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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眼神中满是费解，像是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不停地叫唤，还一声比一声大。
但费解的同时，他眼中的反感更深了，用厌恶来形容更加准确，他看着柯乾，就像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恨不得立马远离。
柯乾感觉时安的眼神就像是一根尖锐的小刺，直直的戳到了他的心上，戳的他又酸又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时安一直在看着柯乾，自然是发现了对方神情的变化。
柯乾的脸色本就不好，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肉眼可见的越变越差，脸上满是阴霾，好像下一秒就要挥起拳头。
时安觉得十分无语，莫名其妙被吼的人是他诶，这个人怎么好意思不高兴？
他一边腹诽，一边跟系统吐槽，“灵异世界里的人都这么恶劣的吗？他还好意思对我发脾气！”
时安不敢再跟柯乾对视了，他怕这个蛮不讲理的人对他动手，刚挪开目光，准备往后退一步，就见柯乾的手朝他伸了过来。
他的脸被捏住了。
柯乾整张脸乌云密布，像是马上就要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与他的表情不同，他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到近乎温柔。
时安吞了下口水，“什、什么眼神？”
他不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有时候情绪流露出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柯乾手指微微用力，时安的两颊被他的手指挤压，嘴唇都微微开启了一条缝。
透过轻启的唇瓣，可以对方口中雪白的贝齿和红软的小舌。
柯乾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时安不喜欢这样被人捏着脸，现在不像昨天晚上一样有鬼缠着不敢动，现在他面对的是人，他不喜欢就可以拒绝。
于是他两只手一起用力，掰着柯乾的胳膊，“你放开我……”
柯乾是个体育生，力气比一般人要大不少，时安早就知道这点，但他没想到，对方的力气能有这么大。
他都两只手一起上了，竟然无法撼动分毫。
柯乾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时安的嘴唇，像是被下了定身术一样，直到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才惊得他回过神，连忙把人放开。
放开以后，他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才八月份，秋老虎最厉害的时候，哪来的寒风呢？
这股寒风不光是柯乾感觉到了，时安也感觉到了，走廊上的窗户是开着的，偶尔会有风吹进来，但没有那股风像刚才一样冷。
冰冷刺骨，就像是在寒冬腊月光腿走在北方最冷的城市一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柯乾看到时安的动作，问：“你刚才也感觉到那股风了？”
时安皮肤娇嫩的厉害，平时轻轻捏一下都会留下痕迹，被柯乾这么用力掐完，他感觉自己的两颊都麻了。
害他两颊疼到发麻的罪魁祸首，时安当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所以他没有回答柯乾的话，而是大步往旁边挪了挪，整个人挪到办公室门口，老师能看到的范围内才停下来，继续垂着头当鸵鸟。
柯乾感觉心口处那种酸涩的感觉又来了，比刚才还要疼。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又吼了出来，“你躲什么躲？问你话呢，没听到吗？”
他还想再朝时安伸出手来，但这次被一个比他更大的声音给制住了。
“喊什么喊？！”
一到浑厚的男声从办公室门口传来，几人齐齐转头去看。
只见一个微微秃顶的中年男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系统介绍说这是高三年级的教导主任，姓冯。
冯主任背着手，怒气冲冲地走到柯乾跟前，“你喊什么？都站到我办公室门口了还敢乱叫？这是学校！你以为是菜市场呢？”
“刚才是不是就是你喊的？一个学生娃娃，天天说那些污秽不堪的脏词脏字像个什么样子？！”
“你看看你的校服，穿的不伦不类的，你是来上学来了还是来马戏团表演了？”
“还有你那个头发，这是什么颜色？校规明确规定了不准染头发……”
冯主任本来是想就昨天晚上夜探旧教学楼的事把这八个人都骂一顿，结果人还没出来呢，就听到外面传来高昂的一声‘草’。
他那会儿正在吃早点，本想着吃完再去教训这个敢在办公室外面大吼大叫的学生的，但结果没吃两口，居然听到刚才那个声音又吼了一嗓子。
这回他是真的忍不了了，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包子，快步走出来，对着柯乾就是一顿骂。
因为成绩好，时安从小到大只见过时安和蔼笑眯眯的样子，还从来没见过愤怒中的老师，此情此景，他竟然觉得有些新奇。
尤其是当冯主任把全部的怒火全部转移到柯乾身上的时候，他那一瞬间竟然觉得柯乾身上也不尽是令人讨厌的点，他还能帮其他人承受老师大部分的怒火。
这么想虽然不太好，但时安真觉得没什么负罪感，谁让柯乾刚才要欺负他呢。
冯主任对柯乾的暴力输出进行了快二十分钟，眼看着柯乾脸上的戾气要藏不住爆发出来，冯主任终于停了下来，
他出了口气，让看起来最乖巧的时安进办公室给他把杯子拿出来，然后猛喝了一大口水，接着站远了一点，看架势准备是要对着他们八个人一起输出了。
时安有些不安的咽了下口水，问系统：“我这么乖的学生偶尔犯一次错，老师会不会对我网开一面啊？”
系统回答说：“按理来说，你的角色没有人设，你自己的经历和性格就是大家对你的印象，所以还是有可能的，你可以祈祷一下。”
听系统这么说，时安长长的出了口气。
接下来冯主任就开始进入正题，就昨晚旧教学楼事件无差别对几人进行了批评。
大概意思就是说旧教学楼是要拆了重盖的楼，平时也没人进去打扫，里面很乱，他们几个贸然闯进去，还是在大半夜，很容易出危险，然后就着这个观点，拔高了嗓音暴力输出。
冯主任到底是老师，再怎么生气也不会飙出来优美的中国话，所以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其中‘危险’一次出现的频率最高。
这一波暴力输出冯老师持续了半个小时，到早自习下来才结束。
中途杯子里的水喝完了，他还进去接了一杯水。
批评完，冯主任站在远处目光阴沉地挨个扫过几人。
时安不由得绞紧了手指，开始很认真地开始祈祷老师对他温柔一点。
幸好，冯主任紧皱的眉头在目光扫到时安的时候，放松了下来。
“时安，他们几个也就算了，你这……你平时也不像是会干出这么不着调的事情的人，怎么这回也跟着他们瞎胡闹？”
时安咬了下唇，态度非常良好的认错，“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冯主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们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必须得记过，每个人都记一次大过。”
时安闻言，抬起眼看冯主任。
不是刚才对他的态度都软下来了吗？怎么还要记过呢？
冯主任自然也是看到了他的目光，再次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们干的这件事，影响非常不好，必须严惩。”
*
上午两节课结束，到了课间操时间，夜探旧教学楼的事情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八个人一人记一次大过，每个人上交五千字检讨并家长签字。
从办公室出来，时安的失魂落魄肉眼可见。
柯乾一直叛逆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但看到时安这副样子，他心里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火气又起来了，还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酸涩又愤怒，总之就是不高兴。
时安垂着头往教室走，柯乾就跟在他后面，在他即将进入教室的时候，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人给拎了过来。
时安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是他，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你又要干什么啊？”
柯乾垂着眸子看他，“你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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