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兽同行系列五 千纸鹤(6)
「老大!老大你怎麽了?!」
箫和双手抱头痛苦难当,尖头玫瑰的呼唤声也成了噪音之一,此时此刻,他只恨不得把耳朵插聋。
尖头玫瑰慌了手脚,偏偏那位不在。
「尖头,你快去找炎大人回来!」玫瑰最先反应过来。
「吱吱!」尖头丢下一句好好照顾老大,立刻窜得不见身影。
箫和惨叫连连,抱头不住往床头靠背上撞。
玫瑰急得团团转,想要电昏对方,却又害怕留下可怕的後遗症,结果只能看著箫和干瞪眼。
「叮咚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同时门外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
「业主在家吗?我们是小区物业保安,我们收到楼下投诉,说你们深夜发出噪音。」
玫瑰望向门外,怎麽办?
而此时箫和的惨叫越发凄厉刺耳。
「咚咚咚。」门外显然也听到了里面箫和惨叫的声音,按门铃变成了急促的敲门声。
「发生什麽事情了?我们是物业保安,有人在家吗?我们要报警了。」
玫瑰看看在床上翻滚撞头七窍流血的箫和,再看看门外。
那位不在,箫和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死?
突然,箫和两腿一蹬,大吼一声,竟硬生生地疼昏了过去。
门外的保安们得不到业主回音,又听里面的惨叫声停止,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声音的保安回过头,对同伴道:
「吴哥,报案吧。里面肯定出事了。」
被叫吴哥的保安立刻拿起对讲机通知小区物业监控室,交待了情况後,让监控室的人立即报案。
与此同时。
F兴奋地躺在箱子里,口中默念箫和交给他的任务,一心等待天亮。
这是第一次,他这麽期待去研究所。
李致风则正在CED大楼的研究室里分析当初炎颛变身时留下的衣类。
无怪乎尖头找不到,李致风把这些当作宝贝一样随身携带,以便随时研究。
「教授,您过来看一下,这只鞋子里好像有东西。」一名研究人员回头招呼李致风。
李致风离开显微镜,他本来还指望在神子留下的衣类上找到一些残留的皮屑细胞之类,可惜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这次他能把F带出来,靠的是E099胸膛上被洞穿的神秘伤口。是,E099被人掏心而死,但要知道E099最大的本领就是一身坚硬更胜钻石的肌肤,他们做过试验,哪怕是可以打穿坦克的巴雷特阻击枪发射的穿甲燃烧弹,近距离射击在E099身上也只不过把E099击飞,并留下一团烧焦的痕迹而已。
那麽究竟是什麽武器竟能瞬间掏空E099的心脏?
而且那道堪称完美的圆形伤口太奇妙。乍一看,焦黑一片,可是割开那层表皮,里面竟然肌肉还是肌肉、血管还是血管。焦黑层和里层的相差竟只有一毫米,最疯狂的是整个圆形没有任何一处有微米的差别。
这样精确的尺度,人能做到吗?怪物能做到吗?
如果说神子有操纵火的能力,那麽显然他对如何操纵火已经到了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步。加上它在CED大楼变身,看到的人不少,上面经过再三研究,终於同意让他把F带出来寻找神子下落。
在这里面阿曼达出了不少力,如果不是他用梦幻一般的语气向上面阐述那只白色的巨兽有多麽美丽,以及自然兽人有多麽珍贵,恐怕上面还不会轻易同意让他带出F。
他不想承认「它」只不过是个兽人,但想要让上面接受「神子」这个概念,也颇为困难,为了早日得到它,他也就没有开口反驳阿曼达。
「这是……?」
李致风看到研究人员小心翼翼地割开鞋子里层,里面的东西在灯光照映下露出了璀璨的光芒。
而尖头还在路上奔跑,到处寻找那位的痕迹。
那麽炎颛此时到底在哪里?
炎颛站在CED公司大楼的楼顶上,他正在思考。
摧毁这座大楼对他来说很容易,可是他应该为了帮箫和出气,顺便为了让自己发泄,就毁掉一座大楼,并不管其中成百上千的生命麽?
