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跟宿敌恋爱了(4)

　　他说着，人已经转身。
　　“认怂了？”黎驰也知道他不经逗，抬手捏住他肩膀，指着前边学校的后墙，“你要是比我先跳过去，我就教你。”
　　

　　☆、你确定那说的是我吗

　　沈哲一眼就认出，那是他们逃课经常翻出去的位置，墙头还被踩塌了一块，远远看上去有些不规则。
　　“切，这种小菜一碟，你就等着跪下叫爷爷吧。”沈哲二话不说先搞开了拉练，撸起了袖子。
　　对于战斗黎驰这种事情，沈哲向来一点就着，这会儿也不在乎机器拍不拍了。
　　黎驰冲旁边的赵虎打了个手势，赵虎立刻会意凑过去跟导演说了什么。
　　“我来数一二三啊，你别抢跑。”沈哲做了两下拉伸，回头见黎驰还揣着口袋，不禁撇了撇嘴，心里更是憋着一股劲，目视前方，“一，二，三，开始！”
　　他嗖地一下冲出去，盯着后墙拼尽了全力。
　　到了墙根抬脚一蹬，手臂勾住墙头，整个人轻轻松松就翻了上去，踩在了凹槽里。
　　听到后面的跑步声，他嘿嘿笑了两声，回头向下看去。
　　黎驰也正仰头看他，瞧见墙头一张清秀的娃娃脸微勾着嘴角扬起了眉，眉眼间蓬勃的朝气无不透着得意和嚣张。
　　今天晴空万里，天是湛蓝色的，白云悠悠飘过来，有一缕光线拂过沈哲被风吹起的发梢落进黎驰的的眼睛里。
　　他恍惚好似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个阳光又热烈的少年。
　　“这照片拍得真好啊，这个角度绝了。”
　　两人跑了一场，正事没干，好好的造型全给毁了。沈哲反应过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想让化妆师过来补补，但见场内没人动，他也就跟着黎驰坐在了一楼走廊的栏杆上。
　　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已经按快门按到手指抽筋的摄影师。
　　旁边有颗大树，正好有树荫遮住他们俩，阳光从树梢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沈哲好奇地伸手去抓，经过一场运动之后，神经也放松了不少，“你平时工作就这样啊，很轻松嘛。”
　　黎驰斜眼瞅着他，表情有些玩味。
　　“干嘛，我哪儿说错了？”沈哲轻轻用脚尖踢了他一下。在沈哲的认知里，明星就是打扮好看随便在电视上谈情说爱就能挣钱的工作，简直不要太好。
　　黎驰却没回答他，抄着手看向操场的一片绿草如茵。
　　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了两小时，沈哲几乎逛遍了校园后才上了赵虎开来的车子，开了好一会儿他才记起照片的事。
　　“哦，老大让摄影师抓拍了，应该是怕你不习惯镜头太紧张，所以没让人靠近，不过刚才我看导演的表情，效果应该不错。”赵虎一边在前边开车一边乐呵呵说着。
　　经过一天相处，沈哲现在看赵虎不像坏蛋，倒像弥勒佛，闻言也放松了下来，头枕着胳膊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流云，下意识问了句，“那黎驰去哪儿了？”
　　“嗯？老大没跟你说吗，今天他还有个大的戏要去试，因为要陪你过来，那边已经推了两个小时，现在去机场候着了。”赵虎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今天晚上黎驰得在飞机上过夜，不禁感慨了一句，“沈哥，老大可真疼你啊。”
　　“啥玩意？”沈哲冷不丁听这一耳朵，差点没当场跳起来。
　　“哟哟，沈哥我错了，您消消气。”赵虎在前边连声讨饶，见他躺回去，过了一会儿才嘿嘿笑起来，“不过，沈哥这样也挺好的，偶尔闹闹别扭，发发脾气，以前你虽然跟老大好，也处处关心体贴，但我总觉得有距离……”
　　沈哲听他絮叨，眉心逐渐拧成了一个川字，“你确定那说的是我吗？”
　　“那必须是啊。”赵虎当他说气话，抓着手机点开了屏幕，“你看这上边全是你给我发的，老大每次出门拍戏，应该吃什么穿什么注意什么，你都得天天跟我确认，有次老大感冒你开了一夜车过来送药，当时我见着你的时候，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沈哲越听越像是天方夜谭，要说他给黎驰千里送药，那也得送泻药，上学那会儿他还往黎驰饭盒里塞过蟑螂，可看着递到面前的手机，上边清晰的头像以及那些事无巨细的关心跟慰问，却又像是穿越了一样。
　　好像有另一个时空存在着另一个自己，在给黎驰端茶递水，亲亲抱抱举高高。
　　沈哲盯着看了半天，最后打了个寒颤，觉得另一个自己肯定是脑子坏了。
　　“回家。”他把手机扔回前边，双手交叉枕着脑袋，不想继续纠结跟黎驰不上不下的关系。
　　车子进了小区，赵虎只到门前，看着他安全进屋就走了。
　　作为影帝的经纪人，赵虎的工作一点不比黎驰轻松，公司不知多少艺人排着队想得到他青睐，连投资商的预约都排满了一个多月，但沈哲是特殊的。
