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怎么总撩我(36)

　　可如果对象换成吕先，于昼又觉得都能说得通，像吕先那么现充的男孩子，以前对网上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也很正常，事实上没怎么混圈的普通人里面，觉得网上这些画或者设计类作品甚至是小说这种东西都是凭空出现的人不在少数。一开始连用别人的图需要授权都不知道的小白，更不可能知道什么匿名论坛和自炒。至于夏可爱的歌被换了，说实话商业歌曲，合约里也写了，人家想换就换也很正常啊。
　　这样一想，就显得最初的自己更愚蠢可笑了。如果二口仙人不是吕先呢？他就算被误会了，是不是在宇宙脱走这里就被定性是个讨人厌的人了？那些他没做过的事是不是也就甩不掉了？
　　如果在一开始他能理性一点，是不是后面就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
　　可是没有如果，于昼现在觉得自己和网上那些吃瓜网友也没什么区别，大家本质都是一样的。
　　于昼想起前阵子有个小号来问他，如果发现二口仙人就是自己男朋友会怎么办？当时他是怎么想的？觉得说出这种话的人脑子多半有病？
　　那个小号应该也是吕先的吧。
　　于昼现在冷静下来了，头脑也清醒了不少。确实吕先如果知道了自己就是那个在网上天天骂他的人，生气也是很正常的。
　　在这个层面上，他反而还要说声对不起。
　　他刚才和吕先吵架的时候，指责了吕先只想着自己。但他其实也没能做到完全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想问题。
　　大家都有错吧。
　　这么想着，他又掏出手机给吕先发了句“对不起”。
　　刚好经过一处隧道，信号非常差，于昼看着屏幕上始终发不出去的那句话，意识逐渐模糊。也许是真的有些累，他握着手机睡着了。
　　等两个小时后列车开始减速，车内广播响起，提醒旅客即将到站时，于昼才缓缓醒过来。
　　屏幕亮着，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提醒，基本上都是吕先打过来的，还夹了一两个夏可爱的来电。
　　于昼皱眉。他之前开了静音，忘了调回正常的模式，加上又睡着了，所以这么多通电话他一通也没接到。
　　马上又有消息弹进来，于昼点开一看。
　　他睡前的那句“对不起”最后还是成功发了出去，而之后他又因为睡过去了，没有对这句话做任何解释。
　　这么一句没有前后文的“对不起”，很容易让人误解。
　　吕先以为于昼是要跟他分手的意思。他也顾不上什么想没想清楚了，就开始给于昼打电话，但于昼全都没有接，吕先更慌了，还以为于昼这是下定决心不打算理他了。
　　吕先给于昼发了好多信息，他还硬着头皮跟别人拿了夏可爱的联系方式，企图能通过他联系上于昼，但于昼还是没有接电话，这让吕先十分焦躁。他甚至开始担心于昼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于昼往上快速地翻着消息记录，他看到其中两句，一下感觉鼻子有点酸。
　　吕先：你说你的名字是逃离宇宙的意思，但你是我的宇宙，我一点都不想逃离你。
　　这句话看起来是句漂亮话，但吕先在情急之下打出来的这行字，根本没有经过什么修饰，完完全全就是他脑海中最质朴的想法。
　　列车到站停稳，周围的其他乘客都已经起身了，于昼还坐在座位上，他抓紧时间打了一个字。
　　于昼：傻。
　　作者有话要说：　　叹气。
　　感谢各位的支持，么么。


第42章
　　于昼发完这条之后就起身随着人流出站, 几乎是马上, 他的屏幕就亮了起来。这次他看到了，仍然是吕先的来电。
　　反正于昼也没行李箱, 两手空空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接了起来。
　　吕先那边可能是没料到这次竟然这么顺利就打通了电话，反而愣了一下。
　　于昼先开口：“喂？”其实他也有不少话要讲，但毕竟还是在吵架的状态里, 他一时也没想好怎么说比较好。
　　吕先听出来于昼周边的嘈杂, 慌忙道：“学长你是到站了吗……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于昼反应了一下, 大概猜到了, 吕先可能问到了他的目的地, 之后也赶过来了。
　　于昼早就过了会让情绪控制自己、钻到牛角尖就出不来的年纪, 刚才在车上他就想明白了不少，现在吕先对他这么着急，甚至跟着跑到了外地, 哪怕他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去把之前的问题解决了, 在这个当口上, 他也不可能不理吕先。
　　刚才吕先应该很不安吧, 于昼想。他无声叹了口气，心底一片柔软：“真的傻……明天不上学了吗？”
　　“我……我会跟辅导员请假的。”吕先没想到于昼的关注点竟然在这上面, 他顿了顿，又说，“……我很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太卑微了！！于昼都有些受不了了。他走到了出站口, 从兜里翻出身份证刷过闸，把身份证放好后，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笨死了，我在高铁站这里的麦当劳等你吧，我们见面再说……你还有多久到？”
　　吕先在收到于昼那句对不起之后又联系不上人，折腾来折腾去他花了大概一个小时才从夏可爱那里问到于昼的行踪，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买了最近一班只剩站票的高铁票。到M城要三个多小时，于昼先到了，吕先大概还需要一个多小时。
　　于昼坐到了高铁站的麦当劳里，随便点了个套餐。他出来时什么都没带，现在手机也快没电了，他就拿着薯条沾番茄酱，把餐巾纸摊开来，在上面画画。