他不是神,就算他是神,他也不能就这样轻贱人命。就像他不会踩死一只老鼠出气一样,只要人类不主动侵犯他或者破坏这颗星球,他也不会主动去消灭他们。
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传承记忆都告诉他,他得在学会控制自己能力的同时,也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他们的力量,尤其是他成年後的力量,对人类来说完全是毁灭性质的。
巨大的野兽跟人一样皱了皱眉头。
他想到了箫和刚才的脸。
他冲出来,不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也不是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一通。而是……
他在那个人的眼里看到了恐惧、排斥、还有绝望。
他不明白,为什麽看到那样的箫和,他会感到揪心?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以为有这样奇怪感觉的自己肯定是得了什麽人类的传染病。但次数多了,而且每次都是面对那个人时才会有这种感觉,他也逐渐明白了一些。
他明白了这种感觉叫难过。
可是那个人不是自己的雌伏者吗?按理说那人的意愿并不能凌驾於他的欲望。作为雌伏者,不管他自身愿意不愿意,满足雄性欲望是他们的义务,就像雄性必须养活自己的雌伏者一样。
那人不是他的伴侣,他根本无需顾忌他的感受。何况他并没有亏待他不是吗?他给了他普通人类求也求不来的非凡能力。
那麽他为什麽还会在看到他的拒绝与排斥时感到难过?为什麽他竟会因为那小人的难过而感到不舒服?
如果有人可以告诉他就好了。
巨大的黑色奇兽抬起前爪搔搔头,非常困惑的在CED大楼的楼顶上趴了下来。
同时,CED公司内部监控室的监控员却出了一头冷汗,不停地用对讲机向同伴报告情况:
「对,楼顶的监控设备全部失效,我这里什麽都看不到。对,是全部,不是一个!不要废话了,你快点上楼顶看看,现在是特别时期,无论任何特殊情况都得向上面汇报。你想被处理吗?快点!」
警车在半个小时後赶到金宝花园。
「警官,就是这家。我们敲了半天门,刚开始还能听到里面的惨叫声,後来就没声了。」
「有钥匙吗?」
徐岩飞在心中叹口气,他不过到附近派出所找刚从老家回来的老同学那里拿点土特产,结果就碰到了中心要求附近派出所出警的通知。偏偏这个街道派出所晚上值勤的只有他老同学一个人,於是他就这样被硬拉来作陪了。可怜他加了大半夜的班啊。
保安们你看我、我看你,其中的小队长开口道:「没有。为了保证住户的隐私和安全,我们没有这里住户的钥匙。不过,我们把锁匠找来了。」
陈景敲了敲门,又喊了几声,见确实没有人回应,便对锁匠点点头道:「那就开门吧。」
徐岩飞看看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住户,又在心中大大叹了口气。瞧这人数,差不多这层楼的住户都跑出来了,大人想赶孩子回家睡觉,孩子硬拉著大人的胳膊死活不肯走,老人更是一个个往前凑。这一个个明天都不上班上学了是不是?
门很快被打开。
徐岩飞让保安靠後,与老同学陈景一前一後走进1111室。
玫瑰自从门被打开後就很紧张,它该阻止他们进来吗?还是假装玩具机器人一动不动?
