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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吕纬甫(59)

作者:大风不是木偶 时间:2019-07-18 08:42:11 标签:甜宠 情投意合 热血 职场风云

  邓远:“……嗯。”
  “我就直说了吧,以后徐氏交给我还是交给徐以则,现在还没定论,徐以则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而现在徐氏在筹备上市,正是对舆论很敏感的时候……这是个好机会。”
  邓远的表情变了:“什么意思?”
  “我需要你,姐姐,”徐以寒看着的邓远的眼睛,“只需要你帮我个忙。”
  不待邓远回答,徐以寒继续说:“蟹脚直播就是徐以则搞的,刚起步,但是投了很多钱。我需要你去蟹脚直播做主播,我会捧你,把你捧红——相信我,很快的。你红了之后……你知不知道以前一些主播被封杀的事儿?因为他们在直播间里发表一些,嗯,不好的言论,比如辱.华啊,侮辱先烈啊,之类的。”
  邓远睁圆了眼睛。
  “我需要你做类似的事儿,等你有了足够的影响力,徐氏也快要上市,你就在直播间里说几句话——我会提前给你剧本。然后会有自媒体曝光你和徐以则的关系,你和徐以则关系暧昧,他们也会怀疑徐以则反.华,再然后会有人曝光徐氏集团和一个境外企业家联系密切,这个境外企业家在十一年前接受过某个反.华集团的资助。”
  徐以寒平静道:“当然了,这些小风小浪不足以阻止徐氏上市,但只要能造成舆论压力就够了,这样一来我爸和董事会都会认为徐以则抹黑了徐氏,就算我爸还看好徐以则,董事会也不会相信他了。”
  “姐姐,大概就是这样。我弟徐以鹏偶尔会借徐以则的车开,到时候我找个机会把你送上徐以则的车,拍两张照,就行了。”
  邓远直直地看着徐以寒,双手紧攥裙摆,用力得指尖都变成青白色。
  他问:“以寒,你在……开玩笑吗?”
  徐以寒摇头,心中有些遗憾:“不,姐姐,不是玩笑。”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他不该在邓远穿着裙子的时候和他说这些话,这令他多少有几分欺负女人的错觉。穿着裙子的邓远过于柔软和无辜了。
  但是,好在邓远终究是个男人。
  见邓远迟迟不说话,徐以寒又解释道:“你和徐以则关系暧昧,拍几张你在他车上的照片就行了,不用你俩真的发生什么……他有未婚妻的,姐姐,你别担心。”
  邓远脸色煞白。
  徐以寒真诚地问:“可以吗,姐姐?”
  他想邓远不会拒绝他,因为他是他姐姐,因为他花了他很多钱。
  “……徐以寒,你这是污蔑别人。”
  “不,”徐以寒摇头,“只是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非常规?”邓远忽然提高声音,“你要和你哥竞争,为什么不能用一个光明磊落的方法?你这就是——”
  徐以寒:“是什么?”
  “……卑鄙。”
  徐以寒笑了,脸上没有表情:“姐姐,想说什么就直说,你看,我已经对你很坦白了。”
  “你怎么能让我做这种事……”那种目光又来了,徐以寒想,受伤的天真,控诉着,“就算我是无所谓的,那别人呢?你通过你弟弟让我上徐以则的车,你不会伤害你弟弟吗?还有你哥的未婚妻,到时候她看到你哥和我有暧昧关系,她该多难受?!还有那些网民、你爸、董事会的人……他们都被骗了。”
  邓远的胸脯用力起伏着,嘴唇都在发抖。
  “姐姐,你是真的还是装的,”徐以寒语气无奈,“我要是想对得起所有人,那我该去做慈善——像你一样,是不是?”
  邓远猛地站起来:“你至少别用这么卑鄙的方法!”
  “卑鄙么,是很卑鄙,”徐以寒也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冷冷地看着邓远,“如果不是徐家人都看不起我,我用得着想这个办法?嗯?你知道徐家人为什么看不起我吗?我觉得你知道——姐姐,来,告诉我,我是我妈和谁生的?”
  邓远后退一步,表情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我妈说过我是她和我爷爷生的孩子,我就不可怜吗?怎么没见有人可怜可怜我?”徐以寒阴惨惨地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英国留学?因为那年我想回荆州找我妈,火车票被我爸发现了……他把我狠狠打了一顿,骂我贱,骂我是野种,他不想再看见我才会把我扔到英国,当时我才十四五岁一下飞机什么都被偷了差点死在伦敦——”
  “你还替徐家人抱不平,你他妈真是说得出口,”徐以寒嗤笑,“你知不知道我妈被徐家人弄得有多惨?老徐打她打坏了两根鸡毛掸子,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就当没她这个人——我妈到底是哪天死的我都不知道。”
  徐以寒上前两步,用力扣住邓远的肩膀,那只在他身体里蛰伏十多年的野兽终于咆哮而出,带起阵阵腥冷的风呼啸在他唇边,他说:“姐姐,他们都是杂种,他们该下地狱。”
  邓远却没有害怕,而是一把抓住徐以寒的领子,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以寒,你心疼你妈妈对吗?”
  “这很难理解吗?”
  “可你怎么能为了给你妈报仇,再向伤害她的人……卑躬屈膝,”邓远咬牙道,“是你爸伤害她,而你要争的是你爸的公司,你抹黑你哥为的就是让你爸看好你,你就这样给你妈报仇?!”
  “不是报仇,姐姐,傻子才去报仇,”徐以寒摇头,“他们看不起我,我要证明他们是错的,就这样。”
  “你都说了他们是杂种,为什么还需要一群杂种看得起你?”
  徐以寒反问:“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你还有我——我们是亲人。”邓远几乎要凑到徐以寒脸上。
  “不,”徐以寒稍稍后倾,拉开和邓远之间的距离,“我妈死之后我就没有亲人了。姐姐,你看不起我也没关系,但起码我给你帮了很多忙,对吧?我前前后后给你花了三十多万,就为这三十多万,我让你帮我这个忙,不过分吧?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还能再加钱,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因为钱——”
  “你说他们是杂种,你看不起他们,”邓远打断徐以寒,哽咽道,“那你是什么?”徐以寒心想他竟然哭了,他有什么可哭的?该哭的人早在十年前把眼泪流尽了,妈妈走的时候想吃抄手——
  “我也是杂种啊,”徐以寒笑着说,“姐姐。”
  邓远忽然松了手,连退几步栽进沙发里,愣愣地一动不动。他无声地流着泪,脸色苍白,简直像一团被随手丢在角落的废纸。
  徐以寒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耳畔里只有自己疯狂的心跳,他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无路可退了,他彻底、彻底失去了被原谅的机会。早该如此,徐以寒对自己说。
  他的人生就是个悖论,为了不再受辱而受辱,为了反击卑劣而卑劣,他想原因在于:他就是侮辱的一部分,他就是卑劣的一部分。妈妈为什么被虐待被看不起?因为妈妈生下了他,一个说不清父亲是谁的孩子——他也是这个世界给妈妈的侮辱的一部分,对不对?而他生在徐家,他就注定要以徐家人的方式反击,他永远不可能像邓远那样对这个世界抱以无差别的善意,他是徐家人,在侮辱和恶意中长成一只怪物,他做不到的。
  徐以寒走上前去,在邓远面前默默地跪了下来——不是道歉,他只是很疲惫。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一只陶瓷罐子,说不定哪天就爆裂开来——嘭!他轻轻地把脸贴在邓远的膝盖上,闭了眼睛。这感觉让他想起小时候,他坐一只矮板凳,邓秀丽坐一只高板凳,他把脸放在邓秀丽膝盖上,邓秀丽为他掏耳朵。每到这个时候邓秀丽总会柔声嘱咐他:“以寒,别动哦。”妈妈的膝盖总是温暖的。妈妈也有一条差不多的裙子,白底红花,是大朵大朵的芍药花,他记得很清楚,那条裙子是在江汉路上的一家裁缝店做的。
  “姐姐,”徐以寒哑声道,“谢谢你。”
  他知道邓远不会拒绝他。
  第二天中午,邓远开始在蟹脚APP直播。


