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8)
陈荣融双手架在桌上,指节抵着唇,低眼看照片上的容二小姐。长发杏眼,看着镜头露出小白牙笑着,是朵盛放的玉兰花。
“陈总,您没事我就出去了。”曾晓已经把所有资料给出,要退出办公室。她从陈荣融还是副总经理的时候就跟着他,总能完成任务,不管内容对错。
容二小姐确实天真。
陈荣融看她下车一步三回头走远,点支烟吞云吐雾间觉得这次让容策消失也不会很难。
回家的路上在店主的推荐下买了十二支厄瓜多尔,五彩缤纷的玫瑰,实在不觉得好看,于是又要了五十支红玫扎一起。
“我回来了。”
何青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外卖包装零散在茶几上,聚精会神盯着屏幕并没有理会。
“何青小朋友,”他抱着花没皮没脸凑过去,单膝跪地,“我爱你。”
他总是很能浪漫。
糖,
奶茶,
游乐场,
以及何青想要的家。
何青终于转过头,眼睛一眨一眨睫毛忽扇,花凑在鼻尖痒痒地不由小小打了个喷嚏,然后要来抱花。
手往下快速一抽,花束划出个弧线被放到茶几上,陈荣融用自己代替花把何青抱了个满怀。
亲吻,肌肤相蹭。
又不可克制地烟瘾发作,手指发痒在何青光裸的肩头滑来滑去。
他的主动令何青的性/器很快硬起,狗崽子一样含着乳首吸允,下/身则在两人腹部间来回蹭着。
手从肩膀往下滑去,最后食指陷进何青臀缝中。
指尖在臀缝轻轻抽/插,下/身往上挺动,他暗示着身上人。
何青可能注意到了,也可能没注意到,红着眼看起来并不再有理智,掰着身下人的腿就把自己往里送,是深深沉浸于快活中了。
臀/部被人抬起,头抵在沙发边上,他看着自己软哒哒的性/器被鲜明凸显出来,随着身体胡乱甩动。
轻,轻一些。
自己似乎说出来了,又似乎没有。尼古丁的缺乏使他提不起神,脑子昏沉沉地,仿佛随时能睡去。
然而何青又流泪了,
因为不管怎么抽动都攀不上顶峰所以哭了,俯下/身来胡乱亲吻仰躺着没动作的人,性/器在其身体里胡乱跳动,眼里涨满哀求。
‘该分手了。’疲惫地抬起眼皮,‘该分手了。’
“我爱你。”他对无助的何青说道,一遍又一遍。
“我爱你。”
“我爱你。”
然而何青还是没能射进来。是真的难受了,连脖子都憋红一片,然后茫然看了下四周。
何青扯过了茶几上的花束。
何青把花束向他身上抽来。
何青把反身试图逃离的他面朝下压回了沙发上。
何青抓了一把散落的花瓣塞了进去,
何青抵着花瓣又捅了进去。
‘该分手了。’
他被钉在沙发上,手胡乱抓着沙发面,却丝毫不能挣脱半分。
“说爱我。”后面折磨他的人命令着。
是谁?
......
深吸一口,何青身上的烟气淡去。热烘烘青年身上的味道,像混着糖烤香的松枝。
是什么时候决定分开的呢?
他想,大概是那个被压在沙发上分不清身后究竟是谁的时候吧。
他给不起何青要的了,
轻轻抽出手,摸索着他下了床。拖着铁链揉着麻痹的手臂拉开了窗帘,
窗外已经浮白。
城市灰蒙蒙的清晨。
看了半天他拉上窗帘,哗啦哗啦又向门口走去。
客厅亮着灯。金发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喂,”少年死死缠住他,“你要是怀了孩子我们就结婚。”
生生逼得陈荣融把干呕咽回了喉咙里。
画面暂停了,容策侧过头叫他:“过来坐。”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陈荣融没理会,走到酒柜翻下面抽屉,然后发现只剩撕开的盒包装了,没给他剩一丝烟草。
“喂!”容策趴在沙发背上喊他,“你要不要跟我去澳洲?”
陈荣融手下一顿,没回头。
“我买了个小牧场,两头奶牛三只山羊,都乖得很,你想养就养,不想养咱就养别的。”没回应男人就自言自语。
“房子前面种些花花草草。”
“平时养牛养羊伺侯花草,然后周末咱倆去市里吃顿好的。”
“如果你还是喜欢养人,咋俩就领养一个嘛。男孩儿女孩儿都行。我比较喜欢女孩儿,看她慢慢长大,谈恋爱,嫁人,那浑小子敢不对她好,老子就打爆他的脑袋!”
“你想操她吗?”陈荣融走回来从茶几上捡被吸剩的烟头,边选边问。
“什么?”容策没听明白。
“我说,”选了根算长的,他点燃,深吸一口,弯下腰凑近男人,喷了他满脸,“你会想操那个女孩吗?就像操/你亲妹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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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烟雾渗进金色发丝间,消失了。
金发男人张了张嘴,没能成功吐出一个字又合上了。
“嗯?”陈荣融学着林知峥常用的口吻,“问你话呢,会想操她吗?”
