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扇宁长渊一巴掌,将人甩在了地上。岳不颠匆匆赶来,看着眼前的状况,一把将宁长渊拉起,连连踹了他几脚:“你这该死的!竟敢对仙君不敬!”
戚宴白心里实在窝火,早上那点难得的好心情也都不见了。平白无故被人撒了一泡尿,实在晦气,他吩咐道:“将他给我送到禁闭室去,七天七夜不准吃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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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认出
“进去!”
宁长渊被人一脚踹进禁闭室,石门轰然合上。
他踉跄爬起身,四下一片漆黑,只有前方洞口传来微弱光芒。这里岩壁极厚,四面封死,空气稀薄,叫人快喘不过气来。
方才那一脚踹的又痛又狠,脸上也火辣辣的宁长渊咬咬牙。出去了非要姓戚的和岳不颠那厮好看,他揉揉屁股,向透着些光芒的洞口走去。
穿过石门,里头是一方石洞,宽约四丈,高数十丈,顶部开阔,有一方约一丈宽的洞口。石洞中四面都被放了镜子,实在令人费解。
他被关进来时就被缴了兵械,洞口以下一截的石壁上刻满了咒语,叫人插翅难飞。
此时此刻,湛白光线从开阔洞口如流银瀑布倾斜而下,傅云遥披散着漆黑墨发端坐在天光之中,浑身上下泛着圣洁的光泽。他的膝上放着一方檀木桌,手执毫素垂眸写的认真。
宁长渊见过的傅云遥惯来是玉冠齐整,服装端正,一丝不苟的。哪怕是在寻常,他也会用青丝束发。今时今日,他是第一次见傅云遥披头散发的模样。
果然,一如想象中美丽。
宁长渊像是被这一幕摄了心魄,久久伫立在门口。
还是傅云遥先从镜中发现来人:“谁?”
宁长渊走到他身侧,低眉顺眼道:“傅师兄好。”
傅云遥轻轻瞥他一眼,而后继续低头写字。
用屁股想都知道,进来这里的,都是犯了事儿的,难怪傅云遥对他不感兴趣。
宁长渊悄悄靠近,想看看他这明礼抄的如何了。
在看清一刹,双瞳猛烈地剧缩了一下。
这、这是......
只见傅云遥下笔在白纸上的字竟一笔一划、如数在他的身体上隐现。好似一把锉刀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刻痕,衣裳未盖住的手背、手腕,胸膛、还有那一截白皙的脖颈处密密麻麻全是字迹留下的血痕。
从前玄思说起过,世间有一种笔,看似与寻常毫笔无异。但是,只要在镜前用此笔写字,就会在皮肤上留下刻痕,虽能消除,可是那痛苦却是真真实实的。堪比罪刑利器。
看着地面上厚厚一叠纸张,宁长渊心中已是怒不可遏:戚宴白那个畜生!竟想出这样折磨人的法子。
宁长渊想去砸了哪些该死的镜子,傅云遥开口道:“此镜乃是东海天钢所铸,打不破的。”
他稍微一动傅云遥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宁长渊去扯他的袖子,被他不动声色避开:“师兄别抄了。师兄,你不疼吗?”
傅云遥抿了抿唇,眸色淡淡:“疼又如何?这世间总有事会更疼。”
更疼的事?傅云遥这是在说些什么呢,宁长渊不明所以:“那叫师兄更疼的事是什么呢?”
傅云遥兀地停下笔尖,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几不可闻皱了一下,面色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可是痛苦之后,他又好像想开了什么,竟轻轻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脉脉流转的天光都暗淡了颜色。他答非所问道:“你会下棋吗?”
宁长渊道:“会一点。”
傅云遥道:“你以为棋局讲求的是什么?”
宁长渊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胜负之争。”
傅云遥道:“若你在执子时便知道自己必输无疑呢?”
