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猎户(18)
沈溪并未作答,指了指架在院子里的火堆:“鸡我帮你处理好了,我看你这里也没有厨具,就自作主张帮你做了个叫花鸡,煨在火堆里了。”
“谢谢。”沈溪看了眼火势见小的火堆,道了声谢。
“没什么,不用谢。”沈溪做惯了这些事,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好意提醒道:“你这样过日子不成的,就算不添置厨具,也该买个炉子烧些热水,不能总喝凉水的,还有床单被褥也该多置办一套,时常换着用……”
沈溪不知不觉间就唠叨了一堆,等他醒悟过来,发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渡又不是小孩子,人家怎么过日子,用得着自己教吗?!
周渡双手抱胸,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见他不说话了,还问道:“还有吗?”
“暂时没了。”被这么一打岔,沈溪也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周渡颔首,两人静默了片刻。
沈溪抬头看了眼周渡的神情,见他并没有生气,想了想又道:“我明天正好要去镇上送酒,你陪我一块儿去吧,你也正好给自己添置些东西。”
周渡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指了指自己短发问道:“我这样,能行?”
“没事的,镇上有家西洋店,里面还有个金发碧眼的西洋老板,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沈溪觉得周渡有些奇怪,大庆与西洋开战了百年,可也同样通商了百年啊。
西洋太大了,大到有数不清的国家,好多战败的国家和投降的国家都热衷于跟大庆做生意,还有好多西洋人来大庆定居,像周渡这样喜欢游历大庆的也不少。
人们偶尔见到路过的短发西洋人讶异一下也就过了,为何周渡还会担心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
他好像很害怕靠近人群,也很害怕人群靠近他。
沈溪收回了视线,没有一点想去探究周渡隐私的想法。
周渡考虑了片刻,答应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需要起很早。”沈溪倏尔又有些犹豫。
周渡没有在意:“多早?”
沈溪扯了一下唇,不情不愿道:“可能三更天左右。”
周渡挑眉,他再没有学识也是清楚三更天是个什么时辰。
子时。
也就是说从桃源村到所谓的镇上,需要一夜的路程?
他之前只是听沈溪提过一两句桃源村离镇上远,没成想远成这样。
“能、能起来吗?”沈溪见周渡表情沉了下去,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周渡冷笑:“大概、可以、吧。”
“晚上我来唤你,你早些休息吧。”沈溪喉咙滑动了一下,丢下一句话人就跑没影了。
周渡等他离开后,去了院中,将隐藏在炭火里的叫花鸡拨了出来。
破开外面的泥壳子,再撕开用来包裹的芭蕉叶,顿时一股独特的风味芳香就涌了出来,里面的鸡肉也被柴禾煨得色泽棕红、板酥肉嫩的,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周渡撕下一条鸡腿,尝了一口,入口酥烂肥嫩,口齿留香,不禁弯了弯唇:“这小孩不仅会做吃的,还挺会过日子的。”
第16章 松塔
周渡用过晚饭后,想到晚上要走夜路,主动去小屋旁边的松树林里找了些东西,寻了块破布一裹,丢在门边。
就着天边霞光满天的暮色,回屋闭上眼进入小憩。
他以为白天睡了一天,这会应该睡不着,谁知道沾床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耳旁听到一阵有旋律的敲门声,伴随着一声怯怯而又熟悉的声音:“周渡,起了吗?”
睁开眼,目之所及全是黑暗,周渡心下一紧,捏着被角的手在黑暗中隐隐泛青,只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放开了攥皱的被角,寻着敲门声,打开了房门。
房门悄然无息地被人从内打开了,门外站着敲门的人一时不察,手上一空,上半身失衡,往门内一栽。
正好落在周渡胸膛上。
周渡猝不及防间抱住了一具柔软温热的躯体,惊慌下,内心的那点儿恐惧早就不翼而飞了。
沈溪被撞得头晕眼花的,小小地抱怨了一声:“你开门前怎么不吱个声啊。”
周渡低下头,看了眼还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沈溪,暗暗挑眉:“还不起来吗?”
