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豢养(9)
作者:卡比丘
时间:2019-09-14 14:48:50
标签:破镜重圆
谢致一听就知道他刚进行完某种活动,厌恶地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点:“你今天去,没碰到周裴景吧?”
“谁?哦,”李皓然突然暧昧地笑了,“那小孩儿啊,碰到了啊。”
“……”谢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脏骤然一紧,追问,“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啊——操!”李皓然突然闷哼一声,他身边有什么人发出了一声低吟。
“我操你妈李皓然,你在干什么?”谢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深夜十点半,他在李皓然的手机里听到了周裴景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你这么紧张干嘛,死不了人,”李皓然不当回事,“玩玩而已么,我又没怎么样他。”
谢致快疯了,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部,脑袋里好像有烈焰在灼烧,从头顶烧进胃里,他紧紧抓住手机,努力缓解把房间砸烂的欲望。他一向知道李皓然是个什么玩意儿,精虫上脑就会毫无分寸,在英国招妓差一点被抓了遣返的货色。谢致本身不热衷于欲望,但他和李皓然关系铁,理所当然是护短的,从未觉得哥们儿这样有什么不妥。
直到听见周裴景声音的这刻,他才是真的恨不得杀了李皓然。
“哎呀,我操了,这小孩儿好像发烧了啊,”那边李皓然突然手忙脚乱了起来,“我也没怎么他啊。”
谢致喘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晌,他才开口:“到底怎么了。”
李皓然好像把手机放一边了,一阵响动过后,才又拿起了手机:“我就是进门的时候看他刚洗完澡出来,像个小白兔似的——”
好像意识到谢致的紧张和愤怒,李皓然的声音弱了下来:“我真没怎么他,我又没和男的做过,而且他才几岁啊……”
见谢致不吭声,他缓了缓,考虑了一下措辞,又继续说:“我本来就是替你吓吓他,不过他那个样子真的挺……哎你懂的,我就按着他摸了我几下。”
李皓然说不下去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谢致挂下了电话。
他一边订机票,一边出门,去外公的车库取了一台车,开去了机场,踩着油门把时速提到一百五十码的时候,他的灵魂好像是飘在空中的,俯视着这个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的狼狈的人。
在机场登机前,李皓然给他发了条消息,说周裴景发烧了,他给带去校医室了,让谢致好好跟香岛呆着,不用担心。
后来发生的事情,是谢致在警方的问询里,慢慢拼凑出来的。
李皓然给周裴景量了体温,上了三十九度,他良心发现把周裴景抱去了校医室,周裴景一打上吊针他就赶紧翻墙走了。
校医守了周裴景一会儿,看他睡得熟,自己去值班休息室睡觉了,等凌晨三点多,校医室的门被谢致踹开的时候,病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周裴景的手机关机了,人哪里都不在,不在学校,不在家,不在酒店,监控拍着他离开了校医室,向学校北边的围墙过去,而后就进入了视频监控的盲区。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周裴景只是离校出走。校方少了个学生,自然要报警。警察在学校附近的荒地里找到了周裴景一只鞋,确认附近区域有打斗痕迹,甚至找到了血迹。
周裴景母亲来了学校,一个端庄优雅的女人,像疯了似的要和谢致拼命。谢致父亲也被惊动了,了解事情原委之后,震怒地把谢致关在家禁足,谢致懒得想这是父亲的保护还是别的,他只关心周裴景的消息。
一天天过去,警方的专案组都撤了,周裴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渺无音信。
谢致在利物浦的一间酒吧里找到了躲着不敢见他的李皓然,他掐着李皓然的脖子按进洗手间的水池,李皓然呛了水,回身反击,他们像两只正在决斗的猛兽,不要命地互相撕扯,只是谢致是为了发泄,步步紧逼,而李皓然是为了自保。
“谢致,你是不是有病?”到后来,李皓然被谢致按着打得眼球都内出血了,实在撑不住,也撕破了脸,扯着难看的笑容讥讽他,“如果不是你那个恨不得弄死他的样子,我敢动他?现在他不见了,你又当他是个宝贝了,你可不可笑啊?钥匙不是你给我的,游戏不是你让我拿的,那小孩儿不是你说他讨厌的?我什么德性你不清楚吗,你他妈哪儿来的脸怪我啊?”
听着酒吧外的警笛声,谢致停了手,一步一步地走出去。
是啊,这该怪谁呢,难道是李皓然的错吗?
李皓然并没有说错,他有什么资格推卸责任呢?发生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他但凡留心哪怕其中一点,也可以避免,他没有。
谢致是始作俑者,他亲手将周裴景溺进深渊,他才是凶手。
第十章
谢致把车停进了车位,踩下脚刹,周裴景顿了顿,睁开眼睛。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疑惑的看看谢致,拉了拉胸前的安全带。
他一松手,安全带啪的一下弹在他胸口,周裴景觉得很好玩,又拉开来弹了一下,转头跟谢致分享心得:“这个会跳!”
