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修仙记(24)
道之一途精妙无比,也不乏早在听闻这论道时便有所得者。
但更多的人反倒品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按着长老这话,不就是明里暗里在说着他们没有道侣,不明白其中的乐趣吗?且似乎还暗示着他们道心不坚不仅仅是因为外物俗事更多的是因为自己……
而这些话一开始是从李澜江嘴里说出的!
再看李澜江身旁脸上虽带茫然但目光却寸步不离对方的小师弟,这心口,就更闷更堵更涩了!
眼不见为净,众人对视几眼后,便开始颔首道别。
不多时,阁中只剩下案台旁的记事堂长老,以及李澜江、凌启玉二人。
拥挤得楼阁大堂瞬间变得空荡起来,摆设本就不多,便愈发愈显得宽阔冷清。与方才那激烈的热闹不容,此时的楼阁颇多数分肃穆与神秘之感,这也才是记事堂平日该有的模样。
“你们也都回去罢,莫要拘于假象,随心即可。”
长老说完后,轻捋白须,转身便往阁中走去,戏也看完,确实该散了。
热闹终归会结束,这记事阁,还是安静些好。
“多谢长老提点。”
李澜江话音完全落下,阁中已然只剩下他与凌启玉二人,他亦不欲在此久留,便牵着身旁道侣的手缓步走了出去。
正是日暮时分。
天边的云团被夕阳映照通红,如同绽放的明艳花朵般一簇挨着一簇,煞是好看。
不多时,如墨团晕染般的黑将红晕渐渐同化渐渐侵蚀,直至所有的颜色都归为黑。
夜便这么不知不觉的到来了。
待二人回到青砖大院,天已经全然暗了下来。
而下了飞剑的凌启玉还保持着满脸茫然的神情,似是还没回过神来。
“可是被吓到了?”李澜江有些无奈的把人牵引至桌边坐下,继续说道:“师兄师姐们都是极好的人,方才不过是在论道,此为修真界常事,有时许会激烈了些,但掌门师兄的本意且还是好的。”
闻言,凌启玉脸上的茫然褪去大半,同时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但实际上,他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论道问道什么的没毛病,就是师兄师姐们那热情那眼神,怎么好像带着诡异带着幽怨似的?怪别扭。
总觉得这里头肯定藏着什么他不晓得的事情!
思及此,他将视线落在身旁的李澜江身上,盯了好些时候都想不出答案,才将这并不算太重要的疑惑给抛于脑后。
李澜江当然看得出凌启玉那些就差没表现在脸上的想法,他暂时不想让凌启玉知晓自己前世之身份,有时清楚得越多,便越是负担。
也就笑着移开话题道:“你直盯着我看作甚?可是想继续午间的神识修行?”
这下凌启玉是真没有心思再去思考什么藏不藏着的事情了。那神识修行还是等他私底下练会了再在李澜江面前展示,毕竟对方都那么优秀了,作为伴侣的他还是要点面子的,可不想出丑。
思索片刻后,便眨着眼睛,很是认真的开口道:“就看!你好看!”
闻言,李澜江大笑起来,扶额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且便多看些。”
凌启玉很不满意李澜江的举动,他收回视线,余光正好瞥到桌上的食盒,便轻哼一声,道:“不看了,吃饭。”
都成婚了,什么时候不能看,还是吃饭比较重要些!
