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41)
“叔叔怎么有空过来?”
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因子,苗青羽下意识放轻声音, 不忍打破这股气氛。
萧意眼睛丝毫没从他脸上移开, 他的情绪收放自如,不会给苗青羽感到压力。
“有场会议在海花市举办三天。”
会议行程对萧意可有可无, 他可以派代表过来参加, 偏偏有想见的人,干脆顺从心意。飞机落地不久,思念汹涌随至, 不然他也不会深夜冒然找上门,宵夜固然美味,不过是个蹩脚的借口。
苗青羽轻轻应了一声嗯,盯着按在膝盖的手指出神, 许久开口:“时间好像有点久了。”
萧意哂然,把苗青羽扶起到餐桌坐稳:“适当吃一点。”
宵夜准备的全是容易消化的清淡粥食,萧意考虑的方面到底比较周到,苗青羽一边喝粥,抓起搁在沙发的剧本,埋头研究,嘴里不时念句台词。
他突的抬起头,慢慢吞吞开口:“叔叔陪我对会儿台词。”
说起来懊恼:“小助理一看到我就害羞,现在找他对台词我心里都有罪恶感了。”
萧意伸手接他递过去的剧本,问:“我演将军吗?”
“是啊!”
“将军啊……”萧意剧本的速度飞快,十分钟后说,“将军好。”
苗青羽诧异:“叔叔看完都记住了?”
萧意脸上的表情告诉他毋庸置疑,隐隐窥探出几分期待。
“苗苗可以随时开始。”
这是明天要拍摄的部分。
剧本讲述狼崽子刚进城的前半个月尤其不服管教,府内上上下下的人皆被他惹了一遍。
狼崽子肆无忌惮地招惹是非,府内一干人等无可奈何,半月后将军从军营归来,事情传到将军耳边,众人大吐苦水,将军最讲究军法纪律那一套,为此把狼崽亲自带在身边管教,若狼崽不听话,就要受罚。
开始是用板子打手,狼崽咧咧嘴不怕疼,再往后罚他不准吃晚饭,狼崽在野外生活惯了,有一顿没一顿是常有的事,这点小惩罚对他不足为奇。
将军发现狼崽子对他异常依赖,无论他是受了罚或是去哪儿,搁身后总能看到狼崽跟随的影子。
将军便针对他使出新招,再惹事三天内不准出现在他视野范围里,狼崽挨罚的第二天,阴沉暴躁。他要去找将军,对方亦非等闲之辈,将军刻意不见他,任狼崽把整个将军府翻个底朝天,愣是半个影子都寻不到。
场景转到惩罚之后的第三天,将军归府。
数百米外的狼崽似有感应,手脚缩起迅速拔足狂奔,从书房的窗户一跃而入,直直撞进将军怀里,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
苗青羽腿脚有伤,萧意不用他撞,双臂微展,往后仰倒在沙发,看着苗青羽说:“苗苗我倒了。”
苗青羽:“……”,他说“不是对台词吗?”
萧意轻笑:“这个场面先练过才更有感觉。”
苗青羽哦一声,想想是这个道理。拿起剧本缩手缩脚的靠在萧意沙发边的位置,剧本里写的是他压在将军身上,苗青羽总不可能厚着脸皮去压萧意的。
搭在背后的手臂忽然一收,萧意搂着他的腰稍微往上提了提,好心提醒:“别掉下去。”
他说谢谢,别扭的感觉忽略不计,开始对台词。
“淘气,若非我接了一下,把自己撞坏如何是好?”
狼崽闷声抱怨:“你不理我,不见我!”
“做了坏事,理应受罚。”
狼崽乌黑的眼睛浮起淡淡水雾,鼻子尖红了一块。
萧意愣了愣,掌心放在他肩膀笨拙地拍抚:“军规严明,要跟在我身边,决计不能惹事。男子汉顶天立地,敢惹事就莫怕受罚。”
苗青羽面色迟疑:“可你不见我。”
萧意无奈:“你不惹事我自然不罚你,不罚你自然让你跟着我。”
他咕哝一句:“我错了吗?”
继而抱怨:“你不让我见你,你不准……”
狼崽未能站在人的角度去思考,将军没责备他,比起逼迫他去接受人情世故,不如花时间让他慢慢体会。
狼崽一顿抱怨,皱着鼻子,趁将军不备,趴在他身上沿脖颈轻嗅。
苗青羽犹豫,挡在背后的手鼓励地拍了拍,他抬眼观察观察萧意的表情,沿萧意的脖颈试探性的嗅起来。
将军无可奈何道:“好好一只狼怎么成了小狗崽。”
狼崽咧嘴,露出尖白的小牙齿。
苗青羽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再露出尖牙,模样憨拘乖巧,俨然被驯服的姿态。
此时萧意只有一个念头:想亲。
……
对完台词转眼过了凌晨,苗青羽收起剧本,耳朵薄红:“叔叔,我送你出去。”
萧意掌心微微按着不准他动:“好好休息。”
“……那晚安。”
“需要晚安吻吗?”
