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的纯白衬衫,浅蓝长裤,很漂亮。
周意撕开粘合纱布的胶带,往里面看了眼,血痂已经把伤口和纱布黏在了一起,但她手上没有双氧水,浸泡不了。
犹豫片刻,周意咬着牙,一点点硬往下撕。
等处理好伤口,周意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是汗。
她走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了冲才稍微舒服一点。
人一放松下来,身体就开始回馈最真实的反应——饿。
飞机上那餐只够塞牙缝,下来之后,周意滴水未进,再加上各种折腾,人已经有点脱力了。
周意下意识去摸口袋,想找手机出来看时间。
什么都没摸到那秒,周意停了呼吸。
手机好像被她扔出去砸小偷了。
慕子佩当时在场,只要有人捡她的手机,慕子佩肯定能认出来挂在下面的葫芦,那她……
周意慌乱的目光从床上经过时蓦地定格。
手机在她床上,葫芦被摆得端端正正。
是谁放的不言而喻。
可她在她做出掩耳盗铃,非要说不喜欢的行为时没有给出一点提示。
为什么?
一退再退,她却不给回应,所以彻底失望,懒得提了?
这样也好,她刚好想象不出来她们再见的画面。
……
周意拿起手机出门,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收银员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
周意绕着货架走了一圈又一圈,她觉得自己看得很认真,可什么都没进脑子。
绕到收银员看过来的眼神开始变得警惕,周意恍然回神一样,拿起一桶泡面过来结账。
“五块,我扫您。”收银员微笑着说。
周意「嗯」了一声,掏出手机去点微信二维码。
屏幕碎得很厉害,周意再用力点击也很难起反应。
这种无力似曾相识。
周意放空的脑子里迅速被凌乱记忆挤满,碰撞,嗡嗡作响。
周意努力压着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屏幕失控跳进和韩秋的聊天框时,周意本能用拇指左滑,想退出来。
这个动作逆着屏幕碎裂的方向,被拨起来的碎玻璃针一样扎进周意指甲缝,疼得她有两秒做不出反应。
看到血顺着破口流出来,填满整个指甲缝的时候,周意终于绷不住,扶着收银台蹲了下来。
如果不在巡逻里出意外,她应该还能活很多年。
可是那么多年见不到慕青临,她怎么活?
还是想再见。
想再见很多很多面。
收银员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年纪小,被周意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探身出来说:“没事没事,泡面也没有多少钱,你拿去吃吧,我帮你付钱。”
女孩儿说着就要打开自己的微信扫码,却见周意已经站了起来,“谢谢,不用了,我的马上好。”
说话的周意的头垂得很低,但女孩儿还是能在某个瞬间看到她通用的眼睛。
“小姐姐,你还好吗?”女孩儿担心地问。
周意,“很好。你试试能不能扫上。”
周意把二维码递了出去。
女孩儿试了几遍都没有成功。
“真不用扫了,就五块钱。”女孩儿善良地说。
周意在那站了一会儿,说:“方不方便加你微信?你帮我付钱,我转账给你。”
女孩儿见周意坚持,只好和她加了好友。
转完账,周意又问:“能跟你换点现金吗?”
女孩儿一愣,似乎明白周意的意思——没有付款码干什么都不方便,她需要能花出去的钱。
“你等等啊,我看看身上有多少。”女孩儿从下面拿出自己的钱包翻看,“两百,够吗?”
周意,“够了,谢谢。”
女孩儿把现金拿给周意,又给她指了接热水的地方,一路目送她离开才想起来看手机。
210……
周意转给她的金额,下面还有一条留言:【抱歉,我现在也没有钱,以后如果能攒下多余的,会再来谢你……】
女孩儿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打过不少黑工,期间遭的冷眼多不胜数,像周意这样对她尊重,又愿意记她恩惠的人,她是第一次遇到,心里挺暖的,一想起她进来之后从茫然到崩溃,最后恢复平静的过程,还有点不是滋味。
想了想,女孩儿点下收款,把多的那十块退给周意,说:【小姐姐加油!多坚持一下,天大的事就都会过去!】
周意没看到这条信息。
她正坐在江坪大学对面的路沿上出神。
如果当年没有走,她现在肯定已经考上研究生来这里上学了,以后还会读博士,运气再好点的话,去博士后流动站待几年,简历够写了就能回来教书,一辈子安安稳稳。
这也是她承诺过她姐的。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大学最多读六年,即使她现在回来,也没机会继续往下念。
当初费那么大劲儿才进的高中,考的大学,最后还是成了她朋友圈里最差的那个。
早知道就该信命的,跟着她穷折腾这一趟干嘛。
……
周意看着保安巡逻车上红蓝交错的灯光从门口经过,很快消失在了黑夜里。
她低下头眨眨眼睛,端起手边已经泡烂了的泡面,大口往嘴里塞,谁知喉咙堵得一口都咽不下去。
周意抬起头,逼着自己往下咽。
她明天还要跑基金会,需要体力。
可是真的太烫了,从嘴唇一直烫进胃里,疼得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作者有话说:
啾——梆!给我宝空投一个医疗包,祝我宝长命百岁!
感谢,鞠躬!
感谢在2022-07-2212:00:00-2022-07-23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眠、K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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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拥抱
离了你这几年,她或许也过得不太好。
次日一早,周意借了宾馆老板的电脑,打开一家本地基金回复的邮件,根据里面提示的地址坐车过来,从九点一直等到十一点,最后只被敷衍了五分钟不到。
“周小姐,我们基金会的情况您现在也了解了,不是我们不帮,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合作发展部主管神色复杂地说。
周意没有纠缠,道了谢便起身离开。
之前邮件联系的另外几家基金,反馈也都大同小异,要么直接在回复里拒绝,要么干脆不回复,个别好点的,通过电话聊了几句,理由均是心有余力不足——
他们不是国际公益组织,资助能力有限,资助范围自然受限,目前更倾向于为国内的野保工作提供有力保障。
“江坪电视台这几年一直在为野保做宣传,国家政策也在不断加大支持力度,我们作为国内的公益组织,受大众监督,肯定要先保证我们的野保工作者和我们的动物。周小姐,这点还请您理解。”北边一家基金会的联络员在电话里为难地说。
周意,“理解。谢谢您回我这个电话。”
联络员,“应该的……”
挂断电话,周意在路边的长凳上坐了很久。
有些人的优秀好像是天生的,就像慕青临,即使她没再去过西南,依然能把国内的野保宣传做得这么到位。
挺好的……
这样她的内疚能少一点。
周意拧开水喝了一口,打起精神继续想办法。
国内的基金会成百上千,总有一两个能帮她们的。
就算基金这条路真的行不通,也还有以前给过他们捐赠的企业和个人。
没事,认真找,会有的。
周意拿着水起身,去找吃饭的地方。
近四十度的天,太阳亮得人睁不开眼。
想起韩秋早上的电话,周意用水挡住手机屏幕,找出和韩秋的通话记录,回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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