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科研 上(173)
刘通欢呼一声。
“矩子大才!”
“此物比丝帛廉价,比竹简轻便,若是传扬出去,世人必要为之疯狂!”
“没想到塞外野草也能制出如此平整洁净!简直太神奇了!”
柳铁抓了抓头,“……矩子,此物也是为纸?”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声问道。
“用此物擦,太糟蹋了啊……”
因为之前造纸的乌龙,如今墨宗大部分弟子都把“纸”与“如厕”牢牢联系在一起,觉得“纸”这种东西,只能用在茅房。
宁非最听不得这话,他瞪了柳铁一眼,觉得自己必须要把这股歪风矫正过来。
他略一思索,再度提笔抬腕,刷刷刷写了一封亲笔信。
信是写给封大公子的,用另外一张纸做信封,盖上泥印,然后递到柳铁面前。
“去送到大都护府,用你的眼睛看清楚,这纸真正的价值吧!”
第139章
柳铁觉得自己大概又得罪矩子了。
十有八九是因为厕纸的事, 虽然不知道矩子为啥忽然变脸,可用纸擦的的就是比用树叶子好啊。
当然,写字的效果更好, 又便宜又好用,他们以后再也不用去扒树皮了。
但是能一个用途, 难道不是好事?不明白矩子为什么纠结。
其实宁非一点都不纠结, 他就是觉得,纸这样一个改变时代的产物, 其初登场应当更加惊艳壮丽, 而不是沦为茅厕中的消耗品。
这以后让史学家们怎么写?墨宗某任矩子因如厕不便创造厕纸, 然后又因厕纸改良,成为文化传承,普及知识的利器?
这不等于真坐实了他内有隐疾的谣言了么!
他都已经能脑补出史书的标题了!
而且还有一部分人, 诸如柳铁之流,竟然没能第一时间看出纸的价值,这让宁锯子十分失望。
算了, 好东西还是要找个识货的,这样才不会被辜负。
于是柳铁便成了史上第一位邮递员, 怀中揣着自家矩子亲笔写给封大公子的信件, 踏上了前往定安城的路。
定安城柳铁是驾轻就熟的,来回也不知道走过多少次, 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大都护府。
门口的兵丁查验过信物,便进去通报消息, 柳铁等了一会儿, 被告知目前大公子不在府上,要过了晌午才能回来。
于是,他便被带到门房等候。
柳铁被查验的时候, 一架马车也正好驶入侧门。车上坐着的是三堂妹和二小姐,两位小娘子今日与友人约外出去踏青,此刻刚刚回城。
“咦?”
正朝外面张望的三堂妹轻呼一声,引来二小姐的侧目。
“华蓥,可是外面有事?”
听到堂姐叫自己名字,三堂妹摇头。
“无事,就是看到一个墨宗的小子。”
这个黑大个三堂妹有印象,上次去石沱坡验看陌刀的时候,这个黑大个就跟在宁小先生的身后,陌刀螺口的使用方法也是他给演示的,令人印象深刻。
她忽然探出头,伸手朝正蹲在门房里的柳铁招呼了一声。
“喂,你是来给大哥送东西的吗?”
“华蓥,别……”
封二小姐立刻阻拦,但门房里的柳铁已经顺着声音看了过来,惊得她连忙坐到帘子后避开。
封二小姐伸手去拉堂妹。
“华蓥,你快把帘子放下,这太失礼了!”
边塞受胡人影响,民风开放彪悍,但年轻的小娘子直接招呼一个外男,即便是在定安城,也不是个有身份的闺秀该做的。
“没事。”
三堂妹挥了挥手,朝堂姐狡黠地眨眼睛。
“我识得他,是个西海活计,不会乱说话的!再说咱们车都进了家门了,也没外人看见呀。”
封二小姐又好气又好笑。
她堂叔一家对三堂妹是真的疼爱,竟然也不拘着她的性子,就这样放纵她天真烂漫,肆意妄为。
可现在是在家中一切好说,将来若是嫁去别人家,对方若是个规矩多的地家族,那三堂妹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她正想着,却听到三堂妹在问外面那男子的话。
“哦……就只是信吗?没有别的东西?”
