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鹤见川看着对方熟悉的反应,却还是闭着眼把自己内心深处的回答说了出来,“因为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
还不等安逸从这般打击中回过神来,耳边就又传来对方接着的开嗓说着的话,他道:“若是陛下还是生气,那臣明日便请示辞去国师这一职。”
“我不允许!”
安逸这会儿已经全然忘记了自称,红着眼睛吼道:“你不能走,我不会让你走的。”
“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又是几乎下意识地就低喃了出来。
鹤见川倒是没有追究他最后那句话根本就不是自己说过的,他反倒是闻言终于抬起头来,随后看着对方哭红了的脸,叹气道:“对不起。”
他的语调是安逸从来没有听过的低哑,但小皇帝却是捂着耳朵拨浪鼓似的摇起头来。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安逸用手抹着眼角,瞪着对方道,“你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外头的祭坛还有几日就要竣工了,鹤见川把视线从那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顶部收了回来,正打算等着对方开口把要求给提出来,却是发现小皇帝早就转过身往门外跑去。
这个晚上他们闹得很不愉快。
而自那以后,大家就都发现小皇帝终于又变回了最初的样子,甚至脸上的笑意都比以往要多了好多。
小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去鹤见川那里坐过了,就连偶尔遇到对方都会想法设法地绕远路。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逐渐疏远,甚至小皇帝在听到鹤见川的名字时,都会皱着眉头发脾气。
鹤见川已经不受宠甚至被皇上厌倦的消息又很快从宫里传了出去。
但是当事人还是一贯的模样,虽说是每日少了小皇帝的骚扰,但却是亲手开始把那些梅花树一颗颗地往外移。
小皇帝倒是实实在在地靠着奏折去强迫自己冷静了好几天,安逸虽说又开始了自己无聊又枯燥的生活,但却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想要去找男人理论的心。
这些天的小皇帝安静地可怕,就连皇太后都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不过留给其他人好奇的时间并不多,又过了两天的时间,小皇帝就又迈着步子往鹤见川那处走去。
他这回还是一个随从都没有带,孤身一人便敲开了对方的门。
殿前的院子因为少了那些梅树而显得很是空空落落的,小皇帝只是淡淡地往边上那块空地看了一眼,便直接停在了鹤见川的面前。
“朕想好了。”
他脸上带着属于自己的骄傲,“朕给你两个选择,并且允许你二选一。”
鹤见川对于他的到访以及这般开场并不意外,但是安逸却是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用指甲在袖子里掐着自己的手。
“朕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之前的日子,你也可以继续当你的国师去享受无穷无尽地繁荣,只要你愿意入朕的后宫永远陪着朕。”
这是小皇帝这些天想出来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他的话才刚刚说完,就听到对方毫不犹豫地开口。
“第二个选择呢?”
明明知道对方就是这样一个人,但小皇帝还是觉得心里突然揪了起来。
他轻轻喘了口气,便保持着声线开嗓道:“这第二个选项,便是死。”
指甲已经在掌心留下了四个很深的月牙印,安逸说完就立刻闭着嘴,他抬着头一眨不眨地瞅着对方的表情,心里的恐慌却是开始莫名其妙地扩散。
直到他听到鹤见川像是轻声笑了一下。
“既然这样…”
“臣,甘愿一死。”
从开始建造一直到现在的竣工,祭坛的存在向来都是城里所有人永远不会嫌旧的谈资。
虽然国师的名声已经在前不久彻底搞臭了,但奈何鹤见川的皮相是一等一的好,不少人还是眼巴巴等候着第二日的春日祭祀。
那是新祭祀筑成以后第一次被派上大用场,百姓们按照习惯早早地就在祭坛周围找好了位置,但是到了规定的时间却还是没有等到小皇帝他们的到来。
上方站着的鹤见川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绣有白鹤的衣服,他独自一人站在祭坛的最顶端,桌前则是放着一杯清澈的酒水。
他早就在昨日小皇帝来找自己前就已经设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但是当鹤见川真的站在这个祭坛上的时候,心里无端感受到了一阵惋惜与遗憾。
他还没有和青年在这里拜堂,也没有等到那个对方回来找自己。
鹤见川挺着腰板注视着皇宫的方向,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喃一声。
“再见了,小骗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捏起桌上的酒杯,但下方站着的那些人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只是看到鹤见川捏着什么东西虚虚地往空中一送,便只当他这是什么新的仪式。
直到凉酒入喉的刹那,下方突然传来稚童惊奇地喊话。
“那国师他好像是在和什么人喝交杯酒诶!”
明明是春日的第一天,但是全城上下所有人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鹤见川的死是自愿的,可那诛九族的罪却是皇太后直接下令的。
小皇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并没有这个表情,只是在走下楼梯的时候突然失了力气跌了下去。
不知道有没有人去为鹤见川的死哭泣,但在梦里哭了不知道多久的安逸却是抽噎着哭得有些脑壳痛。
他睡了一天一夜,等到月光洒在被子上的时候,安逸才慢慢睁开了红肿的眼睛。
他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般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周围,又在下一刻狠狠吸了下鼻子。
不知道是伤疤还是因为哭得厉害,安逸脑子里已经被各种记忆充斥地很痛,但他还是挣扎着下床想要冲出去看看外头的情况。
只是他才刚刚起身,他就听到了系统熟悉的声音。
【呜呜呜宿主我终于找到信号了!】
【诶?宿主你怎么哭啦?】
系统的嗓音逐渐开始低落下来,它感受到了安逸身上的不对劲,虽然觉得对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肯定经历了什么,但还是知道自己这会儿还是不要去打扰对方好。
可是它想着鬼界那边发生的事情,就只好又去小声地开口。
【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呀?】
安逸现在只想好好地去找男人哭一哭,听到这话就连想都没想便用力点着头。
系统这次倒是很靠谱,仅仅是眨眼之间的功夫就已经把人送了回去。
其实它这么着急是有原因的,若是平时的安逸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是现在的青年脑子都是糊糊的,连自己再度睁眼之后都没发现自己已经被重新锁在了床上。
手上的链条已经缩短了长度,就和鹤见川之前所说的那样,安逸现在是真的连床都下不了。
可是安逸这会儿还光顾着吸鼻子,他的眼睛因为之前的事情都还有些红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遭受了什么大委屈一样。
红衣的鬼王在听到里头传来的链条清脆响动时就已经把书放下,他沉着眼刚想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再度抛下自己逃跑的骗子,却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刚刚抬手掀开床帷,里头那哭得都开始打嗝的人就已经跪在床上并且一把将自己抱在怀里。
后方的尾巴也在同时亲昵地卷上手腕,鹤见川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随后就又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静电声。
尾巴上的触电感让安逸瞬间就瞪圆了眼,不知道是该去先心疼自己的尾巴还是先心疼鹤见川,两个选择都难以抉择的青年睫毛一颤,眼眶里积攒着的泪水便当着鹤见川的面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
鹤见川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都已经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和眼底的神色,但这一切却是在看见安逸的泪珠时崩裂开来。
对方还是之前那个吃不得苦的娇气模样,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委屈。
心里早就因为他这般而揪了起来,鹤见川自然知道自己也不能在安逸这个时候去说其他的事情,便只好抿着嘴并且顺着肩膀上的力道弯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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