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开饭馆(42)

　　菜叶上，裹着黏稠酱汁的红烧肉块块直立, 油光红亮，一块紧挨着一块码成一小堆，和着嫩绿菜叶, 单是色泽，就让人忍不住垂涎。
　　将带来的东西洗净归拢到筐子里, 斐聿一手拎筐一手捧着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走出小房子。
　　“他出来了！”
　　斐聿刚一现身，众多期待已久的目光就连续不断投了过来。
　　“咦？那是肉？”有兽人不确定地说道。
　　“你是不是傻，那不是肉难不成是草啊！”
　　肉对兽人们来说, 那是化成灰都不可能认不出来的东西。
　　哦，除非那个兽人他吃素。
　　“我不是那个意思！”之前说话的兽人急道, “我就是好奇那肉怎么是那种颜色。”
　　“我也想知道, 看着好像有点好吃。”
　　“我就想知道它算烤肉炒肉还是煮肉？”
　　大部分兽人都在研究做法，有寥寥几个兽人则是忽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肉跟菜叶子摆放在一块那么好看啊！他们怎么就从没想到过呢？
　　心动不如行动, 实践能力打满分都不嫌多的一个兽人，立刻偷偷摸摸蹭到一个做素菜的雌性兽人身边, 戳了戳对方的肩膀, 小声询问：“借我片菜叶子行不行？”
　　那雌性兽人正盯着斐聿走过来的方向看, 闻言回头对上一张被络腮胡子遮了大半的脸, 再看对方笑得讨好, 一个白眼马上翻出去, 冷冰冰地说：“我有伴侣了。”不约。
　　雄性兽人：“我也有伴侣了。”才怪。
　　雌性兽人：“呵呵。”
　　雄性兽人：“……哈哈。”哈完手迅速伸进对方背篓里，胡乱揪了一片菜叶拔腿就跑。
　　雌性兽人理都没理。以为偷她东西她就会去追然后给他单独相处的机会？太天真了。
　　做完食物的兽人此刻全部来到小房子前面的空地上排队。
　　一共十个负责考核的灵厨，每人均分开应该是各自负责二十个兽人，但斐聿一眼望过去，却看见有的灵厨前面排了八、九十个人，有的排了十几个人，有的排了……一个人。
　　人数最多的队伍，据说那个负责考核的灵厨性格出了名的温和，只要食物勉勉强强能过得去，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个通过。
　　绝对是兽人心中最期盼监考的灵厨没有之一。
　　而那个只有一个人在排队的灵厨，斐聿不出所料看到了长着教导主任脸的老头。
　　果然是他，那个敢去排队的兽人也算是真的勇士了。
　　斐聿才这么想完，就见那个兽人伤心的将自己做的烤肉一把塞进嘴里，边大口嚼着边眼撒热泪地跑了。
　　都哭了，这肯定是失败无疑了。
　　老头身前变得空空如也，他也不等人，手一指离得最近的兽人，喊道：“你过来！”
　　那兽人整个人一僵，如丧考妣地慢吞吞挪了过去。
　　“难吃！能量在哪？你觉醒了什么能力？”
　　兽人支支吾吾：“火、火能力。”
　　“火能力？”老头拔高嗓门，“你是在逗我吗？我就跟灌了一肚子冰水一样，你不说我还以为你觉醒的是冰能力！”
　　兽人状着胆子解释：“那、那是因为我出来太长时间放、放凉了。”
　　老头扯扯嘴角，手里的烤肉丢回他怀里，一字一句道：“失败。”
　　眼看兽人落寞离开，离老头最近的兽人们纷纷刺溜一下蹿远，生怕他干枯的死亡之指对向自己。
　　斐聿脚步顿了顿，正要拐个弯，就听老头冲着他的方向怒嚷一声：“躲什么躲？给我过来！”
　　斐聿：“……”
　　“你做的这是什么肉？”老头盯着斐聿手里的石碗问。
　　斐聿连忙乖乖回答：“红烧肉。”
　　“红烧？”老头皱眉。
　　斐聿解释：“就是一种做菜方法。”
　　老头沉吟了一会儿，想明白一样肃容道：“需要用火做熟的食物，颜色带红，嗯，红烧这叫法不错。”
　　斐聿：……似乎哪里不对？
　　“红烧肉拿来我尝尝。”老头探手，一只手举着叉子。
