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曲着脸, 紧握着拳头快步朝那人走去, 意识还没反应过来, 拳头已经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心中的惶恐和后怕让他下手越发的狠辣, 然来人却是没有挣扎,笔挺着身姿站在原地任由他动作。
黎晏就这么站在原地,平静的与青年对峙着。
青年受了伤,暗红的鲜血顺着额头蜿蜒流淌,在黑夜中看起来分外恐怖,此时,他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眼眶里蓄着闪烁的水花,微微张唇,嗫嚅着唇.瓣,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被王文飞那一拳狠过一拳的拳头打的说不出话来。
王文飞尽情的发泄着内心的恐惧,直到一腔怒意尽数发泄完了,这才收起酸痛的手臂,冷眼望着青年胡子拉碴的脸,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爆出一句粗口:“老子操.你二大.爷。”
这话一出,像是彻底打开了他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连打带踹的,各种脏话怎么难听怎么来。
青年也不反抗,就这么直直的望着黎晏,一声不吭。可那双冷漠的眼却是再次刺伤了他愧疚的心,他忽然一把推开王文飞,大步走到黎晏的跟前,双臂紧紧的钳住黎晏的肩膀,嘶吼道:“五十万,你为了五十万就把我卖了,邵恒,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你知道我妈告诉我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你要是缺钱你跟我说啊,别说五十万,就是我全部的身家,连同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啊。”
黎晏嗅着刺鼻的血腥味,皱了皱眉,道:“你受伤了。”
傅泽呼吸一滞,满腔的怒意随着这句平淡的话化为无限的委屈,他红着眼眶低声轻喃道:“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
“既然还在乎我,就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就算你拿我跟我妈换钱,我也……”话说到这儿,他眸光一暗,搭在黎晏肩上的手忽然把人揽入怀中,沉声道:“怎么可能不在乎,心都快要痛死了,但是没办法啊,我就是喜欢你啊。”
傅泽晃了晃神,忍着晕眩的脑袋,继续道:“以后别这样了,没钱就找我,我是你男人,你花你男人的钱天经地义,至于那五十万……就当是我提前预支的嫁妆。”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黎晏还能说什么?不过——他皱紧眉宇,傅泽突然发疯,那傅家夫妻到底说了什么把人刺激成这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傅泽甩了甩昏沉的脑袋,撇嘴委屈道:“邵恒,我身体疼,头有点晕。”
黎晏看了一眼面色阴晴不定的王文飞,耳边是傅泽喋喋不休的叫屈声,眸光一暗,“文飞,先叫个救护车。”
王文飞冷嗤了一声,这种一言不合就开车撞人的变.态,死了算了。
……
黎晏跟着救护车送傅泽去医院,在救护车上,护士正在帮傅泽处理伤口,傅泽躺在担架车上,神色不安的攥紧黎晏的手,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皆化为了忐忑与惶恐。
黎晏抽了两下,没抽.出来,不由的冷笑道:“想开车撞死我?嗯?”
一抹慌张顿时爬上他的面庞,他挣扎着身子想坐起来,护士小姐姐轻拍了拍他的脑门,道:“别乱动。”
“还有你。”护士蹙眉指责道:“有什么事不能等会儿在解决。”
傅泽拉着黎晏的手解释道:“我……我,邵恒,你相信我,我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是太生气了,气你怎么可以为了那么点钱就不要我,而且,你怎么那么笨,我妈那点钱算什么,只要你不放开我的手,我傅家的钱不全都是你的吗?”
这话黎晏是相信的。
不说傅泽有没有那个胆子,就算他有,黎晏也自信能躲得过去,但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发疯都发到他头上来了,虽然最后受伤的人是傅泽,但他还是有些不悦。因为他不喜欢这种以爱为名义而伤人伤己的行为。
不过——
“我没有不要你,是你.妈主动找上门来的。”
……
到了医院,护士先给傅泽拍了片子,确定除了有些脑震荡,没什么重伤,便把他打发到了普通病房里。
黎晏交完住院费回到病房时,傅泽已经睡着了。他认真的打量着就连睡觉都不安稳的人,青年彻底褪去了青涩,深邃的轮廓线条,刚毅冷酷的气质较之先前多了几许沉稳。但又因着失血的缘故,又多了那么几分脆弱。
黎晏坐在椅子上,右手捂着心脏的位置,晦暗不明的眸光注视着病床.上神色憔悴,胡子拉碴的青年。
心?
他有的,但是跟没有也没区别。
傅泽炙热的感情他能感受到,但心脏依旧不徐不缓的跳动着,没有因为傅泽的愤怒停滞一秒,也没有因为他感人肺腑的告白而加快一秒。
其实当初傅泽的父母找上门,他可以处理的很好的,但是他没有这么做,除了自信傅泽不会变心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无所谓。
但傅泽这么生气……
黎晏迷茫了一瞬,他做错了吗?他以前都是这么做的啊。
“邵恒……邵恒……别……别走。”突然响起的低喃声打断了他的迷茫,他敛起思绪,望着脸色苍白,不断梦呓的青年,轻叹了一声,算了,就这样好了。
感情这种东西啊,他还是永远都不要明白的好。
黎晏通知了傅泽的父母,在他的父母赶来之前,离开了医院。
傅泽是在第二天下午醒过来的,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傅先生一巴掌落在他的脸上,恨铁不成钢道:“我们供你吃供你喝,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和你.妈.的吗?”
清脆的巴掌声惊醒了抹泪的傅夫人,傅夫人上前拉住动手的丈夫,伤心的对傅泽道:“泽儿,你也不小了,但是开车撞人你怎么敢?”
傅泽面无表情的掀开被子,拿起衣物走进洗手间。他是真的腻歪极了这对夫妻。
当初莫名其妙把他送去军校,后来又莫名其妙的跑去用钱打发他喜欢的人,现在又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
他觉得这趟请假回来就是个错误。
不,应该说,他这趟请假回来就不应该回家,他就应该第一时间来找邵恒,这样就不会被逼着去相亲,却又因为他的不愿意导致他妈脱口而出的话。
他妈当时说的话让他现在想起来都记忆犹新。
“你不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吗?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吗?他为了五十万,区区五十万,找上我,威胁我。这样人品恶劣的男人,你还有什么好惦记的?”
当时他太震惊,被愤怒冲散了理智,所以连夜开车跑到了s大。
现在想来,不就是钱吗?别说邵恒不是这种人,就算他是,他也不在乎了。
傅泽从洗手间走出来,望着脸色不一的夫妻,认真道:“不管你们怎么诋毁他,我还是喜欢他,如果你们没办法接受,可以当没我这个儿子。”
“你——”傅先生甩开妻子,抬起手,“你这个逆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说实话,你还真没什么资格打我。”傅泽冷冷一笑,“你们生下我,却没尽过一天做父母的责任,小时候我的愿望是希望你们能陪我过一个生日,能跟其他小朋友那样开一次家长会,而不是我生日的时候只能守着你们寄回来的礼物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掉眼泪和……每次都是保姆去参加家长会。”
“你们总是说忙,一年到头都看不到你们人影,难得回来一次不是忙着参加朋友聚会,就是骂我成绩不好给你们丢脸了。”话到这儿,傅泽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不管这对夫妻心底怎么想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他无趣的收回目光,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道:“你们得感谢邵恒,若是没有遇到他,我指不定长歪成什么样子。”
说完他也不管那对夫妻难看的脸色走出了医院。
这次他难得有十天的假期,就这么浪费了一天半,他掏出手机给黎晏打电话,电话那头久久没人接听,这让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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