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婚(248)

　　工作人员翻开后道：“易小姐的画也有许多人想要。”

　　这些展出的画通过YU画廊卖出高价，而背后承办的桑氏企业是可以收到服务费的，这一次的展览出奇的成功，也是YU重新踏入画廊展出的第一枪。

　　唐芙见易声的画那么多人想要，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现在还没那么多钱，不买了。”

　　动不动就几十万起，吓人的很，唐芙还不是能随随便便就能不眨眼花掉几十万的人。

　　余点语和唐芙走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小男孩。

　　他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和他妈妈正争执着什么。小男孩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猪储钱罐，气鼓鼓的对妈妈说：“我有钱。”

　　“诺诺，你的钱不够，等妈妈去想办法取了钱再给你买好不好。”女人无奈地柔和着声音和小男孩说。

　　余点语觉得好奇，便减缓了步子。

　　唐芙见她不走了，问：“怎么了啊？咱们找舟姐去。”

　　余点语给了唐芙一个眼色，示意她先别说话。

　　诺诺固执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存钱罐：“我可以把这些钱都拿出来买那个姐姐的画，还不够吗？”

　　女人摇头说：“当然不够，那个姐姐的画很值钱，诺诺乖，先和妈妈回去好不好？”

　　诺诺的眼睛忽然有些红，声音像是想哭又硬生生忍住，抿着唇：“可是回去之后就出不来了，也见不到太阳，姐姐的画让我觉得在晒太阳，我想要这幅画。”

　　诺诺妈妈愣了下，眼眶泛红，大概是不想让儿子看出来，急忙转过头去将眼角的泪花擦去。

　　登记处有保安随时看守，四处都有摄像头，自然不需要担心意外的发生。YU的安保做的很好，也考虑到了带小孩儿的家庭的安全顾虑，随时可以叫工作人员帮忙照看。

　　女人似乎是情绪忍不住了，正想叫工作人员，余点语走到她的身边问：“您需要帮助吗？”

　　余点语看到她的眼睛里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唐芙也上前道：“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忙照看您的小孩子。”

　　女人这才感激的看着两人，对诺诺说：“妈妈去上个厕所，你在这里排队不要乱跑知不知道？”

　　诺诺捧着存钱罐乖巧道：“会的，我还要排队买姐姐的画。”

　　才刚一转身，余点语就看到女人脸上的眼泪落了下来。诺诺的妈妈并没有走远，只是靠在边上的墙，因为有其他人的遮掩，她在儿子看不见的死角静静地流泪。

　　余点语想了想还是上前，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我能帮你吗？”

　　她的态度诚恳，女人平常从不以脆弱的面貌示人，这次看到眼前年轻女孩儿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将心中的苦涩说出。

　　余点语这才明白是为什么。

　　小男孩诺诺早已确诊了癌症，因为无止境痛苦的化疗，终日只能在病房中度过。诺诺喜欢画画，可现在却没有力气拿起画笔。这次的画展能来，也是因为这是小男孩的心愿。

　　为了治病家中早已经掏空积蓄，诺诺也懂事，治疗的时候从来不喊疼。而画展上的画如此昂贵，怎么能买得起。

　　而想要这幅画也是诺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妈妈提出的要求，女人却无法满足，这才悲从心来。

　　听完后的余点语心中五味杂陈，女人不知道眼前的姑娘就是画下这些温暖的人，喃喃道：“如果能知道余点语小姐本人是谁就好了，我就算去求求她也想试试看……”

　　说完后的女人又抹干净眼泪，不好意思地对余点语说：“不好意思，对你说了这么多，你一定觉得我奇怪吧。”

　　“不会。”余点语摇摇头，去抱了下瘦弱的女人，“我相信那位作画的人一定会理解你的用心。”

　　“谢谢你。”女人知道眼前的姑娘是在安慰自己，却还是笑了出来，坚强的神情重新出现了这个母亲脸上，“我只想能够满足诺诺的需求。”