　　他画了两个火柴人，一个气呼呼，一个哭唧唧。然后他在火柴人头顶写字，给他们编号，并分别将他们命名为“大傻逼1”和“大傻逼2”。
　　把东西吃完又坐了不知道多久，餐厅里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于昼终于看到吕先从门口急急忙忙地进来，并且东张西望地找着人。
　　于昼站起身跟他招了招手。
　　吕先来到他面前，一下有些手足无措。于昼让他坐下，自己又转身准备离开座位。吕先马上抓住了于昼的袖子：“学长去哪里？”
　　仿佛一只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于昼顺势摸摸吕先狗头：“给你买吃的。”
　　现在天都黑了，而吕先也确实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一口东西。于昼端来一份套餐和两个菠萝派，放到吕先面前：“给老子吃。”
　　很好，自从真面目暴露，于昼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如今他的各种用词简直十分放飞。
　　吕先老老实实地拿起一个汉堡。
　　于昼推了一个派给他，又拿了一个到自己手上，一边端详着这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派，一边状似无意般开口：“一个人吃麦当劳体验不是很好，我刚就想吃了，但因为一个人吃只买一个享受不了第二份半价，我就没买了。”
　　吕先现在是不太敢说话了，只敢怔怔地看着于昼。
　　于昼被他这流浪小狗般的眼神看得既愧疚又不好意思，他稍稍别过脸，咳了一声：“傻的，吵架很正常的，以后我们也还会吵的……两个不同的个体在一起，总是要不断磨合。我今天是挺冲动的，也让你不安了，对不起。”最后几句说得还挺小声的。
　　“是我先做得不好，”吕先把还没吃完的汉堡放下了，他其实早就在脑海中过了很多遍该怎么和于昼解释，他想来想去，觉得最好就是把自己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想的给好好坦白了，“我不应该瞒你，有什么事应该问清楚。知道你是那个……画师的时候，我其实也有一点点情绪，还开了小号骚扰你。”
　　于昼喝一口可乐：“我猜到了。”
　　“后来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想着漫展上面告诉你的。我可能是有点只想着自己了，可是我真的怕被你讨厌，所以一直拖着不知道该怎么讲，”吕先低着头，“买同人的事我也做得不对，但是我是因为看到你和那个、那个夏可爱有同人文，但是我们却没有，我一下脑子抽了才买的……本来想等你知道我是谁之后顺便告诉你，然后真的是不小心手滑了才发到微博上，不是故意恶心你的。”
　　之后吕先又没忍住，把醋坛子直接打翻了：“学长和他关系好好，就连这次出来也把行程告诉他了……好像你本来还要跟着他走……”
　　于昼听着有点心酸又有点好笑。
　　吕先见于昼没说话，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改口：“我不是要管学长和谁交朋友的意思……”
　　于昼放下手上的可乐，拿纸巾把手心的水擦掉了，又摸了摸吕先的脸。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喜欢的闪闪发光的少年，此刻因为自己而变得小心翼翼，这要是还不是真的喜欢他，那什么才算得上喜欢？
　　于昼道：“傻，别这么卑微好吧……还有，夏可爱是我表弟，他从小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和他关系好和谁好？”
　　吃了表弟醋的吕先：“……”简直想挖个洞钻进去。
　　“我后来也想过了，你会瞒着我，可能是我也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能让你觉得就算我知道了你是我在网上讨厌的人也还会继续喜欢你。我也做得不好，以后努力。”于昼又说，“还有之前一直在网上追着你骂的事情，我做得也挺傻逼的，对不起。我打算改邪归正了，以后骂人之前先想一想。”
　　“没有的事，是我……”
　　于昼打断了他：“好了别争了，争着当渣男还是怎么的？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人都会犯傻，我们以后都少做点傻事就好了……赶紧吃，吃完回酒店了。”
　　吕先继续啃起了刚才吃到一半的鸡腿堡。
　　于昼看他吃东西的样子，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很喜欢吕先，毕竟看着他这张脸就不可能真的对他发脾气，怎么有人吃汉堡的样子都那么好看？看着看着他又走神了，自言自语道：“冲动真的是魔鬼，我竟然订了一个星期的酒店。”
　　吕先听到了，抬头：“我陪你啊。”
　　“翘一个星期课？”
　　身为班长的吕先丝毫不能给其他同学起到带头作用，他十分理直气壮地说：“下周过完元旦就要期末考了，现在该讲的课也讲完了，上不上都一样的。”
　　要不是于昼和他是一个专业出来的，那真的都快信了他了。他们专业就没有特别闲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上不上都一样的课。
　　但是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所以本来是一个人的赌气出走，到最后莫名其妙变成了两个人的蜜月旅行。
　　于昼订的酒店，地址是他随便挑的，他对这个小城市一无所知。打了车到了酒店门口，才发现居然在郊区，附近有一座道教名山，这个季节上山还能看到雪满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