　　斐聿把石碗放到老头手心。
　　老头握住，叉起一块红烧肉，进嘴前沉声说道：“不出意外，你这食物应该会很好吃。但你不要以为好吃我就会让你通过，你的歪脑筋在我这里行不通！”
　　斐聿迷茫。歪脑筋？在说他吗？
　　老头冷笑着一口吞进红烧肉。肉入口，他笑脸立刻僵了一下。
　　斐聿心一下提起，该不会这么倒霉正好遇到讨厌红烧肉味道的吧？至于自己做的红烧肉难吃？不可能，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老头冷笑渐渐收起，一张脸恢复面无表情，唯有嘴巴在慢慢嚼动。
　　这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从没有尝过却好吃得不行？
　　浓稠的酱汁在齿缝绽开，味道香浓的不得了。
　　有些甜，又不会甜到令人讨厌，居然让他这个不怎么喜欢吃糖的人产生出非常好吃的错觉来。
　　不行不行！老头甩甩脑袋，他不能迷失在味道里，不然就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可是……
　　这什么红烧肉做得也太软滑润口了！
　　白肉不会腻得吃不下去，红肉也不会硬到有点难咬。
　　没有错了，这红烧肉除了正处在强壮期的兽人，那些牙没长全的幼崽，和上了年纪牙口已经不太行的兽人，几乎全都适合吃。
　　老头吃完一块红烧肉很久没说话，好半天继续叉起第二块肉大口吃起来。
　　一块接一块，手“嗖嗖嗖”飞速地叉，嘴巴动得越来越快。
　　片刻，石碗里就剩下了最后一块红烧肉。
　　老头将叉子扔到一旁的凳子上，脸上带着一种“不能尽兴的把肉吃光真是太遗憾了”的表情，手指捏起三片菜叶来一一吃完。他表情不太自然地打了个嗝，嘴里飘出一股红烧肉的味道。
　　老头觉得有点尴尬。倒不是因为吃光了红烧肉，而是为了自己先前那些武断的腹诽。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还真就有灵厨能做出味道好到让人情不自禁忽略了能量，然而蕴含能量又绝对合格的食物。
　　是的，老头还是很敬业的，即便被红烧肉的味道蛊惑，仍然没忘记履行自己的职责。对食物中所含能量的判定等级，老头只凭尝就能确定个大概。
　　果然，在老头拿出一根透明色的玻璃条，在碗里那块孤零零的红烧肉上轻轻碰了一下后，玻璃条瞬间就有三分之一多点的部分变成了浅浅的绯红。
　　“红烧肉很好吃，蕴含的能量也达到了一星级灵厨的等级。”老头指腹擦掉玻璃条上沾染的酱汁，抬眸看着斐聿一本正经宣布：“你通过了。”
　　灵厨分为四个星级，每晋级一个星级，都有各自的标准。
　　斐聿心中大石放下，问老头：“那我现在能拿到一星灵厨证明吗？”
　　“哪有那么快。”老头瞪了斐聿一眼，余光瞄见自己手里的石碗，到底是觉得吃人嘴软，没好气地说道：“你急着要灵厨证明？”
　　斐聿本来是不急的，但听出老头话里的潜意思之后，就立刻点头表示自己很急了。
　　老头哼一声，“看在你食物做的不错的份上，我就破例先给你。”话落瞥见其他同样通过考核用期待目光注视着他的兽人时，老头怒火顿生，劈头就骂：“你们连块红烧肉都比不过，全给我老老实实等着！”
　　他抬起碗，显然是要吃下最后的红烧肉。
　　“沼大人请等等！”一个负责考核的灵厨忽然出声。
　　老头注意到他紧盯在红烧肉上的目光，浑身就开始冒黑气。
　　这是想从他嘴里夺食？想太多！
　　沼几乎是囫囵个吞下去的红烧肉，噎地掐住脖子咳了好几下。
　　“沼大人，我不是要跟你抢肉吃。”灵厨无奈地道。他是有想尝尝的意思，可他没那个胆啊！
　　“我说你要抢肉了？”沼嘴硬道。
　　灵厨赔笑，说出没来得及说的话：“我是要提醒沼大人不能吃太多的肉啊。你忘了食物蕴含的能力和自己觉醒的能力如果不同，吃多了是要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