沈溪闻言脸色一红,一手捏紧灯笼提手,一手撑在周渡的胸膛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撞疼的额头。
这人是铁做的吗?怎么这么疼!
借着沈溪手上灯笼的微光,周渡关好房门,提起之前放在门边的小破布包,问道:“可以走了吗?”
“可以。”沈溪赶紧放下揉额头的手,打着灯笼出了周家。
院外不远处的小路上早已停放着一辆牛车,牛车不是很大,但上面已经放着三四坛五十斤左右的酒坛,只余下一点可供人坐下歇息的车辕。
沈溪轻飘飘地坐上车辕,朝站在马车旁的一位老者道:“罗爷爷,走吧。”
说完他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朝周渡道:“上来呀。”
周渡扫了眼那狭窄的位置,略略皱眉,对沈溪的话不为所动。
这时那位赶车的罗爷爷却是笑了:“后生,别看我这车小,可它承重却不差,还有我这牛也是壮牛,拉得动你,安心坐着便是。”
周渡听罢,走过去,小心地坐上了马车,见马车没有任何散架的异样,逐渐放下了心神。
“坐稳了,我们启程咯。”
周渡刚一坐好,罗福喊了一嗓子,一扬牛鞭,牛就缓慢地行走了起来。
行驶过程中虽有些许颠簸,但因着车上装着酒坛子,牛跑得也不快,还能勉强接。
一路上沈溪都打着灯笼,悠闲地晃着腿,听着路旁的蝉鸣蛙叫。
行驶了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周渡道:“帮我提一下。”
周渡接过他的灯笼,沈溪从身后的酒坛缝里取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食盒来,解开布包,打开最上层,用手帕拈了个还冒着热气的豆蓉包递给周渡:“吃吧,出门前刚出炉的。”
周渡晚上吃了半只叫花鸡,现下还不是很饿,拒绝道:“我不饿。”
沈溪却不放下手:“路还长着,越往前走,食物就越凉,到了镇上我们就只能吃凉食了,还不如趁它现在热乎着,垫垫肚。”
周渡无奈,接过沈溪递过来的帕子,慢悠悠地吃着。
别说这豆蓉包蒸得还真不错,皮薄馅靓、口感细腻,甜度适中,让周渡这个几乎不吃甜食的都能吃得下去。
周渡疑惑:“你有这手艺,为何不去镇上开家食铺。”
沈溪重新将食盒包裹上,靠在酒坛子上,打了个哈欠:“那得多累啊,我就只想一日三餐做给家人……”
他说着说着,可能是白天累得很了,居然靠在酒坛子上,睡着了。
周渡摇摇头,不再管他,盯着光线微弱的灯笼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灯笼里的烛火开始跳跃,眼看着里面的油灯就快燃尽,周渡偏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沈溪,见他睡得正香,也没有唤醒他的打算。
他从自己带着的那个破布包里取出一颗干枯的松塔来,插在一根被他削尖了的鲜树枝上。松塔上涂了一点松脂,一遇火就燃烧了起来,明亮的火光霎时照亮了周围的路途,让周围附近的黑暗都后退了不少,比起只有一点点星火的灯笼来说,不知强上了多少。
而且火光是一层一层沿着松塔的塔层往下燃烧的,并不会一下就全燃,一颗松塔燃烧得很持久。
松树林里掉落的松塔和松树上的松脂积年累月的无人开采,不知积了多少,周渡随意挑挑拣拣就弄了一破布包,足够他们一路用到镇上了。
罗福在一旁看着周渡的动作,暗暗称奇:“老朽我活了大半辈子,竟不知这松壳还有这等用处。”
原本他还带了几根自制的火把以防路上备用,这会却是用不上了。
周渡没有回答他,见他赶牛车辛苦,主动递了根松塔火炬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