“好好好,都依你。”李澜江边说,边打开了桌上的食盒,将里头的饭菜一一取出。
少顷,饭菜便已用完。
凌启玉眼看着李澜江又有与他提起那什么神识修行,赶忙摇了摇手上的无声铃铛,把里头的玉简取出来,静静的假装着自己很认真学习的模样。
玉简上记载的东西于他而言确实都新奇得很,便如同看话本子般,看着看着也就入了神。
见状,李澜江本不欲打扰,但眼看着天色似是要落雨,便开口说道:“回房里看罢,外头有些凉。”
说完后,待凌启玉回过了神,用那双带着少于茫然的眼眸看向他,他方才笑了笑,牵起对方的手,走回了屋中。
才刚走进屋里没多久,窗外便淅淅零零的下起了雨。
伴着这雨声,凌启玉又继续看起了玉简,而李澜江则阖眸修行。
待夜再深,雨声亦渐小,二人方才去了床上歇息。
修道之人本无需睡眠,但有时睡眠亦是种乐趣与放松,哪怕已无梦境。
筑基成功且正式入了道一宗后,凌启玉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每日便是看看玉简,再合眼捕抓小光球,且跟着李澜江观日出日落以及…学习那些根本没有办法施展出来的招法。虽然苦恼于自己悟不出日月交接之道也学不会神奇的小法术,但这般日子既有伴侣耐心相伴,过得还是挺舒心。
就如此过了约莫五六日,便到了宗门大比之日。
这日李澜江早早就换上了黑白两色的长袍,发间白玉冠,腰上再坠挂着颜色通透的弟子玉牌,瞧着那是气宇轩昂且英气逼人。
总之,在凌启玉的眼里那确实是好极,他的伴侣,就没有一日是不好看的。虽自己也是如此穿着,衣物发冠玉牌皆相同,但却总觉得跟李澜江比差了些什么。待往对方身旁这么一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差了的不止是气度还有身高。
跟着李澜江踏上飞剑后,没过多久,便远远的看到了宗门大比的场地。
原本这处到底是个甚模样,凌启玉是看不出来了,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很热闹,就与上一世在学校里头读书开运动会的时候差不多,数多人都身着相同的衣物,可不就是运动会吗?不过这气氛着实火热,倒也不是运动会能比得上的。
飞剑并没有停留,而是直直往着场地旁悬空的阁楼冲去。
待到了阁中,李澜江方才带着凌启玉下了飞剑。
“不必多礼了,快落座罢,往年这无绝峰的位置可都是空着的,你这一来,可总算是不浪费这桌灵果佳酿。”执法堂长老那张常年板着的严肃面容难得有了些笑容,但很快便收敛起来,同时还对着凌启玉微微颔首示意。
要说这李澜江转世归来,最高兴的就是他。
往日那些调皮小辈们已然修为高深,许是年岁还轻,总将那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丢与他做,现下察觉他们那大师兄归来,可老实得紧,岸上堆放的事务都将近似无。
李澜江一来,阁楼中又热闹了不少,数多人与他打着招呼闲聊,对凌启玉亦是关切询问了几句。
开始凌启玉还有些紧张,但随着阁中来人越多,又大多都是昨日见过的师兄师姐,便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偶尔还能回个笑容。至于说话,这有些高难度,还是得等他彻底恢复才行。
很快,掌门席阳真人也到了阁中,身旁还带着自己的大弟子。
前几日论道一事,席阳其实内心还是有些虚的。在大师兄一事上,他比许多师兄师弟都要清楚,也知晓对方其实拥有着前世的记忆。虽也知晓李澜江定不会恼其当日之举,但心里总觉得慌得很。
见着李澜江身前交谈的师兄已然离去,他便带着弟子快步上前,开口说道:“前几日与你论道,所得甚多,确是我眼界狭隘了。”
开口就是道歉,阁中听到这话的师兄妹们在心里嗤笑不止。
还以为能跟大师兄对着干多久,没想到这就服软了!
不得不说,当了掌门之后,这席阳在语言上的技巧精进了可不止一分半点。
跟在师尊身旁的秦飒白听到这话心中甚是不解,但见着眼前是李澜江师叔,突然又有点明白了。
外头皆传破云道君新收弟子为当年那以身殉道的仙君。
其中种种他不知晓,但自澜江师叔入门后,他便察觉到师尊似是变得有些奇怪起来,许是其中有所关联。但到底是何,修真界皆敬那仙君,自己亦不例外,此等事情又怎是他这小辈可以随意猜测。
席阳与李澜江闲聊几句后,便知晓对方并未在意前几日之事,心中畅快之后,便开口说道:“这是我之大弟子,名唤秦飒白,且还未曾见过他罢?飒白,来见过你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