　　跟小区保安点头打了招呼，车子刚拐回大马路，赵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祖宗。
　　“喂，老大，我刚从你家出来。”赵虎热情洋溢，大嗓门加嘴碎，在听筒里嗡声一片。
　　“嗯。”听筒另一头的黎驰嗓音低沉，有些冷淡，似乎是刚抽完烟，声线有些哑，“他还适应吗？”
　　赵虎闻言笑出了声 ，“简直不能太好，沈哥看起来就跟你一较高下似的，车上还跟我打听有没有其他戏呢，不过你不在我不敢擅自安排。要我说，当初沈哥要像现在想得通，现在你俩就是双影帝了，就沈哥那外形，没得挑。”
　　要换成别人，这话纯属大逆不道。
　　可夸的是沈哲，赵虎的彩虹屁自然不要钱，反正他家老大肯定爱听。
　　果然，听筒里低低一声笑，磁性的嗓音低哑又性感，撩得赵虎这种五大三粗的糙汉子都有些心跳加速，“这两天我不在，你多看着点，他要是……”
　　那头顿了下，黎驰的声音突然有些古怪，“他要是闯祸了，你要照顾着。”
　　“哎，沈哥能闯什么祸。”赵虎就没见过办事那么周到的人，于是回答得也毫无压力，“放心，交给我了。”
　　挂了电话，机场大厅的航班提示刚好刷出来，助理小心翼翼探头进来想叫醒自家影帝，见他坐在椅子上捏着手机在发呆，不禁有些惊奇。
　　“老大，还有一会儿就登机了。”助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从小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我看你眼底有红血丝，是不是又失眠了，吃一片吧，飞机上好睡点。”
　　黎驰撩起眼皮看了过来，视线落到了瓶子上，无甚表情，“嗯。”
　　助理出去确认航班信息，黎驰坐在休息室里，拿着药瓶没动。
　　沈哲说他工作轻松，其实恰恰相反。娱乐圈这一行水深，刚开始入门被欺负遭受冷遇不说，红了以后要面对诸多瞩目，加上高压的工作强度，近几年黎驰的睡眠质量一直不行，在外时常要吃安眠药才能睡得着。
　　而每次回到属于他跟沈哲两个人的家，抱着沈哲，他才能好好睡上一觉。
　　沈哲，代表的是安心。
　　可最近，他发现即便抱着沈哲也是半睡半醒，尤其在沈哲出事前一晚，他们做完之后还冷战了一下，半夜黎驰偶尔睁眼看着枕边人背影，心底却越来越不安稳。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而那种变化让他心慌又无力阻止。
　　如今沈哲突然失去了十年记忆，黎驰原本还怕照顾不好他，可刚刚在等着他回家这段时间，黎驰拿着手机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香。
　　他梦见了沈哲，对方骑在墙头回头冲他笑，梦里还有细细穿过耳畔的风声，校服拉练撞到练头哗啦啦的声响，阳光暖洋洋洒下来，醒来的时候，黎驰的嘴角还是扬着的。
　　登机前一秒，他看了眼空荡荡的手机屏幕，主动给沈哲发了条消息。
　　‘有事找赵虎，照顾好自己。’
　　等了一会儿，那头没有回音。
　　黎驰把手机揣回口袋，挡在棒球帽下的脸棱角分明，嘴角却是柔和的。
　　也许，这样也好。
　　沈哲没看到消息，他不是待得住的性子，在家里找不到任何娱乐项目后，冲了个澡就去了网吧，消息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网上跟人杀成了一片。
　　这新出的游戏，真他妈带劲。
　　结果当晚赵虎从第三个酒局出来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他一路闯了三个红灯，到了局子门口，下车时脚还有点软，一路念着“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千万别有事，不然老大得活剥了我”。
　　等进了门，瞅见那个打电话的小警察，赵虎冲过去就揪住了对方衣领使劲晃，“同志，沈哲呢，他有没有事，受伤了没有，流没流血，严不严重啊？”
　　要不是问的是正经话，就冲他那架势还以为是来袭，警的。
　　“咳咳，这位先生你先冷静下。”小警察好不容易抢回自己的衣领，赶紧举着手不让赵虎再靠近， “你是沈哲家属对吧，他在网吧跟一帮高中生起了冲突，把其中一个孩子推了，也就蹭破点皮，对方家长只要求道歉，但沈哲现在态度不太配合。”
　　小警察一口气说完，这回轮到赵虎懵逼了。
　　网吧？跟高中生打架？
　　啥玩意？！
　　

　　☆、酒吧

　　　赵虎交了赔偿金，跟人家高中生父母又是点头又是道歉说了半天才把沈哲领出来。
　　出门的时候，沈哲还沉着一张脸。
　　赵虎折腾了一晚上，酒都散了大半，苦着张脸跟在后面，“沈哥，咱有气找我出成不，干嘛非得跟孩子过不去。”
　　“屁！”沈哲揣着兜，开口就是戾气满满，“干不过就告家长的怂蛋。”
　　“……”
　　赵虎看着面前正值二十七，身高一米八的拳击馆沈大佬，神情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