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贞起初怀疑对方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重伤,磕到脑子了, 才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
毕竟按照梁陶宁的性格来说,常年好.色成性, 不可能突然遣散后宫,甚至还扬言爱上了她这个女人。
她第一次到南国, 曾调查过, 梁陶宁并未受过重伤, 好像是一夜之间突然跟换了个人一样的。只是梁陶宁干得糊涂事太多,所以下人们也并不觉得她的反常行为有多荒唐。
可姜贞却是个局外人,以前曾有过几面之缘,所以对她的变化更容易察觉出来。
所以当她第一次觉得对方有点可爱的时候, 就开始警觉了。
她竟然会觉得梁陶宁可爱?
到底是她精神错乱了, 还是这个世界错乱了?
直到对方给她制作完黄面和可乐, 以及在她吃药后拿了颗黑乎乎的巧克力出来后, 她就意识到这件事不对劲了。
离开南国的时候,每经过一个地方, 她就找当地人打听黄面和可乐,没有一个人吃过,甚至是听说过。
回到北国后, 她收到不少宋灵舒的信件, 然而对方似乎忘了,以前梁陶宁曾经与她通过公函。
她找出公函,放在一块对比, 就能发现字迹上的区别。
不过这件事太骇人听闻, 且打破常理, 简直是天方夜谭,她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与目的,所以只能将疑问按在心里。
在宋灵舒来到北国后,她在克制着好奇的同时,又不断地想透过这具身体审视里面藏着的灵魂。
她发现,就连梁陶宁那双眼睛都变得清澈了,也变得更加生动了,会望着她甜甜的笑,会没头没尾的打闹,会故作掩饰的调笑,每一个动作都让人产生巨大的好奇心与新鲜感。
在不知不觉中,她就沦陷在这个谜一样的灵魂里。
当那支箭穿进梁陶宁胸膛时,不夸张的说,她的心脏也差点停了。
不知道那个人还会不会留下来,也不想去猜测对方此前所做这一切的意图是什么,只希望对方能继续停留在这个世界,哪怕是伪装成梁陶宁也好。
远在南国的宋灵舒还不知自己早就在姜贞面前“裸.奔”了,一度以为所有人都被她的演技骗了过去呢。
“小李啊,你说贞贞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找我啊?”宋灵舒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新的藩王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了。”李将军闷声道,“咱们南国这下是真的要彻底改姓了。”
“没有啊,不还是姓梁吗?”宋灵舒笑道。
南国成为附属国,姜贞会从南国选一名合适的人来管理,于是特地从梁氏宗族里挑了一位远亲,是梁陶宁祖母的亲妹妹,因为看不惯梁陶宁的行为,自请去了边关,和镇守边关的老李将军成了好友。
“可她好像很讨厌你,小心她一回来,就把你关进天牢了。”小李说。
“那你会帮忙吗?”宋灵舒问。
小李想了想,实诚道:“会。”
以前会,因为她们是君臣,现在也会,因为她们是朋友。
朋友——
小李可没想过跟她做朋友,只是这些日子,每当小李愁眉苦脸的时候,宋灵舒就会跟她说:“别愁了,大局已定,想想开心的,你再也不用陛下陛下的叫我了,直接喊我名字就好,咱们以后就是朋友啦!”
“我就知道你会,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宋灵舒笑道。
夜幕降临后,宋灵舒用过饭,绕着寝殿走了几圈消食,算着姜贞离开的日子,已经快二十天了,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索性出门去其他地方转转。
目前伤口还未完全痊愈,所以也不能去宫外,只能在皇宫里瞎晃。晃着晃着,就来到了后宫。
她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随后又想到姜贞远在天边,她就去瞅瞅怎么了,又不是想往里面添人,单纯去检查检查再建设工程完成的如何了。
这么想着,她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发现这些宫殿并没有被拆,只是去掉了那些无谓的装饰,以及......
满院种满了海棠花。
她神情怔忪许久,缓缓踏进院里,不可思议地四处张望一圈,看着花枝上簇拥的海棠,忽然间眼里涌起两股热意,快要将她淹没。
她走到花丛深处,险些被地上的泥土绊倒,便蹲了下来,因为猝不及防的思念而热泪盈眶。
漆黑的夜,她梦到自己从小生活过的海棠院。
海棠院是她和发小两人偷偷起的名字,因为她们觉得原名不太好听,原名叫孤儿院。
一听就很凄惨。
但宋灵舒和发小说:“我们才不是孤儿,我们就是彼此的家人啊,对吧?”
发小点点头。
“以后我们不要叫这里孤儿院了,干脆换个名字吧。”宋灵舒提议道。
发小点头:“你想叫什么?”
宋灵舒看着院里盛开的海棠花,眉眼一弯,眸中带笑:“就叫海棠院吧,谢谢你送我的这一院子海棠花。”
发小轻声一笑:“好,就叫海棠院。”
......
又是几日过去,新官上任了。
新任藩王是梁陶宁的表祖母,两人政见一向不合,所以选择她来管理南国,真是完全体现了姜贞的明察秋毫和大义灭亲!
“陛......主子,亏你还心心念念着姜贞呢,人家都把你架空了,回北国后不知道多潇洒,哪还会惦记你哦。”小李道。
“她一定会惦记我的。”宋灵舒吃着葡萄,一脸笃定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往她的香囊里放了蛊虫,只要她背信弃义,蛊虫就会咬的她浑身是疮,骨血糜烂。”宋灵舒道。
小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表情逐渐兴奋:“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你不会还真信了吧?”宋灵舒啧啧称奇,“我要是会这么阴毒的手段,咱南国也不必降了。”
小李撇撇嘴:“反正我宁愿相信蛊虫,也不相信姜贞这个女人的嘴。”
“诶,此言差矣,姜贞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是被我相中的女人,必然不一般。”
“可是你的眼光一向都很烂啊。”
“胡说,是梁陶宁的眼光烂!”
“......你不就是梁陶宁?”
“是啊,所以你对我的话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小李不想跟脑子糊涂的人说话,又想起另一件事,“藩王都要住进来了,你接下来住哪啊?还是这里吗?”
“对哦。”宋灵舒噌地一下坐起来,这才意识到姜贞一直没给她安排住处,总不能真的跟那个表祖母一起住在这宫殿里吧。
当年梁陶宁把表祖母打发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现如今人家得了势,肯定也不会让她住得舒坦吧?
“我还是赶紧收拾行李吧。”宋灵舒起身就去收拾行李,装了不少首饰,交给小李,“你去帮我在外面找套宅子,务必要大,要住得舒坦。”
“行。”
这时,宫人突然跑进来,说是藩王召见她们。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完蛋二字。
宋灵舒想了想,抬起下巴,摆足了架势,趾高气昂地走到大殿去,不羁道:“表祖母找我是所为何事啊?”
“想不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是如此行径。”表祖母皱着眉,神色不悦。
“表祖母怎地还怪上我了,若不是我主动投降,你怕是也没机会坐在这个位子上教训我了。”宋灵舒模仿得惟妙惟肖,冷哼一声,“说到底,你压根没资格在这教训我不该投降。”
“谁跟你说投降的事了?”表祖母道,“我说的是你和姜贞联姻一事。”
宋灵舒一秒破功:“哈?!”
表祖母将折子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宋灵舒打开折子一看,是姜贞亲笔所写的折子,前半部分声情并茂地称颂她是多么贤良淑德一女人,然后话题一转,说自己多么心悦于她,想要娶她为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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