第73章
  在此轮更新结束时,打赏榜排名第一的作者从病忘变成吕纬甫。周日晚上徐以寒出席了杨家家宴,老徐和邱阿姨也去了。宴会上,杨立秋穿一袭简约大方的黑色晚礼服,亲热地挽住了徐以寒的手臂。
  杨明看着徐以寒和杨立秋,笑呵呵地对老徐说:“这孩子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长大了呀!以前我带她参加个什么活动,嚯,人家宁愿穿一身西装也不穿礼服,非说穿着礼服不自在——现在愿意乖乖穿礼服啦?”
  老徐点点头,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说:“咱们这些老家伙都过时喽,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这一代孩子真是长在蜜罐里,你看他们这个精神气,和咱们年轻那会儿完全不一样。”
  杨明颔首:“是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咱们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儿混生活,哪里像他们?一出生什么都有了,给他们最好的教育,给他们股份……做家长的真是恨不得什么都给他们呀。”
  徐以寒正和杨立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但他心不在焉,竖起耳朵捕捉老徐的话——
  “哈哈,是啊,”老徐慢悠悠地说,“你说咱们这么辛苦一辈子,到头来,攒下的家业都是孩子们的——谁知道以后他们能搞成什么样?”
  杨明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我看以寒这孩子挺稳当,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老徐也笑了笑, 举起茶杯:“来,我就以茶代酒啦,咱们碰一个。”
  杨明和老徐聊起故人故事,徐以寒则暗自回味他们的对话,显然,刚才杨明在旁敲侧击地试探老徐会不会把家业交给徐以寒,如此看来杨明对他应该是基本满意的——正因为满意,才会在意他能不能接手徐氏。那么老徐的意思呢?老徐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了,虽然没明说把徐氏交给徐以寒,但也表示“攒下的家业都是孩子们的”,只是这“孩子们”包不包括徐以寒,又不好说了。
  “以寒哥,”杨立秋忽然凑近徐以寒,两人的手臂都贴在一起,“想什么呢?”
  她身上有股浓郁的香水味,像玫瑰花的香,萦绕在徐以寒周围。徐以寒有些熏然,按了按太阳穴,说:“在想比赛。”
  杨立秋低头凝视自己手腕上的白金手镯,有些漫不经心:“有什么可想的,方主编写得挺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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