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悄悄走到卧室门口,示意身後的警察去看其它房间,而他就站在房门口仔细察看室内情况,并顺手打开了卧室灯。一直到他确认室内没有什麽特殊情况後,这才跨入房间。
玫瑰坐在箫和身边一动不动,就连眼部时不时闪动的光芒也消失不见,就像一个真正的没有生命的玩具一样。
徐岩飞走到床头,俯身轻唤:「这位同志?能听到我说话吗?」
双手抱头,脸埋在臂膀之间的箫和没有任何声息。
徐岩飞伸出手抬起箫和的一只臂膀。随即大吃一惊:「箫先生?!」
立刻,徐岩飞一边伸手探箫和的鼻息,一边大声喊陈景:
「陈景,快过来帮忙,我们得把这人送到医院。」
陈景闻声立刻跑过来,「其它房间没人。要不要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等救护车来,这人说不定就没救了。快,我们用棉被把他抬下去,让那些保安一起来帮忙。」
陈景看清箫和的脸面,当即倒抽一口冷气:「乖乖,这人怎麽了?七窍流血啊!还有气吗?」
「可能是脑溢血之类,人还有气。」徐岩飞随手把玫瑰放到床头柜上,和陈景分别抬头抬脚,把箫和抬到棉被上。
「等会儿你来开车,我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准备急救。」
「好!」
两人合力把箫和抬出门外,围观的人顿时就要上前探看究竟。
徐岩飞气得大吼一声:「都给我让开!保安把门关上,你、还有你跟我来。」
被点名的保安立刻跟上,一起帮助抬人。四人一人一个被脚,出了电梯,被徐岩飞催促著直奔大门口,最後把箫和平稳地送进警车後座。
徐岩飞钻进後座,把箫和的头部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抬高,一边掏出手机拨打急救中心电话。
「陈景,最近的医院叫什麽名字?多长时间到?」
「仁心医院。十五分锺。」
「喂,急救中心吗?我们还有十五分锺就到仁心医院,请准备好急救。病人现在的状况是……」
警车一路鸣笛,还好是深夜,路上没有什麽人,顺利提前赶到仁心综合医院的急救通道口。
接到通知的急诊医生们已经准备好手推车在通道口等待。
情况紧急,没有人多话。车子一停稳,徐岩飞立刻推开车门,让医生们把箫和接过。
「知道他的病史吗?能不能联系到他家人?他这个症状是怎麽出现的?途中有没有异常?」一名中年急诊医生一边查看箫和的情况,一边询问跟著他们走的徐岩飞问。
「抱歉,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到的时候他就已经陷入昏迷,当时他呼吸异常缓慢,七窍流血,对外界也没有认知。他的家人我们还没有联系上,不过我可以给他作保,我认识他,他有一个堂弟。」
「那就好。」中年医生像是松了一口气。
徐岩飞也明白现在医院的体制,救死扶伤虽然是他们的职责,但医院毕竟不是善堂。就算医生愿意免费救人,但药物和仪器呢?
眼看箫和被送入急救室,徐岩飞长长舒出一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
箫和为什麽会住在金宝花园?他以为他和他堂弟早已离开本市。
说起来这姓箫的还真是命运坎坷。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他,就是车祸现场。之後更是被卷入剥皮魔一案中,又是被人敲破头,又是被人绑架,几次都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如果不是他那个堂弟……
小炎,一身秘密的少年。他曾经花了很长时间调查这个人,却一无所获。这个人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在剥皮魔一案後又神秘消失。
徐岩飞望了望紧闭的急救室,他想也许他应该重新好好调查调查这个人的底细。
(0.68鲜币)千纸鹤12
「楼顶01、02、03监控设备都被破坏。」
「什麽?04呢?」
「我正往那边走……我的老天!那是什麽?」
「你看到了什麽?」
「我看……哇啊!」
「C034!C034!你怎麽了?」
对讲机中只传来了沙沙的干扰声。
留在监控室的监控员立刻按下警备室的通讯按钮:「警备室,我这里有紧急情况发生,请立刻到楼顶支援!再重复一遍……」
炎颛瞅瞅被他一尾巴抽昏的男子,不屑地从他脸上踩过。
他不想毁掉这座大楼,但没有人能欺负他的人後可以不用付出代价。
所以这只野兽甩著尾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CED大楼。
「教授,警备室发出红色警报,要求所有人员不可离开所在房间。」一名女研究员放下电话道。
「红色警报?发生什麽事了?」正在与研究人员处理两只鞋子的李教授抬起头。
「说是一只黑色的怪兽突然从楼顶闯入公司,到处……撒野。」女研究员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
「黑色怪兽?从外面来的?」
「好像是。」
李教授沈思,难道是夫人那边派来的?不过派它来干什麽?他们不是已经得到神子了吗?
