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个好人(147)

　　白景离换上军服走出来，凌乱的头发打理整齐，总算恢复了平时的面貌。雷蒙开车送他去指挥中心，路上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真不知道标记你的人是谁？”
　　“我母亲不是都和你说了。”白景离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建筑物，脸上毫无波动。
　　“……现在赫西下落全无，万一找不到他，你就无法和他做换体手术。”
　　白景离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雷蒙迎视过去：“如果他一直不回来，你当ega也没什么，我可以照顾你。”
　　白景离沉默片刻：“停车。”
　　雷蒙一愣，白景离已经拉车门了：“我让你停车。”
　　雷蒙只好先停下：“夏维特……”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白景离冷冷地说，“雷蒙，你身为帝国的将军，我最得力的助手，最好认清自己的本分。”
　　雷蒙也在后悔自己的失言，忙解释说：“我只是想……”
　　白景离已经下了车，狠狠地甩上车门，任雷蒙怎么劝说他都不肯上车。他通过通讯器里联系上警卫，很快便有人开车来接他。雷蒙看着扬长而去的白景离，无奈地耸耸肩，驱车跟上。
　　白景离的车辆行驶极快，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他在不停催促司机。雷蒙心里忽然有点烦乱，也不管是否跟得上了，打开智能模式，让车子自己行驶，自己则靠在靠背上走神。
　　赫西流落在外的确是个隐患，白景离别的都好掩饰，唯独他是ega这个秘密随时可能暴露。而换一次身体风险极大，成功的例子寥寥无几，他们两个换成功则已，不成功……恐怕会送命。
　　雷蒙忽然有些羡慕标记了白景离的那个alpha，尽管被揪出来必死无疑，可有生之年能和白景离做那种事，死而无憾。
　　白景离的车子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几分钟后雷蒙进入弯道，车辆自动减速，忽然车身剧烈震动——后面有人追尾了。
　　警报声和警报灯同时开启，雷蒙沉着脸走下车，敲了敲后面这辆车的车窗：“喂，你怎么开车的？”
　　车窗拉下来，里面的人说：“对不住啊雷蒙将军。”
　　雷蒙脸色稍变：“……布莱恩将军？”
　　此人正是亚伦家族的布莱恩，本该在战场上的他，居然出现在帝国首都。布莱恩坐着没动，冲雷蒙行了个军礼：“前线待久了，开车还以为在开机甲，真是抱歉啊。”
　　“没关系，被前辈追尾是我的荣幸。”雷蒙笑着回了个军礼，不动声色地问：“乌达星系的战事在两个小时前刚刚结束……前辈还挺速度啊。”
　　“刚歇火我就来了。”布莱恩打趣道，“一直想见见新元帅，可惜没有功勋不好意思过来，今天可算赚点面子，下了战场我就直奔指挥中心。”
　　雷蒙点头：“来得很是时候。赫西元帅刚才还说，要给你派发勋章。走，别让他等急了。”
　　他有意无意的往布莱恩的车里瞟一眼，看见副驾驶上坐了个男人，拿墨镜口罩捂着脸，身上还披了一件斗篷，把整个人盖得几乎密不透风。
　　布莱恩介绍说：“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顺路送他回家。”
　　雷蒙疑惑：“怎么穿成这样？”
　　布莱恩笑道：“是个小明星，害怕狗仔围堵，在外面整天这么打扮。嗬，太夸张了点。”
　　那男人也抬起头，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雷蒙将军久仰了。”
　　男人用了变声器，把语声处理得面目全非，雷蒙很看不惯演艺圈这些卖弄姿色的明星们，但碍于布莱恩的面子，还是礼貌地点头。
　　男人又说：“初次见面实在失礼，改天我请客，跟您赔不是。”
　　“太客气了。”雷蒙笑了笑，对布莱恩说声“指挥中心见”，便继续驾车前行。
