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修仙记(137)
在心中轻叹片刻。
师抚背向李澜江与凌启玉,缓缓继续开口说道:“此处应是昔日上古混战的战场,这地上的坑坑洼洼就是那场混战留下的痕迹。”
天命不可违。
作为棋子,没有明确降下指示的时候还能任性稍许,而眼下,他也只能听命行事。
也罢。
若是真到那等时候,他定会尽力为这对亡命鸳鸯立个衣冠庙,李澜江这都活了两世,还得了个心意相通的道侣,也不枉人世间再走这一遭。
师抚复杂的心思自是无人知晓,能明白的也只有那无声无息且无处不在的天,但天并不打算关心这个‘老棋子’在想些什么。
天若是能表达自己的情绪,恐怕只想冷笑。
视万物为蝼蚁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万物若是有些什么风吹草动,都琢磨着是天想要做些什么,是不是要去害谁。
呵!
祂可没有那等闲心。
只要不破坏规则,才不会去理会些什么。
哪怕破坏了又如何?
毁灭后再生,祂也依然还是祂。
天静静的注视着那一行被祂选中的人,忍不住将法则拨乱了些。
祂是不关注蝼蚁。
但那半属于祂的仙界决不能出事。
突然间,天地震动。
李澜江与凌启玉还没能开始思考出些什么,便惊觉这方世界碎片发生了变化,地裂天崩,似是在重现着当年那场上古混战,只不过战场是除他们几人外,再无其他。
反应迅速的李澜江连忙以自身法则撑起一片小空间。
然而此处的天道法则渗透着实太强,且那些混乱繁多的法则似是游动起来,拥挤得让他难以喘气。
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奋力撑起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将凌启玉揽入怀中后,又迅速飞身拎起抱着两只毛团子呆呆愣愣缩在石头旁的徒弟,还不忘把师抚二人都用膝盖踢了进来。
地面裂痕愈作愈大,不得不飞至半空,即便如此,身处李澜江空间中的他们也难以保持着身形的平稳。
形势严峻。
凌启玉也顾不得太多,他直接将往昔书黎桦琢磨出来的虚拟数据替代天道法则的方法,轻轻覆盖在李澜江那空间法则之上,到底还知道着自己那作为书黎桦的身份不好解释,便欲盖弥彰的借口解释道:“我将仙君洞府中的阵法移出,应也有些帮助。”
闻言,李澜江并没有多说什么,将一切思绪都强压心间,只应了声好。
到底是这片法则的掌控者。
他又怎会分不清洞府阵法与法则的区别?
天塌地陷还在继续着。
有了两层法则掩盖的小空间像是独立出这方世界般,不受任何影响。
小空间并不宽阔,不过是勉强容下十人的大小。
被踹带着悬空的师抚见着这方小空间,眼前微亮,本想说些什么,但外头那天地震晃得愈来愈厉害,也就没了心思。
旁的他是不知。
但这情况,他却是明白为何而起。
倒是宁愿自己糊里糊涂,而不想如今这般只知稍许!早知如此,不若就直接合了道,也就不必操那么多的心!
‘哎哟,哎哟……’
‘重……’
‘甚是沉……’
‘痛……’
‘哎哟……’
年迈的声音虚弱无比,却回响在天地之间,如同万千利箭,直射一行人的脑海。
就连两只毛团子,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那声音不停的呻吟着,一声接着一声,穿透了时间,也穿透了空间。
这是超越了人世的力量。
只有拥有仙界记忆的凌启玉才知晓,声音的主人定有破道之境,恐怕…还能更高!
也在这时。
那声音停止了碎碎念念,似是终于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咦?此是何处?’
‘吾在何处?’
‘怎这般沉重?吾的壳呢?’
‘吾是谁?’
……
那声音自言自语了许久,声音拉得极长,字句都慢悠悠的说着。
似是发现李澜江一行人的存在,又‘咦’了一声。
同时,这小小空间突然翻转震颤起来,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像是被什么东西按停止住般。
李澜江同凌启玉可以感受得到,有个什么东西在拨着空间,随后又按住了空间。
‘哦?吾已身陨。’
那道年迈的声音恍然大悟的感慨着,依旧是缓慢的语调,且不带任何的情绪,平静的如同本就该如此。
但很快,又开始疑惑起来。
‘怎还存于世间?且身甚重?尔等可知为何?’
这话明显就是在询问着空间中的几人。
还没等他们想出该回答些什么,那道声音便再次开口了。
‘哦……’
‘吾本该身陨,南取吾身作界天甚悦因果间幸得留魂……’
话才刚说到半。
天罚直出。
千万条雷龙直下,劈打在了那裂深不见底的大地上。
转眼间虚实交接不停,雷龙穿过时空劈打在那灰色巨石块之上,劈得石块褪下颜色,露出里头青白交接的诡异纹路。
待雷龙全然落毕,石块竟还存于原地,除却灰色外皮,半分未损。
半晌后,青白石块旁忽弹出了个…脑袋。
紧接着短短的四肢也伸了出来,舒展片刻后,又缩了回去,只留那眉须皆白的脑袋长长的往向天空,极力睁开那双松弛的双眼。
叹息着:‘颇痒,再来。’
……
凌启玉这一刻只想给下面那位大概是龟类的强者竖起大拇指。
连天都敢挑衅!
不愧是从上古‘活’到现在的强者,强中之强!
就这般静静的等待了许久。
万物无声。
只有如同在万千深渊之下的某个脑袋还在极力的望着天,似是有所疑惑,又慢悠慢悠的继续开口道:‘何为不可言说?南怎了?’
同样的天罚。
同样的雷。
劈打在了同样的地方。
龟只是老得糊涂了点,但也不是傻子,雷下的那刻,便动作利索的缩进了壳里,连长长的白须都没有落在外头。
那速度。
堪比天罚。,,,.. ...
第105章
直到天罚全然消失。
如青白巨石之处才慢慢的探出个白发白须的脑袋, 也不再拼命抬头往着天,而是将视线投向了那几个传入这方天地的小家伙。
它慢悠慢悠的开口说道:‘吾乃玄龟,尔等前来所为何事?’
玄龟天生, 意识通天, 其身壳上的纹路既是象征着--天。
天地间仅有这么一只玄龟,也只能存在这么一只,哪怕它消散世间,也不会再生出第二只玄龟, 也只有它, 才能被唤作玄龟。
这是法则,也是天地间给予的福泽。
自天地混沌初开世间万千生灵逐一存于世开始,玄龟便出现了。
它年岁极大虽也爱凑热闹,但因性格的缘故甚少说话, 后世也少有它的传说。
但毫无疑问, 若说世间还能有谁博得天的留意, 除那位传闻中的汲南圣人外,也就只有这只安安静静‘苟’存世间的玄龟。
不是如此,又怎能在那上古混战道消身殒之时还能留下一丝意识呢?
来去都是天道垂爱罢。
天道垂爱的玄龟在简单同天沟通后, 便知晓了仙界如今的状况。
它本想着早些消散,好睡个再也不用醒来的觉。
但毕竟仙界是他的龟壳撑成, 一想到有人类试图夺走它的壳, 顿时间龟也不困了心也不累了,都想直接从这爬到仙界去敲碎那小人类的脑袋!
玄龟虽不清楚天为何在它几次提起南时翻脸生气, 在天直接不理会它后, 也放弃了再次询问。
将视线投向那几只小小的人类, 耐心的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可还没等对方开口, 天道便小小的催促起它, 又思及现下魂体不易久留时间,它便继续开口:‘吾且不管尔等为何来此,既到此处,便需得帮我一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