「警备员不都换成C组的人了吗?怎麽还拦不住一只野兽?」在李致风对面的男研究员好奇道。
「不是野兽是怪兽,他们无法描述那只动物到底该叫什麽。说是那怪物非常厉害,似虎非虎,浑身黑毛,身体巨大,尾巴似鞭,四爪锋利无比,头部非常坚硬,再坚硬的门被它脑袋一撞就开了。而且不怕子弹,麻药对它也没有用。」
「哦?这麽厉害?」几名研究员一起看向李教授。
「问问警备室,那只怪兽的目标是什麽。」
女研究员立刻拿起电话,一番询问後,脸上的表情更奇怪。
「教授,」
「怎麽说?」
「他们说那只怪兽没有目的,就是看见研究室就冲进去一通破坏,谁要是阻拦它,它就抽那人一尾巴,不靠近它,它也不理你。不过它似乎志不在伤人,目前还没有人死亡。」
夫人派它来到底来干什麽的?李致风皱眉,「没有办法抓住它?只能任它这样捣乱?」
「C组的人说他们不是对手,要请E组的人帮忙。」
「现在公司还有几个E组的人在?」
「没有。所有E组人员都被送回总公司,包括受伤的和关押的。」
李致风想到了F,但为了一只捣乱的怪兽派出F又似乎不值。
「把研究室外面的防护门全部关上。」
「是。」
接下来李教授也就不再把怪兽捣乱一事放在心上,这里是这栋大楼安全性最高的一个研究室,想要进来得打破一道跟银行金库一样材质和厚度的防护门。可以说就算E组几个特别厉害的想要进来还要花一番手脚,更何况一只智商不高的野兽?
炎颛随意地到处走。
那帮警卫自从对他用了麻醉枪、火药枪、电击枪全部无果後,就不敢再靠近他,一个个跟在他屁股後面,看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逛。
一爪子拍开一扇门,里面一名女孩子尖叫著抱紧毛毯缩到床边一角。
炎颛掉头就走。这层好像是员工宿舍?刚才那扇门也是一个人在睡觉。
换一层。嗯?这个人好像很面熟?
邱方从床上坐起,眼怀戒备地看著一层玻璃外的怪兽。奇怪,他在这只怪兽身上感觉到了与那个小炎一样让他毛骨悚然的可怕气息。
炎颛想起这人是谁了。
这人虽然好像也是受害人之一,不过他当初趁它力尽敲了箫和一闷棍,这个帐他好像还没跟他算?
跟在炎颛身後的大量警卫就见这只黑色怪兽一爪子拍碎了可以挡子弹的钢化玻璃,走进囚禁室,对里面囚禁的半兽人吼了一嗓子。
邱方眼看机不可失,转变下半身,就想从破碎的玻璃墙逃走。
没想到那只怪兽比他快得多,冲上来就把他按倒在地,挥起爪子,一巴掌拍上他的眼眶。
邱方疼得眼角迸出泪水,想要推开那只怪兽,可是他根本就撼不动他。在这只怪兽面前,他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幼儿,别说还手,就是想要挣脱也不可能。
炎颛看看那只迅速肿起的眼眶,想了想,又一巴掌拍上他另外一只眼眶。看这只眼眶肿得和刚才那只一般高,这才满意地从邱方身上走下。
感激我吧,没用爪子把你两只眼睛抓烂。
被揍的半兽人显然没注意到对方手下留情,刚离开魔爪控制,立刻报复性地从地上跃起,向怪兽冲了过去。
炎颛头也不回,一尾巴扫出,直接把人一尾巴抽到了墙上。
邱方趴在地上气喘吁吁,他不累,但他浑身疼痛,刚才那一下子差点没把他砸晕。可这也许是他唯一一次能逃出去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住。被当作试验白老鼠一样的日子已经快让他崩溃。
炎颛不怕麻醉弹,不代表邱方也不怕。当炎颛离去,邱方迅速弹起想要趁机逃脱时,十几名警卫一起扣动扳机。邱方速度再快,也无法躲过十数人的同时射击,只坚持了数秒就被麻醉弹射中倒在了地上。
「对,我们在仁心综合医院。你们留意一下他同住的青年回来没有,如果有,就告诉他让他立刻过来。对了,你们知道和病人同住的青年叫什麽名字?……不清楚?我知道了,行,请你们一定要通知到和病人同住的青年。好,就这样。」
徐岩飞刚关机。
「哪位是里面急诊病人的家属?」
徐岩飞立刻转身,并悄悄收起电话:「医生,里面的病人是不是醒了?他的情况怎样?」
「这里是手术室,手机必须关机。」医生的眼睛很尖,但也许看在徐岩飞身穿警服的份上,没有再多说什麽,转而道:
「你是里面病人的家属吗?病人情况紧急,必须做开颅手术给他降压和止血。我们需要病人家属签字。」