　　这次雷蒙行驶得飞快，赶在布莱恩之前到了指挥中心。白景离正在调度室查看各方兵力，见他进来脸立刻沉了：“你怎么不喊报告？”
　　雷蒙顾不上许多，把门一关，凑到他跟前小声说：“我半路上碰到布莱恩那老家伙了，他马上就到指挥中心，这件事你知道么？”
　　白景离一愣，“我不知道，他怎么来了？”
　　“他说今天打了胜仗，来找你邀功。”雷蒙面色凝重，“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白景离深以为然地点头，随即亲自迎出去，恰好布莱恩从车上走下来，副驾驶上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雷蒙怕布莱恩离白景离近了看出破绽，便使出浑身解数，在他二人中间周旋。
　　好在白景离谨慎，寒暄问候滴水不漏。几个人在会客室落座，白景离微笑道：“父亲在世时，总是跟我提起布莱恩将军，当年你们不带一兵一卒，勇闯联邦军营的事迹，令我十分钦佩。”
　　在外面，白景离需要模仿赫西的言行举止，不喜欢笑的他，必须端起满脸微笑。一贯冷言冷语，此时也要刻意作出一副热络的态度。
　　布莱恩也感慨：“是啊，那时候赫西元帅还在上小学，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成了最整个帝国最抢手的alpha。”
　　他话里有话，白景离笑了笑，低头喝咖啡。
　　只有雷蒙跟着附和：“是啊，光阴似箭。”
　　布莱恩也端起杯子，乐呵呵地说：“作为长辈，我有必要关心关心元帅的终身大事，不知道元帅有没有看中的ega？”
　　白景离说：“联邦未灭，何以为家。我所有精力都放在军务上，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那怎么行。”布莱恩来了兴致，“你父亲当年南征北战，不照样娶妻生子两不耽误？元帅要是没时间弄这个，我们这些老东西可以帮你张罗啊，泰文家族的两个丫头，布里家族的那个小子，就连皇室也有年龄相当的王子和公主，可都是优秀的ega。”
　　白景离还是头一次被人“逼婚”，作为ega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雷蒙赶紧岔开话题：“布莱恩将军，你的咖啡凉了，我给你加点热的。”
　　“我自己来。”布莱恩正在兴头上，起身拿过咖啡壶，嘴里继续说个不停：“元帅考虑考虑，趁着最近战事没那么紧……哎唷。”
　　布莱恩手一抖，滚烫的咖啡立刻从白景离的头顶浇了下去。
　　布莱恩惊呼着放下咖啡壶：“我真是笨手笨脚，元帅你没事？”
　　白景离已经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虽然他身体素质过人，不会轻易受伤。可他额头上的小痣被特殊材料易容过，一遇热便会失去效果。白景离迅速抽出纸巾按在额头上。
　　雷蒙挡在布莱恩和白景离中间，查看他的额头，果然那颗痣已经露了出来。他冲白景离使了个眼色，白景离立刻会意，对布莱恩说：“我去换身衣服，将军请自便。”
　　布莱恩一脸歉意地说：“我也没别的事，就是来看看元帅……我先告辞了，回头再来赔不是。”
　　白景离松了口气，点头：“也好，将军在首都休几天假。后天我为将军办一场庆功晚宴，千万不要缺席。”
　　布莱恩连声答应，径直出了指挥中心，他开车走到一条隧道里停下，一个人影从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钻出来，开门坐上副驾驶。
　　正是刚才雷蒙看到的那个“明星”，他开口便问：“收获如何，布莱恩将军。”
　　“我装作失手，把咖啡泼在他的头上，他虽然反应很快，还是被我看见了，他眉心果然出现了一颗痣。”布莱恩说，“赫西元帅，看来你说的没错，那个人是夏维特。”
　　车玻璃的保密性很高，对方把墨镜摘下来，露出一双和白景离一模一样的眼睛。“布莱恩将军有什么打算？”
　　“这还是托赫西元帅的福，要不是昨晚你赶去乌达星系出谋划策，我也不会取得今天早上的大捷。”布莱恩盘算着，“夏维特说，后天要为我开一场庆功晚宴，我们可以借机拆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