执子之初便知胜负已定,必定是敌我之间相实力悬殊。
宁长渊道:“这世上没有胜负早定的道理,若是敌我悬殊,那我依然相信,人定胜天。”
傅云遥喃喃道:“人定胜天。”他垂下眼睑,浓密睫羽微微颤动,脆弱如蝉翼,“可是这世上当真就有许多无能为力之事。”
宁长渊道:“虽说世事不可强求,但若是决心已定,就算强求我也要求,我不信天不信命,只信事在人为。”
听了他的一席话,傅云遥微微抬眼看向前方,目光深长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长渊心下暗想,傅云遥是不是被关了太久,人给关傻了?
宁长渊心念一动,趁傅云遥失神的功夫,用手指挑一缕他的漆黑墨发,凑上前去闻他发间香气。
傅云遥被他此举惊到,后退之间撞翻了檀木桌,将还紧攥着他头发的宁长渊一并拉了下去。
踉踉跄跄,傅云遥跌倒在地,宁长渊正好伏倒在他身上。
宁长渊脑袋被檀木桌磕到,他揉揉后脑勺从傅云遥胸膛间抬起头,四目相对。
宁长渊笑道:“师兄,你头发真好闻。”
傅云遥深沉眸色轮转几回,沉默半晌后厉色道:“起开。”
宁长渊依依不舍从他身上爬起,嘿嘿笑了几声。
傅云遥将檀木桌扶起,笔纸重新摆好,放笔的时候不知是不小心还是如何“啪”地一下。
宁长渊低眉顺眼道:“不好意思啊傅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傅云遥背对着他,闭了闭眼,像是在隐忍什么。
宁长渊还嫌恶心的他不够,上前去扯扯他的衣袖,被傅云遥不动声色的避开,他委屈巴巴道:“傅师兄,我错了。”
傅云遥回头瞪他一眼:“宁长渊,你演够了没!”
这回换宁长渊愣了一瞬,他转瞬间换了副神色:“你怎知是我?”
傅云遥道:“天鹭山弟子每张脸我都认得。”
若是寻常,宁长渊还真给他糊弄过去,可是他当下想到,就算傅云遥真有如此技艺超群的本领,又是如何得知一定是自己的呢?
“我今天特意去子逍面前晃了一圈,他都没认出是我。”
沉吟片刻,傅云遥冷声道:“除了你,还会有谁对我如此放诞无礼。”
听言,宁长渊笑的更加开心。原来他在傅云遥心里,还算有些印象。
傅云遥不再理他,端坐身子,就要重新抄书。
宁长渊见他几个字写的不如方才那样流利顺畅,一把夺过傅云遥手中的笔。
“拿来!”
宁长渊道:“借来用用,何必如此小气?我还没见过这么稀罕的玩意儿呢。”
他说着,就这一块光滑镜面继续抄起来,他写的字虽不如傅云遥端正好看,但也算是自带凌风秀骨。两者接在一处,也不显突兀。
一页纸抄完,宁长渊得意洋洋地将其置在眼前欣赏,他回头冲傅云遥挑一挑眉:我写的也不赖呢。
他面色泰然,丝毫不见硬笔刻骨的疼痛。
实际上,在他划下第一笔时,宁长渊心里就已经将戚宴白与造出此物之人祖宗十八代都骂过一遍。
弑神之战中与这些年南征北战,大大小小的伤受过不少。可是却没这个如此磨人,身上每一笔划痕都操纵在自己手中,一笔一划,痛彻入骨。
看着堆积成厚厚一叠白纸,实在难以想象,傅云遥是如何独自忍受的。
宁长渊难得正色:“傅臻。”
傅云遥看向他。
宁长渊拾起一张白纸,与他对坐在檀木桌前,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写上“傅臻”二字。
那两个字随着他手中动作,在他的手背上一点点显露出来。
傅云遥看着他手背那两字刻痕,眸光晦暗不明。
宁长渊搁下笔抱怨道:“你这臻字笔画太多,太难写。”
而后又抬起手欣赏着,嚷嚷道:“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写了你的,你也写上我的。”
宁长渊见他不理自己:“你们天鹭山的不是最讲规矩,瞧你抄的还是明礼,怎连礼尚往来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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