退一步坐到了茶几上,与容策面对面。
笑着又问沉默了的男人:“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说出来我改?”
容策看着他,看他手中的烟头,看他嘲讽的眉眼,仍是一言不发。
“你要说误会吧,”不过吸了三口手中烟就没了,于是偏过脑袋又捡起一根点燃,“不太可能,你知道我没喜欢过你。”
容策点点头,终于开口说话:“我知道,”强行扯开嘴露出白晃晃的牙,笑,“所以我当年要拍些资本嘛。我怕一毕业你就跑了,所以得搞些能留下你的资本。”
倒是主动提起那些不堪的视频是他拍的的事实,
“结果没等毕业你就跑了,”他像是盯够了,视线从陈荣融身上挪开,又按下了播放键。另一只手则搭到了沙发靠背上,看着屏幕嘴里继续说,“那天我明明操的是你,我记得过程中你还说爱我,怎么醒过来大家都说我/操了何青?”
电视里传来喘息呻吟,以及肉/体拍打的水渍声。
“但我只能说喝醉了,对不起,伤害了同学,实在对不起。跪着求原谅。”
屏幕上有人已经受不住了,猫叫般求饶:“我爱你。”
“酒有问题啊,怪我当年傻,你端的就喝了个一滴不剩。但我只能认啊。”
“我爱你。”
“我想着,你胆子那么小,细皮嫩肉的,要是进了监狱肯定会遭不住。”
“我爱你。”
“我这腿,”男人视线没离开屏幕,用拿着遥控器的手手背敲了敲大腿,“被我爸打断过,是拖着腿进的号子。”
“大声点。”
电视里的陈荣融一声闷哼,声音放大了许多:“我爱你。”
“等出来没学校再收我,我就被我妈送出国了。前两年才回来,我是真没想找你,”说到这,他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我是真没想找你。”
看着屏幕停顿了许久。
“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一抬颚指向屏幕。
屏幕里林知峥按着陈荣融的后颈与他接吻,年少的陈荣融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不挣不扎。
“然而都是假象。”
“但是是命啊,躲不过,”又是笑,“不经意我撞见你在蛋糕店。这么多年了你一点没变,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打包了,我就想,我是买给为玉,你是买给谁呢?”
“你总喜欢跟别人笑,跟收银员笑,跟加油站工作人员笑,当年怎么不跟我笑笑?当然,你现在也不跟我笑。”
“你星期二总穿的那件灰衬衫我很喜欢,以前我觉得你适合白色。”
“也不是说你现在穿白色不好看......”
“我不想跟踪你,然而看不到你整日都是心慌的。看到你了又不对,总想跳出来跟你打个招呼,问问你现在过的好不好,然后射进你肚子里。”
“我想我还是想听你说你爱我。”
“但是你怎么跟何青在一起呢?”
“你怎么能跟何青在一起呢?”
“我还以为你放弃了,你不喜欢他了,就像不喜欢我一样,所以当年才给他也端了酒。但你怎么能跟他在一起呢?我算什么?彻头彻尾的小丑,傻/逼。”
“想当初他还喜欢我呢。长得倒是不错,人也够蠢,早知道我这辈子喜欢男人当年怎么没喜欢上他?”
“够了,”陈荣融听够了他颠三倒四的疯话,上身前倾去伸手抽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说这些没意义。”
容策任他凑前来拿走遥控器,没有动,视线仍投放在黑了屏的电视上,语气有些飘忽,顶着头金发像迷了路的跛脚狮子:“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又有什么有意义呢。我的爱对你没有意义,我的人生对你没意义,旁的人,除了那个废物何青,谁都对你没意义。”
这还是这人第一次对陈荣融说爱这个字眼。他一直问陈荣融爱不爱自己,却从来没说过一句爱他。
对此陈荣融嗤之以鼻:“你爱我?”
容策再度陷入沉默。
“呵,哑巴了?”陈荣融仍用林知峥说过的话反问金发男人。
终于男人看了过来,收回搭在沙发上的手,跟另一只手一并放在膝头,小学生回答问题似地坐直了后背,
“我爱你。”
第20章
态度坚决,一如抛开浮木追随Tom而去的那个男人。
陈荣融叼着烟笑:“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啊?”看容策点头笑得更开了,“你爱我哪点,我改?”
他把这句爱像踢皮球一样颠来复去在足尖,任意它沾染灰尘,最后再远远一脚踢开。
容策垮下肩膀,慢慢靠回沙发背上,也笑,笑得像前一秒因表白被踢走而落寞的人不是自己一样,:“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啊,坏透了,”跛脚的狮子又稳稳当当站了起来,之前的可怜巴巴仿佛都是错觉,“自己决定吧,跟我走,我俩去澳洲,好好过日子。不跟我走,你就留在这里,跟何青那个神经病缠着,等你死了我分一半骨灰带到澳洲去。”
陈荣融从不选别人给出的选项,并不理会容策,只大口吸食手中最后一小截尼古丁。一桌子烟屁股都被他给抽尽了,算是过了烟瘾。然后径直拖着链子去厨房喝水,回来容策在沙发上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瘪了瘪嘴走出客厅,到了浴室门口又停下来,回头朝客厅喊:“问你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