现在,只是听到他在,脚趾就已经在抠地了。
沈宁咽了口口水,继续谨慎又不失优雅地说:“我只是跟学校的朋友一起过来的,没想到谢先生也在,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好打扰他,就先回去了,你也不用在意我。”
展白也松了口气,他知道轻重就好,就怕有些人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这个时候上去纠缠。他谢哥一向是众人焦点,要是因为他丢了脸,就算谢哥阻拦,他也要把人扔进垃圾桶里冷静冷静。
“那行,那你就自己......”他话头一转,硬生生扳回来:“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行吧。”
沈宁也是临时变意,他和展白想法一样,既然展白是铁了心要亲自送他走,他又为何不乘上这股秋风呢?反正他们目标一致。
打定主意,沈宁跟着展白就往出口走。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是作为主宅的别墅和艺术厅中间,需要走过一段长廊,历经一大片景色优致的园林才能到达别墅,从而从别墅大门通往停车场。
然而才走进别墅,沈宁和展白两个人就几乎是同时看到入口与出口成直线的中央位置,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被围在众人中间,他穿着一式剪裁精致的深蓝西装,棕色领带一丝不苟,将过于锋利的气场微微压制,却又更显高贵。
上方水晶灯依次叠嶂地将莹白剔透的光芒均匀地洒落在他两侧,他就犹如高调闪亮的王子,在一众中年男人当中鹤立鸡群。
*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小沈,这仇会让你报回来的
第30章 一更
沈宁在看到那个人的脸的瞬间就脑袋一阵发麻, 眼珠字泛出淡淡涩意,是羞耻促使着激素自动做出的反应。
谢寅面前有个中等身材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正在跟他闲谈, 他一面和谢寅说着话,一面却一刻不停地将他身边的男生给推出来。
“谢总啊,我们家小锦一直很仰慕你,早跟我说过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谢总。小锦,还不快向谢总敬酒。”
男人在青年背上轻轻推了一把,这个叫住箫锦的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长得一脸乖巧无害,脸颊圆嘟嘟的,一双眼乌黑发亮蜋蚨,被他叔叔一推, 脸上立刻飞上两片红晕, 仿佛害羞地抿了抿唇,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寅, 好似羞怯又好似诱惑般举起手上的酒杯:
“谢先生, 久仰大名。”
他嗓音柔软地说:“我叫箫锦,很高兴认识你。”
“这孩子, 在国外学画画学傻了,整天就知道画画, 都不会交朋友。”男人笑道:
“以后还多劳烦谢总关照了。”
这群上流社会的人显然没少遇到像这样在公开场合推人的事情, 一个个都见怪不怪, 甚至脸上还带着打趣暧昧神色, 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
谢寅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却没有接受青年递过来的酒杯, 他眼睑稍敛, 目光虚虚地落在自己手上晃荡着的红酒杯里,看着浸润红色的汁液涤荡出圈圈水花。
半晌后他忽然仰头抿了一口,脸上笑意略减,露出隐藏在商人本性下的傲慢。
这个动作近乎拒绝,他面前青年毕竟年少,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了眼中年男人,又再次看向谢寅,眼底淌过无助的神色,仰着头对向谢寅的眼,哀求般张阖着粉色唇瓣:
“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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