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昨(110)
陈安娜站在一边,觉得贺毓变了很多。
她印象里的贺毓是聚会里带动气氛的那个核心人物,大笑着揽过学弟的肩,说你不够意思。
也是那个大雪里学生话剧表演结束她作为一个临时灯光师也依然等谢永妍和陈安娜一起回去。
雪很大,贺毓的伞也很大,伞下说我们去第二食堂吃碗土豆粉再回去吧。
谢永妍一边说减肥一边还点了炸鸡。
那时候的贺毓特别温暖。
不过她好像也一直这样,温暖里带着推拒。
让你知道她对谁都这样,一视同仁是最大的无情。
这件婚纱赋予了陈安娜对贺毓无声的理解,等她穿上,陈安娜明白自己没理解错。
贺毓的那种疏离感被放大了。
这个人那点独特就是她深埋的东西,陈安娜不知道是什么,谢永妍不知道是什么。
廉晓礼也不知道是什么。
陈安娜作为学妹,只是好奇,不深交,也就这样。
谢永妍作为爱慕者,特别好奇,想要挖掘,但最后放弃了。
廉晓礼作为摧折者,求之不得,越陷越深,选择了自我放逐。
“我八百年没穿高跟鞋了。”
贺毓脱了鞋,脚踩进自己的板鞋,提起裙摆对陈安娜说:“安娜,给我跟柳词拍个照片呗。”
她一瞬间的那种神情消失得干净,像是幻觉。
陈安娜嗯了一声。
贺毓看到柳词的时候吹了个口哨,“真好看,你就应该多隆重几次。”
柳词:“你会不会说话?”贺毓欸了一声,“我是说你平时也要穿好看一点,别素不啦叽的。”
柳词:“那你天天穿裙子。”
贺毓被噎住了。
陈安娜在一边笑。
“好了你们看这边,拍张不伦不类的好了,正式的等下次你们约了摄影师再。”
柳词的裙子裙摆像鱼尾,贺毓看了好几眼。
这样的体验太过新奇,她们小时候不是没一起参加过婚礼,烟行笼巷里的经济水平一眼见底。
酒席就在烟行笼巷外的小酒家办的,新娘子穿着廉价的婚纱挽着新郎的手站在门口,地毯是新的,红得刺眼,笑着接过客人的红包。
柳词跟贺毓站在一起,她们的父母一起在前面,拿完红包嘀咕了一句这包那包的,又要没钱了。
小孩子哪里会想那么多,有好吃的就好。
她俩坐在一起,只觉得结婚真好,虽然新郎那么胖,嫁进烟行笼巷的这个姐姐好瘦,婚纱不合身。
但还是很好,好热闹,大家都在。
现在也很好,柳词咬了咬嘴唇,贺毓伸手把她拉过来,高跟鞋不太稳,她人被贺毓拉得很紧,靠在一起。
陈安娜连拍十张。
说:“祝你们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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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十连拍还有糊了的, 柳词挑来挑去,选了一张做屏保。
她设为屏保的时候贺毓站在一边瞄了一眼, “这多不好意思啊。“
柳词:“关你什么事。”
贺毓笑了笑, 去给兔子栓绳子要带它出门了。
她头上的伤好得还算快,只不过缝针后终究是留下了疤, 偶尔柳词会看出神,在贺毓睡着的时候。
贺毓睡得迷迷糊糊,伸手把柳词的眼睛蒙上,嘟囔一声看什么呢。
这件事到底还没能瞒住, 申友乾知道了,柳语有天说漏嘴的。
不过他也没风风火火地冲到贺毓那去,反而有天他奶茶店新品活动, 正好柳词也在,一起坐下聊了聊。
申老板的事业跟他的名字一样红火,奶茶店分店开了又开,一直孜孜不倦地出新品。
现在还带做烘焙,也算是有名的网红店。
柳词是被贺毓叫过来的, 贺毓自己上班,不想让柳词一天到晚在家里,干脆给申友乾打了个电话。
“你们婚礼怎么样啊, 要、要我帮忙吗?”
申友乾和柳词坐在外面的卡座,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商场里开了冷气。
柳词摇头,“请柬不是发了吗, 差不多了其实。”
她怎么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这个样子申友乾从小看到大。申友乾小时候觉得柳词脾气太好,总是不吭声,老让人欺负,所以贺毓鞍前马后。
后来发现他们仨脾气都太好,也算是另一种臭味相投,看似最暴脾气的贺毓性格最好。
水一样的,跟她相处太舒服了,所以申友乾很喜欢跟贺毓唠嗑。但男女终究有别,有些东西也问不得。
申友乾家奶茶店夏季新品还不错,奶盖也不会腻,方形的珍珠,很有嚼劲,柳词一向点三分糖,聊着聊着就喝了半杯。
申友乾自己也喝,一边问:“贺毓……她还好吧。”
柳词抬了抬眼,她的睫毛很长,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刷了一下,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像是知道了申友乾在问什么。
“还好。”
申友乾哦了一声,“这货,总冒冒失失的。”
柳词啊了一声,“你怎么跟邵、邵倩一样。”
申友乾挠了挠头,他好像又胖了,结了婚之后哪怕尽力克制,但是那种幸福的状态总能溢出来。
贺毓说那时人到中年必经之路,聚会的时候被当场反驳,“你是不是想说自己还十八岁?”
贺毓特不要脸,点头说是,被一通嘲讽。
但是柳词就很喜欢这种状态。
她跟贺毓现在都挺好的,她爱贺毓,贺毓也爱她。
可彼此之间已经有桥梁了,贺毓自己却摇摇欲坠。
哪怕情况是在变好,她主动去治疗,十分配合,她们拥抱的时候亲吻的时候,柳词都快觉得她好了。
但终究有点不同。
有些发现一旦泄出,就再也收不回了。
但我都即将痊愈,贺毓也会的吧。
柳词也没想到自己会对未来充满希望。
小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多期盼。
“邵倩啊?邵倩跟贺毓后来还一块上学过的、的啊,也熟。”
申友乾跟邵倩也是朋友,转学之后跟贺毓一起玩,邵倩也会在,只不过邵倩不太喜欢廉晓礼,所以他们要去看廉晓礼,她就不去。
“贺毓都没跟我说过。”
入口的奶茶不是很甜,但很清爽,柳词这句话带着点微微的抱怨。
但申友乾却感觉得不到任何的低落,就是那种很普通的话,却让人觉得她俩特别好。
“这有啥、啥可特别说的,我们走了之后贺毓跟邵倩还一个、一个班。邵倩你也知道,跟贺毓一样大、大高个,还有点壮,老有人开她玩笑。”
申友乾这么说,柳词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口角或者打架,贺毓一贯的作风,她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被欺负。
“她总是这样。”
柳词低头,又喝了一口奶茶,她的头发很长,又很黑,也很直,看上去格外柔顺,早就不复少年时那个头发干枯分叉的瘦小模样。
偏偏有些回忆就是如影随形。
“邵倩也、也脾气好,人总是觉得所有胖、胖子都是脾气好的,乐观开朗笑呵呵,”申友乾叹了口气,“哪、哪有这样的啊。”
柳词:“你这么大了还在感慨。”
申友乾其实心思很细,大概跟女孩一起长大,再加上从小被人嘲笑,这点居然也没让他长歪,家庭给了他很多帮助,父母都是很好的人。
所以到现在,居然是一帮人里过得最不错的。
“不然呢,跟每个人不一样的面、面嘛,跟老婆老说这些也不好,毁我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