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鬼撩是一种怎样的体验(33)
司机手的方向一转,走向戴帽子的男人,把男人的帽子揭了下来,男人的头上赫然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常年家暴你妻子和孩子,最后被你老婆一斧子砍在头上。怎么着?想回去报仇?”
司机没有提罗绛和薛宜,罗绛想得通,通阴阳的人往往都会有跟下面的人打交道的时候,有时候互相帮点小忙也在情理之中,这也是罗绛叫灵车的原因,灵车是地府专门给客死他乡的鬼魂准备的,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有些活人做不到的事情,只能死人来做,何况地府户籍有明确的分工,在凤凰市死的人,当地地府也不好安排投胎事宜,每个省市的投胎名额也有限,所以就有专门的鬼差来运送这些人。
但那个全身裹得跟粽子的人是什么身份?难道也是人?可罗绛明明看见了对方的脚没有沾地。
薛宜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她胆子也不算小,特别是知道了罗绛告诉她的一些事情之后,但是亲自见到鬼,还有那血淋淋的伤口,这样的视觉冲击绝不算小。
农民工被司机的呛声噎得说不出话,但那女人则是疯了一样,“你胡说什么,我的孩子好好的呢,就在这里,我们都活得好好的,我的老公还在家里等我,我这就回去,他还没有吃饭,对,宝宝,别怕,妈妈会保护你,谁也不会伤害你。”
司机的耐心有限,他直接上前掀开了婴儿被,把女人手中的襁褓打落在地,“哪有什么孩子,你的孩子早就被其他鬼差送回户籍所在地了,疯女人,别耽误我的时间。”
戴帽子的男人见状,有些幸灾乐祸,他一边狼狈地把帽子往头上戴,一边笑道:“一路上就抱着个破被子,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男人的话一出口,罗绛神色不妙,心道要糟。
果然女人被这句话激怒了,满身的怨气暴涨,浓郁的黑气瞬间在周围蔓延开来,“你们胡说什么,我没有死,我还要照顾我家宝宝长大,娶妻生子。”
新鬼并不可怕,但是可怕的是他们的怨气,刚死的时候怨气往往是最强的,也是最难控制的,罗绛有些无言,这一车都是死于非命的也就罢了,这个鬼使是个新手吗,不会控制事态就算了,还要激怒这些鬼,还有那个男人,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女人原本不多的理智彻底被怨气淹没,她红着一双眼睛,头发暴涨,在空中胡乱地飞舞着,每走一步,女人身上就要发出咔嚓咔嚓的的声音,罗绛想起鬼使说这个女人是跳楼死的,这个声音就像是断掉的骨头相互摩擦的声音,鬼的怨气越强她也就会越接近她死的时候的状态,除非她已经强大到可以控制怨气,停留在阳世的鬼多多少少都保留着生前死时的伤口,就像丫丫,罗绛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停留在人世,但能肯定她心中是有怨的。只要怨念消失,鬼也会回复到最本真的状态。
司机见情况不对,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你别激动,要是伤到别的鬼或者人,到了下面是要去地狱的。”
“人?这里哪儿有人?”戴帽子的男人问,话一出口,他想起了司机对罗绛和薛宜的态度,马上朝两人的脚下看去,果然看见两人脚沾着地。
“这俩是人!”
“糟了。”罗绛抓住薛宜的手转身就跑。
薛宜被踉跄地拉着跑,问到:“怎么了?”
“被发现了,原本被发现也没什么,但是这一车的鬼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个男人和农民工很不想到地府去,所以说不定会把怨念转移到活人身上。”
“为什么?”
“因为我们活着,他们死了。”
薛宜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的,“对了,我们的行李……”
“放心,丢不了,他的目的应该是逃跑。”
“谁?”
罗绛把薛宜拽到树林里面躲了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没有鬼追上来才稍微放心,“那个戴帽子的男人,我怀疑车子就是他搞的鬼,一开始他就在车内挑起是非,先是激怒那个农民工大叔,后来又是那个抱婴儿的女鬼,他想把水搅浑,然后借机逃走。”
“可是,为什么啊,他已经死了,难道是为了不下地狱受审判?”
“也许吧,但是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那个男人是被自己的老婆用斧子砍死的,他头上的伤口没有任何复原的迹象,也就是说,他是有怨的。他可能想回去报仇。”
薛宜被气笑了,“这种打老婆的人渣死了之后也真好意思啊。我看他得下十八层地狱,被油锅炸个百八十遍才对。”
末了薛宜又想起,“那……那个看不见脸的鬼是谁?”
罗绛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他裹得太严实,身份性别怎么死的,都看不出来,不过……这也许正是他要掩饰的。”
第39章 出人意料
罗绛说完,薛宜也沉默了。
薛宜和罗绛藏身的树林不算远,对于这样的情况,罗绛有一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自信,一月份的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在这样的夜晚,如此惊悚又骇人的气氛中,空气更是如同寒冰一般,薛宜蹲得两腿发麻,在她打第三个寒颤的时候,她才终于开口问:“红红,接下来怎么办?”