「可我们现在联络不上……」
「手术不是马上做。开刀的医生也正往医院赶,你们还有……」年轻的男医生看了看墙上的时锺,道:「四十分锺去联系他家人。」
「你给我们四天,我们也不一定能联系上。」一旁的陈景嘀咕道。
年轻的医生看向两名警察,一脸你要我们怎麽办的表情。
「先用药缓著不行吗?」
「病人现在的情况是越早开刀治疗对他越好。用药缓不是不可以,但对病人的脑损伤我们也无法估计。」
「开刀後痊愈的把握有多少?」徐岩飞问。
年轻的医生沈吟了一会儿:「这个我不敢保证,但按照我们刘医生以前开刀病人痊愈的成功率来看,大约在65%左右。但术後对病人的看护也很重要,否则还会有复发的可能。」
说完,该医生又加了一句:「刘医生是我们医院,乃至整个中国的心脑血管权威。有他主刀,病人的风险会降至最低。」
「那人到底什麽病?」陈景忍不住插嘴问道。
「经过检查,我们发现他很有可能是因为听觉中枢压力过大造成的脑细血管破裂。」
「听觉?」
「是的。」年轻医生的表情也很奇怪。这要怎样大的声音才可能造成听觉中枢承受不了压力,而导致周围的微细血管破裂?偏偏检查的结果就是如此。奇怪的是病人的外听觉系统并没有问题,一般来说应该先是外听觉系统的耳膜等先受到伤害才对。总之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个案,这也是好奇心非常重的刘医师愿意放弃休假特地赶过来主刀的原因。
徐岩飞和陈景互望一眼。陈景一摊手,表示他也无可奈何。
徐岩飞抚额,谁叫事情就让他碰上了呢?总不能就这麽干耗著吧?他耗得起、医院也能耗得起,可箫和呢?
无奈下,徐警官一咬牙道:「字我来签。」
陈景吃惊地看向徐岩飞。
尖头根本就不知那位跑到哪里去了。问了四五个兄弟,没一个看见。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是他们共同知道的,尖头也只能蒙了,当下就朝CED公司赶去。
「李教授?是,那只怪兽还没有走,现在已经到达六楼。不知道,它不像在找东西。伤人?只要不主动攻击它,它也不会主动攻击别人。不过,刚才……」
正拿著电话报告情况的监控员呆住了。
为什麽它会出现在监控室?那些警卫都是干什麽吃的?而且为什麽他没有从监控器上看到?
你刚才说李教授?
「唔!」监控员丢下电话,捂住脑袋惊慌的大叫:「谁?谁在说话?」
李教授在哪里?
监控员的眼睛对上向他逼近的巨大怪兽。
最後问你一遍,你刚才口中的李教授在哪里?怪兽不耐烦地刨了刨爪子。
李教授放下电话,心中微微升起一丝不安。
监控室似乎出了问题,那只怪兽到底是不是夫人派来的?它来此又有何目的?
「防护门关好了吗?」
女研究员奇怪地看了一眼李教授,再次确认了一遍後道:「已经关好了。除非持有E级安全卡并知晓密码的人才能进来。教授您……?」
李致风笑笑,「弄了一个晚上,你们也都累了吧?本来想让你们回去,可偏偏冒出一只怪兽,现在只能让你们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几名研究人员一起笑了起来,气氛一下轻松了许多。
「哔哔!警报警报!有人闯入!有人……」电子合成音从喇叭中突然传出,刺耳的鸣警声回荡在实验室中。
李教授等人一起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声音传出的地方,又一起看向大门。
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奇兽悠悠哉哉地从熔开一个大洞的防护门走入通道。
众人隔著玻璃窗望著闲庭漫步般地巨兽,一个个都陷入痴呆状态。
「快!把门锁死!锁死!」有人惊醒过来大叫。
靠门最近的人立刻跑到门边把电子锁锁死。
李教授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因为他知道如果对方能打破尺把厚的防护门,那麽这座实验室的防弹玻璃墙对它来说也不过如同一张纸。
「它是怎麽找到这里的?」
没有人能回答他。
巨兽抬起头,对玻璃墙後的人咧了咧嘴。
年轻的女研究员瞪大了眼睛。她发誓她看到这只怪兽在冷笑!