　　余点语目送着女人重新回到队伍里，牵着诺诺排队，将唐芙叫出来，说出了自己刚才听到的事。

　　“我有个办法。”余点语凑到唐芙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唐芙惊讶道：“你是女菩萨转世吧，点语，真打算这么做？你不怕那只是别人说的故事吗？”

　　“真的，画可以再画，可人只有一个。哪怕是个故事，那我也希望只是故事。”余点语说完便带着唐芙去了后面的休息室，叫来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这才去到二楼。

　　桑舟已经在二楼等她许久了。

　　余点语走到桑舟的身边，桑舟看出余点语眼中看向楼下的若有所思，牵过余点语的手与她一起站在二楼问：“在看什么呢？”

　　楼下，诺诺已经快排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兴高采烈的样子终于给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血色。

　　唐芙心直口快的多，她到了二楼终于把口罩摘了，对着桑舟说了刚刚在底下发生的事情。

　　“你快看。”余点语拉着桑舟叫她往下看，只见诺诺满怀憧憬的从自己的小猪储钱罐里倒出了所有的硬币，兴高采烈地和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已经被余点语交代过的工作人员对待诺诺耐心十足，说了些什么，这下惊讶的人换成了诺诺的妈妈，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诺诺则高兴地牵起妈妈的手，笑得眼睛都弯了。

　　“你看诺诺，他笑得多开心。”余点语和桑舟牵着的手紧了紧，“我的画能让他高兴，这就很有意义，不管是真是假，我倒是希望是假的。”

　　“你做的很棒。”桑舟一点都不觉得余点语做的哪里不对，在她的心中，只看到了余点语可贵的善良。

　　这就是自己喜欢上的姑娘，桑舟只觉得很自豪。

　　这时，诺诺的妈妈仿佛有所察觉，往上看了一眼，刚好与余点语的视线相对。

　　余点语对着女人浅笑了下，用唇形说了两个字：加油。

　　这一刻，女人什么都明白了。

　　她是碰到有颗天使心的画家了。

　　……

　　每位拍下作画的人都会留下自己的居住信息，画廊会叫专人送过去。诺诺的妈妈也登记了信息，虽然余点语没说，但桑舟还是让人去查了下。

　　得到的信息是，诺诺的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就连地址都留的是本市的医院，因为想摆在病房里。

　　画展到下午四点圆满结束，但是等桑舟处理完后续的事情走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余点语一直在等着桑舟，晚饭的点给外公发回去消息，说两人今天不回家吃饭了，让老人家别等着。

　　庆功宴桑舟交给闻岚去处理了，自己则带着余点语去吃饭。

　　路上，桑舟告诉了余点语查到的地址是医院。余点语想了会儿说：“诺诺的治愈机会大吗。”

　　桑舟点头：“大，但治疗费用在八十万左右。”

　　仿佛是洞悉了余点语的心情，桑舟又道：“我知道你想帮他，可是你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人，你能帮助一个，但不能帮所有。”

　　“我知道。”余点语想了想，忽然唇边勾起一抹笑，“但是如果真的能帮助一个，那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不是吗？”

　　这些钱对于她们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可对他人来说却是生命的延续。

　　桑舟也笑：“那就听你的。”

　　她会无条件的去支持余点语的想法。

　　自己的存在，不就是能让小姑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车并没有停在高档餐厅，而是去了常晓大学附近的美食街。余点语心情很好，看着外面的热闹灯光，感觉自己仿佛和桑舟回到了那些在清吉巷的日夜。

　　车停在了美食街附近的停车场，这边很安静，静悄悄的，夜色遮掩在灯光下。

　　余点语刚打算下车，就发现桑舟定定的望向自己，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怎么了？”

　　她觉得桑舟盯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危险，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桑舟向她靠近，将余点语身上的安全带给打开了。

　　“没事，就是今天你为别人操心了一整天——”桑舟将车里的灯光给灭了，轮廓在外面灯光下若隐若现，气息也随之靠近，“是不是该把注意力放在你女朋友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