很快,三堂妹又做了回来,颇有些无趣地念叨。
“是给大哥的信,我还以为宁小先生又造出什么新鲜玩意呢。”
她见二堂姐又要教训她讲规矩,连忙举双手求饶。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个大家闺秀,要知节守礼,不能坏了名声。”
她一边说一边凑到封二小姐跟前,笑嘻嘻地打趣她。
“阿姊莫要为我担心呀,反正我又不用嫁入世家……倒是阿姊你,听说南郡有书信给老太太,莫不是要求娶你呀?”
封二小姐脸上一红。
南郡陆氏的确有信,是母亲找了嫁去南郡的手帕交从中搭的线,据说是陆家的旁支。
虽然是旁支,但也让母亲十分满意,言说陆氏百年世家,旁支也是血统高贵,非世家女不娶的。
以她的身份,能搭上旁支已然是高攀,那还是多亏了外祖家的名声和地位,不然她一个出身军户的女孩,哪能加入百年世家?!
她能获得这门好亲,全都靠了母亲的经营和坚持。不然若是依了封老太君的想法,她早就被嫁给那个姓宁的西海小子,沦为商家妇了。
一开始的时候,封二小姐觉得嫁给宁小先生也不是像母亲说的那样不能接受。
她素来聪慧,把这一年定安城里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也品出了几分滋味。
那位宁小先生,能得了大伯父和大哥的看重,那绝对不是一般商贾那样简单,更别说祖母还曾想和人家联姻,宁小先生对封家的重要可见一般。
若只是为了那些花皂牙膏,封家犯的着如此郑重?
之后,定安城里便出现了豆腐。
四处可见的豆腐,连自家餐桌上都有一盘。据说是一个行脚商人贪心不足,想要私下贩卖闻名京城的“玉膏脂”,不料被人戳破了把戏。
“玉膏脂”,薛家号称是玉中精华,结果只是用最廉价的豆做的,高价蒙骗世人几十年,暴敛无数财物。
现在的“玉膏脂”,一个大钱一块,人人都吃得起,好多人还开起了豆腐坊赚钱,养活了不知道多少百姓。
她猜这事多半和那位宁小先生有关。
薛家有龙泉剑坊,西海商人卖横刀,西海的刀让家里的爷们都跟着疯狂,直接把薛家比进了土里。
那时候恒寿薛家来人,母亲其实是想把她嫁去薛家的,最后被老祖宗骂了个灰头土脸,回来还与她抱怨。
但封二小姐却是看得明白,西海商人与薛家有怨,自家一早就做了选择,祖母骂人不是没道理的,是母亲自己没有看清楚形势。
所以,那个悄无声息地把方子散播出去,无偿教给大家做豆腐的人,多半就是宁小先生了。
这样的品性,就算只是个商贾,那也是值得尊敬的。
但她也知道不可能。
只要母亲在,她的亲事就一定落户世家,哪怕像外祖一样空有其表的世家,这才不会辱没了母亲的身份。
如今搭上的又是那个陆家,那个母亲一直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陆家。
三夫人一遍又一遍的念叨,听得封二小姐自己都开始茫然。
也许母亲说的有道理,像她这样不是出身世家的女孩,能嫁到南郡陆家,已然是祖坟冒青烟,也圆了母亲终身的遗憾。
挺好的,不是么。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嫁谁都一样。
心里虽然这样说,但偶尔的偶尔,还是会想起在宁村作坊那惊鸿一瞥。
也许陆家的那位旁支郎君,也会那样风仪洒落,清雅高洁?毕竟,那可是百年陆家啊……
封二小姐的婚事,封大都护也正在跟儿子念叨。
“你说陆家是什么意思?不是非世家系谱不娶么?怎的忽然看上了咱们家的闺女?”
“不一定是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