后面的老板娘差点脱口叫周裴景闭嘴,被老板用力地捏了一下手。
谢致看起来很感兴趣地靠过去,看周裴景又玩了一次,也拉了一下自己的带子:“我的不会跳。”
“只有我的会跳!”周裴景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谢致低头给他解了安全带,问他:“跟我回家好不好?”
周裴景的手捏着安全带的金属扣子不放,努着嘴摇摇头:“还要玩。”
“玩什么玩,快点下车了,谢先生,你现在这样顺着他,以后有的你受的,他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了。”老板娘忍不住在后面说,她还要赶着回去盘点呢。
“明天再玩,嗯?”谢致依旧淡淡地询问周裴景的意见。
周裴景看了看老板娘,不清不愿地点点头,跟着谢致下了车。
谢致的房子在海市最贵的楼盘,一套顶楼的江景平层。家政阿姨走的时候留了玄关的灯,灯光很柔和,不影响视线,电梯门一开,目光能够穿过跳了两层楼的客厅落地窗,看见江对岸的星星点点的灯光。
老板和老板娘被客厅六米多的悬空层高震慑得后退一步,很拘束地问谢致拖鞋在哪里。
“不用换鞋,进来吧。”谢致打开了灯,房子的全貌展现出来,装修是极简的黑白北欧风,缺少人气。他牵着周裴景在沙发坐下,又起身给老板和老板娘泡茶,老板连连摆手:“不用了,我们只是来看一看,这就走了。”
“走到哪里呀?”周裴景奇怪的看着老板。
“你不走。”老板娘跟他说,“你好好呆在谢先生这里。”
周裴景立刻不高兴了:“为什么啊?”
“你不喜欢这里吗?”谢致低声问他。
“想玩弹弹的带子。”周裴景两只手搅在一起,很着急的样子,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缩了一下,道:“你看我干什么,乖乖呆着。”
谢致想起了房里有些东西,或许能让周裴景安定下来,便让老板娘两人先坐着稍等,上楼到书房里取了两本相册。
“来,”谢致把一本相册放在周裴景的腿上,替他翻开,第一页俨然是周裴景的小学毕业照,“你看这是谁?”
老板娘也感兴趣地凑过来:“哎呀这这这,真是小虎啊!杭城Z大附属小学……”
周裴景愣愣地盯着照片好一会儿,对着谢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呀!是我!”
谢致像是被他的笑容迷惑了,伸出手,想碰一碰周裴景的嘴角。他还没能从失而复得的狂喜李缓过来,如果不是还残存一丝理智死死地牵制着他,他一定会失态得,虽然事实上,他也够失态的了。
可谢致还没触及周裴景的皮肤,对方已经转过了脸,翻到下一张。
整本相册,都是谢致找他的时候一张张收起来的,他雇的人找人都不怎么样,周裴景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倒是摸的一清二楚。这些照片,谢致不知看过多少遍,可现在周裴景坐在这里了,他就觉得照片全是失真的,没有什么能比二十多岁的周裴景更吸引人的了。
不一会儿,周裴景看完了相册,看着谢致身后的另一本,明知故问:“还有我吗?”
“还有,可是要明天看,”谢致见他上钩,便继续诱骗他,“你住在这里,明天就可以看。”
周裴景咬着下唇,很是矛盾的思量了一会儿,同意了:“好吧。”
老板娘颇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那你住着,我们走了。”
老板站在老板娘后面,也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谢老板,如果小虎找到家里人,你也跟我们说一下吧,毕竟一起呆了两个月,也有点感情的。”
“好,不放心的话,你们也可以随时来看他。”谢致道。
得到谢致的承诺,两人就离开了,谢致的司机在楼下等他们。
出了房子,老板娘立刻跟老板说:“前几天我小姐妹在网上领养了一个奶猫,捡奶猫那个人条件一堆,还要微信回访,我本来还不理解呢,现在可算懂啦。”
老板笑了笑,听老板娘瞎猜起谢老板和小虎的故事。
房里只剩下周裴景和谢致了,他倒不怕生,坐在沙发上抱着相片看了又看。
谢致送了客走回来,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催周裴景去洗澡。
周裴景有些人来疯,坐在客厅地板上打滚:“不洗澡!”
谢致扛起周裴景就上了二楼,把他放在客厅的床上,鼻尖对鼻尖跟他对视。
“干什么呀?”周裴景先转开了眼睛,打量着客房。
“洗澡吧,要我帮你脱衣服?”
谢致在车上跟老板了解过周裴景的情况,周裴景基本的自理能力是有的,就是思维说好听是天马行空,说难听就是智力障碍,放他在哪里他也能活,但活成什么样,能活多久要看他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