罗绛抬手看了看时间,慢慢地吐出一个字,“等。”
“那个司机不会坐以待毙的,他是鬼使,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正常情况下应该知道怎么处理,不过……”
听到除非两个字,薛宜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紧张地问:“不过什么?”
“不过,这次明显就是有预谋的,他顾及女鬼就顾不到另外几个鬼,如果那几个鬼联合起来的话,鬼使也拿他们无可奈何,退一万步说,就算那几个鬼不打算掺和,那个女鬼生前遭受了那么多的苦,最后还以这么极端的方式自杀,这种人的怨气一旦被激发,就像滔天的洪水一样,我很怀疑那个鬼使能不能扛得住。”
薛宜觉得很怪异,“那个不是鬼使吗?鬼使不应该很厉害吗?怎么会扛不住呢?”
罗绛解释道:“这么说吧,就算是警察,也有抓不住的强盗,警察的武力值也只是比普通人高一些,而且他的职业本身就带着一种约束力,一般人不会反抗,但是遇到那些穷凶极恶的狂徒,他们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所以连警察都敢动。鬼也是一样,那些生前就作恶多端的鬼,死了之后还是不把法律当一回事,不过这也是他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鬼使在地府也算是公务员,有正规编制的,公然逃跑并且策划逃跑这种事情,情节恶劣,到时候肯定要在十八层地狱多受几年苦的。”
“既然是这么危险的鬼,为什么不派特警,我是说特使去羁押他们呢,给个手铐铐起来也好啊。”
“大概是失算吧,这次事件的策划者虽然是那个家暴男,这样的男人,整个B市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下面的人往往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威胁可言,因为就算作为新鬼的家暴男爆发怨气,也是在鬼使可控制的范围内的,没看到之前这个男人就被鬼使怼得很狼狈吗?欺软怕硬,也就能打打家里的老婆和孩子了。”说到这里,罗绛鼻子里面发出轻蔑的一声冷哼,她接着道:“但是这个男人也算有心机,他自己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就利用那个女鬼来对付鬼使,而那个女鬼生前也没有害过人,并不是鬼使重点防范的对象。”
薛宜觉得听罗绛这么一说,自己也是大涨见识,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想了想,薛宜还是不好意思地跟罗绛道了歉:“归根结底这次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早上睡过头了没听到闹钟,咱俩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薛宜话没有说完,罗绛就微笑着揉了揉薛宜的脑袋,“想什么呢,说起来要不是我自作主张叫了灵车,你也不会遇到这样一档子破事,我是习惯了,但你只是个普通人,怎么都会怕的吧。”
罗绛是带着愧疚的,老校舍的时候那个太监也是因为盯上了自己,才会对薛宜许晶一行人下手,薛宜这样的人,应该一辈子活得简单又平凡,平安地念完大学,然后结婚生子。但是跟罗绛交了朋友之后遇到了不少怪事,如果这次回家,薛宜发现自己在村子里面名声臭成那样,会不会后悔?
薛宜也看出了罗绛的不安,她笑着捶了一下罗绛,“谁不会遇到那么一两件怪事啊,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是老天爷非要收我薛将军,也不会借着你的名义的,你可没那么大的脸。说实话,第一次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的时候,我也有些犹豫,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接触这个,总是觉得作为一个活人,接触这些不好,有句话不是说人鬼殊途嘛,但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吧,绛绛你生来就与我们不同,老天爷也许有他的道理,说不定你就是英雄里面的救世主啊,我作为救世主的朋友那得多沾光啊,以后我老了,跟我的孩子谈起来的时候,也可以很装逼的告诉他们,他们的奶奶我啊,也是见过鬼的,而且……每次你说起这些的时候,我感觉你很不一样,跟平时那个没有生气安静的你比起来就像……会发光,所以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罗绛愣了一下,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让罗绛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学校被同龄人霸凌,被骂是有爹生没娘养的怪胎的样子,也是那时候罗绛开始憎恨周围的人恨罗家村,慢慢变得封闭又孤独,罗绛此刻在想,如果自己早点遇到一个这样的朋友,情况会不会好一点,这也许也是罗绛能和薛宜成为朋友的原因吧,薛宜简单讲义气,虽然有时候做事没有条理又冲动,但不可否认,和她相处很愉快,罗绛嘴唇动了动,煽情的话还是没有讲出来,“这么冷的晚上,也难怪你这么感性,不过……话我收下了,以后遇到怪事来找我,给你打八八折。”
“诶?你不是应该感动得涕泪交加吗。”
说完,两个人看着对方突然就笑了起来。
“哎,不知道要等多久,薛将军戎马一生,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呢,今天过得真是操蛋啊。”
罗绛再次看了看时间,“快了吧,等家暴男逃走,鬼使制服女鬼,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我和鬼使定了契,要把我们送到目的地才能给他烧钱呢。”
薛宜哈哈大笑,“烧钱……听起来真像骂人的话,要是阴间也有支付宝的话……绛绛……绛……”
薛宜话还没说完,就在罗绛身旁的一侧看到了两个身影,她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指:“那边……那边。”
顺着薛宜的手看过去,罗绛也忍不住全身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