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她在抽烟。
时幼君不由得头皮一紧, 暗骂一声,这什么情况?
“哆哆哆——”
时微君应声抬头, 随后把烟熄了, 推开车门下来。
“七姐, 你吓我一跳!”时幼君随手把包扔车里, 一边说:“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让我来接你啊?我刚还以为你又出事了呢,你胳膊不是好了吗?怎么停这……”
时幼君喋喋不休地话一顿, 坐进驾驶位的动作也停了停,转而在鼻子下挥手, “你这抽的什么鬼烟,味儿真大。”
时微君没说话,径直关了后车座的门。
时幼君在后视镜里看了看她,心里啧了声,这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生气,只是随手捡了下仪表台上放着的烟盒,可能是在加油站的商店里刚买来的,包装膜都还在。
“够不讲究的……”时幼君看了看牌子,不由得又吐槽了句,问:“你不是有定制烟吗?换口味了?”
时微君含糊地嗯了一声。
时幼君不知道她这算是什么回答,但明显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疲惫,不由得转过身来,看了时微君两秒,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她:“姐,你怎么啦?”
时微君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有点累,开不了车了。”
时幼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是从机场回来?送人吗?”
“嗯。”
时幼君问:“谁啊?”
时微君掐了下食指关节,说:“青黎。”
时幼君一愣,眼睛微微瞪大:“周青黎?她走啦?”
时微君的心脏骤然缩了下,面上飞快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阴霾。
车子里有些暗,时幼君没看得太真切,但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一下就停住嘴。
时微君转过头,目光看向车外。
时幼君咳了下,也回过身,启动车子。
过了会儿,她问:“七姐,你今天回莲花山吗?我听奶奶说你好久都没回去了。”
“不回,”时微君声音淡淡的,说:“去嘉林苑。”
时幼君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你最近都住那了呀,怪不得大哥前阵儿找不着你。”
时微君嗯了声,没再说话。
时幼君盯着面前不断缩进的道路,半晌,又瞅了一眼后视镜。
时微君后脑抵着椅背,阖上眼,巨大的焦躁正像一只尖牙利嘴的噬人野兽,趴上她的五脏六腑,缠斗撕咬,敲骨吸髓,以至于身体神经质般的脱力,手指颤抖,连车都开不了。
时微君一下又一下地掐着食指骨节,用力到几乎要破皮出血。
青黎知道她会这个样子吗?
青黎一定不喜欢吧,她那样的人,目光永远往前看,从不犹疑,也很少留恋,更不会把所有的情感全部倾泻在一个人身上,义无反顾的,好像只要是为了她,什么都愿意放弃,像不懂事的小孩子。
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就是只在乎你啊……
车子停下来,时幼君以为她睡着了,回头瞅了瞅,纠结了好半晌,才小声喊了句:“七姐?”
时微君睁开眼睛,面容上出现短暂的空白,她停顿了两秒,打开车门。
时幼君也开门下车。
时微君却突然转过身:“幼君,今天多谢。”
“啊,没事啊,”时幼君被她过于认真地道谢弄得愣了下,片刻后又眨眨眼,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慢半拍地生出狐疑,这是谢绝让她上去坐的意思?
时幼君停下脚步,不自在地挠了挠脸,半晌,欲言又止地开口:“你……你没事吧?”
时微君神色淡淡,说:“没事。”
时幼君虽然也是跟她一起长大,甚至关系还挺不错,但对她的喜怒却一直搞不大清楚,所以此刻同样什么也没在时微君脸上看出来,只好哦了声。
时微君看着她,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哦,好。”时幼君应了下,转身。
时微君说:“车钥匙给我。”
时幼君后背僵了下,一瞬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大晚上的不给她留车是想让她走出小区再打车回??
时微君抬了下眼皮,说:“我明天让人给你订一台新车。”
时幼君立马回身,把车钥匙放到她手里,说:“好滴,嘿嘿,谢谢七姐!”
时微君也扯了下唇角,拿了车钥匙走进入户大厅。
电梯一直上到二十三楼,开门,入目空荡,中央空调持续不断的空气循环功能将这里另一个人残留下的气息抽得一干二净,映出赤裸裸的孤寂。
——
青黎性子并不拖沓,做了决定之后很快就向公司提交了邮件。
关于对国内与时界集团合作投资的事情,公司流程走的几乎畅通无阻,吉榭尔在工作上从来没有怀疑过青黎的眼光,收到项目计划书之后没多久,相关的指令和安排很快就从纽约传到了亚太区总部。
青黎刚回公司的第三天,魏钦那边就已经接到了确切的通知。
至于调岗回国的事,虽然因为手头上的工作有所滞留,但吉榭尔同样给了明确的答复。
她跟青黎同岁,大学时两人在一次次围剿金融巨鳄的游戏中合作的十分默契,如今虽是上下级,但实质上还是友谊的情分占比居多。
作为汇肯宁集团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吉榭尔的血液里天生带着些资本家喜欢冒险的基因,聪明,大胆,闲余时喜欢极限运动,享受追求超越生理和心理上的终极刺激。
青黎虽然不像她那么热衷此道,但毕竟周游多年,吉榭尔寻找同类般的在她身上打下不少诸如自由、随性的标签。
因此,她对青黎突然的调岗要求并不太排斥,只是十分好奇有什么人能让她做出现在这种好似要回归到某种稳定性生活的倾向。
回归,稳定。
通话结束之后,青黎看着手机,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她有一瞬间的不确定,那天答应时微君去尝试一段感情,到底是因为时微君本身,还是因为她发现自己追寻多年,在这方天地里最与她息息相关的,还是当年那个让她凭借一眼就看见一整个世界的孩子。
青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已经冷了,味蕾尝出一些细腻的苦。
这世上令人苦恼的事情总是千奇百怪,青黎摇了摇头,心想,她如今这般自我剖析般的疑虑实属庸人自扰,毕竟无论是哪种缘由,归根结底,在这个世界里,就是时微君,只是时微君。
青黎放下杯子,再抬眼时目光已经清明如常。
至于别的,青黎在恋爱上是新手,只是既然已经选择在一起,她自然也会学着去做一位好的伴侣。
但事实上,因为异国分隔,中间又有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刚刚确定关系原本应该处于热恋的两个人,如今在沟通上确实出现了一些局促。
中午青黎跟同事一起在楼下吃过午饭,彼时港城已经是过了凌晨。
青黎关了办公室的门,一边对着耳机,劝时微君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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