“……”
苗青羽现在认为和萧意的每一句对谈都是一门学问,把人送到门外,对方还是吻了他的额头。
在丘古停留半月有余,苗青羽再次见到肖拂。
肖拂不知道走的哪条门路,对接上戏中一个配角。他今天进剧组,饰演的角色是个男妓,没有名字,外人只称红衣公子。
红衣公子道敌军将领烧了他们的村子把他抓去当俘虏,一场胜仗后便为将军闻连所救。
为报答恩情,红衣公子微微使了苦肉计,念他无家可归无父无母,将军一并将他带回城,留在将军府先找大夫看病。
狼崽与这名柔弱的男妓两看两相厌,趁将军不在,想方设法捉弄地捉弄他,他在示威,宣告将军是他的,地盘也是他的。
不出三日狼崽在府中对男妓大打出手,下人拦都拦不住。彼时狼崽已经有了名字,是将军替他取的,唤做闻乐。
闻乐虽厌恶男妓,下手却知分寸。他心性纯正,对人只有厌恶与喜欢,男妓用将军挑衅,他必然上当。与男妓动手时将军碰巧回府,听下人说闻乐在欺负带回来的公子,将军头疼赶去,旁人只见闻乐把红衣公子按在墙上不准对方挣扎,却没看清红衣公子宽大的袖袍中伸出他尖利的指甲刺进闻乐肌肤。
这场戏导演没让他们借位,实打实的真打真拍。苗青羽按着肖拂是真,肖拂掐着他腰上的肉也是真。折腾来折腾去,两个人都不太好受。
这场戏对完,导演让他们下去休息,开始转场。苗青羽皱眉,手一直摸着腰侧的位置。
小助理把手上的大衣替他披好,临近十一月的气候转凉,他拍摄所穿的服饰轻薄,稍一不注意就要感冒了。
苗青羽翻阅今天的剧本,还剩一幕场景。他今天收工早,下午四点就带着小助理离开片场。两人去停车场取车时,停放在周围的一辆车剧烈摇晃,他们一愣,各自移开视线避免尴尬。
小助理好心建议:“那个我们绕路……”
嗒——
车锁打开,车里的人看样子是完事了。苗青羽和小助理看着从后座走出来的人,肖拂身上穿的是刚才和他对戏的那身红色戏服,勾勾嘴角:“我还不知道你们有偷听别人做/爱的癖好。”
车上另一个人探出来看了看,捏着肖拂的屁股骂了句马蚤货。苗青羽不认识对方,对方似乎认识他:“哟,明总的小表弟。”
小助理拉着苗青羽赶紧上车,小老人一样嘴里念念叨叨。他耳朵还是红的,苗青羽沉思,他突然开口:“人的变化为什么会那么大。”
“啊,老师你在说什么?”
他摇头,指节支在下巴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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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比特病了。
气温变化大,修尼告诉苗青羽他住的那块单元楼好多狗子都在生病,附近宠物诊所爆满,明天准备带丘比特去别家宠物医院看病。
苗青羽刚到酒店楼下,改口让小助理往修尼的住址开。
“我接它出去看病。”
两个月没陪他的狗子,现在狗子生病,苗青羽哪能放下狗子不管。六点半接到丘比特,金毛平时看到它会活泼的撒娇,此刻病恹恹的趴在他的大腿上,苗青羽叫它,才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看人。
苗青羽之前住的地方养宠物的人不算多,他牵着丘比特推门,接待厅中央站了个高大的男人,手里牵着一只身上像染了一圈圈牛奶的小土狗。
丘比特前一秒无精打采,它大声叫唤,牵小土狗的男人转身,苗青羽看看薛铖再看看蹲在他脚边的小狗,还没说话,丘比特挣脱开牵绳,跑到薛铖面前蹲下,看看人,剩下的注意力全被小土狗吸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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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萧意的关系进入一种微妙的转变,我该打破吗?
作者有话要说: 和萧意的关系突然进入一种微妙的转变,我该打破吗。
☆、第 47 章
十一月的深秋夜晚寒气浓重, 薛铖一身黑色长风衣,衣服别的扣子独特, 苗青羽只扫了眼, 认出那是他以前给薛铖添置的其中一件, 他最喜欢的款式。
薛铖眼底涌起的浮动没有避开他的目光, 喉结剧烈地滚动。
薛铖垂下眼看向丘比特:“它生病了?”
实际上薛铖最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自从医院最后一次碰面, 两人再无任何联系,海花市说大也没有那么大, 凡是有那么点缘分的人, 在街头某个角落也许都会发生一次缘分的偶遇。
而事实是薛铖如今跟苗青羽断了缘分, 隔了数日,若不是狗子生病, 连见面的巧合都不会发生。他的思绪经过短暂的强烈起伏后, 淡淡地一声问候:“你最近过的好吗。”
苗青羽轻轻点头,真正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他说:“你也开始养狗了。”
“……捡来的。”
薛铖没说小土狗是丘比特救下来的, 此刻的相逢, 如果不是丘比特阴差阳错的搭了一条线,他哪里还有再和苗青羽见面的机会。
苗青羽评价:“小狗不错。”再多的交流就没有了,好像无话可交谈, 包括薛铖不久前的问候,他没有针对那声问候去回答什么我还好,你呢之类的。
宠物医生出来接待他们,薛铖和苗青羽都是差不多进来的, 一个前脚刚进,一个后脚推门。
两只狗子轮流给医生检查,小土狗岁数还小,抵抗力差,丘比特是有了一定岁数的狗,跟年轻那会儿比不得健康强壮。遭遇气温突变,狗子们齐齐中招,狗的主人一发现马上送过来,不敢耽误。
苗青羽摸摸从小就陪伴在他身边的狗子,薛铖也在旁边看,却没表达什么。
宠物医院里的小护士过来照看狗子,余光频频瞥向苗青羽,惊吓地低头按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