李教授突地打了一个冷颤。为什麽他会认为那只巨大的、奇特的野兽似乎相当看他不顺眼?
千纸鹤 13
炎颛上下扫了李教授几眼,眼中满是不屑。这种人连让他出手教训都不配。但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没有谁能伤害了他的雌伏者还能全身而退。无论是谁!
那家夥虽然是个小人,但他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别人,也没有主动招惹过你们。你们凭什麽欺负他?
李教授一步步向後倒退。
这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生物。明明望之生畏,却又魅力得难以言喻。那种从容,那种傲视一切的冷漠、以及无法驯化的野性,就宛如万兽之王。不,这是更高於万兽的物种。
李教授用一种既恐惧又迷恋的眼光死死盯著向他逼近的巨兽。
那身黑得发蓝的皮毛,美丽得让人恨不得时时刻刻拥有它;那矫健、完美的身躯,根本找不出一丝瑕疵;还有那双像燃烧的夜明珠一般的双眸……
为什麽它的拥有者不是我?一时,强烈的妒嫉涌上心头。李教授当即做下了让他懊悔一生的决定。
他的手摸向了桌子上的强效麻醉枪,嘴中也大叫道:「拦住它!把它留下来!」
炎颛冷笑。他本来根本就不屑於向那个半百的中年老男人动手,只打算简单教训他一下。
没想到对方竟然第二次动脑筋动到了他头上。
杀你不屑,可也不能就这样简单放过你。
快如闪电般的动作,根本就没有人能反应过来。
炎颛特地放轻力道,用尾巴把人抽成陀螺。在把人抽得头晕眼转、满嘴牙齿掉得差不多後,临走又一爪子切断姓李的两根食指,怕自己的牙齿把它们咬坏,没了帮箫和出气的证据,又弄了一根试管把两根食指装在里面,最後衔起那只试管,毫不留恋地转头……等等。
那好像是箫和给他买的鞋子?虽然那鞋子已经被分解得不成样,但光凭气味他也能分辨出那曾是他用过的东西。
仔细看看,发现那张台面上,除了他的鞋子,还有箫和给他买的那块机械表,表旁边是一袋被保存得很好的破碎衣裤,而衣裤旁的一只盘子上还放著几颗亮晶晶的玩意儿。
「李教授!快救李教授!」一帮研究人员终於反应过来,可一切都迟了。
李致风抱著手指啊啊痛叫不停。
「警卫呢?来人啊!救命啊!」
任那些人叫他们的,炎颛想了想,抬起两只爪子趴到桌面上,扯过装衣裤的袋子,把里面破碎的衣裤全部倒掉,然後把桌子上的手表,还有那只盘子中亮晶晶的玩意儿一股脑倒进袋子中。之後又找了一个塞子塞住试管,把试管也给扔进袋中,最後衔起那只塑料袋如来时一样,大摇大摆地离去。
注意到这一幕的研究员戳了戳身边的人,不敢相信地道:「它、它……」
正在忙著照顾李教授的研究员心惊胆颤地回过头:「怎麽了?」
「你看到没有?」
「看到什麽?」
「那只怪兽它、它……」
「我的手指──!拦住它!别让它离开!」
缺了牙齿的嘴巴不断冒出血沫,加上透风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听懂李教授在喊什麽。而且就算有人听懂了,谁敢拦住那只巨大的怪兽?
不提CED大楼内部一片混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李教授举著两只手一个劲惨叫──这对文人的他来说,确实太刺激了些。
且说这边炎颛刚走出CED大楼,就看到路边窜来一只熟悉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