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两不厌(157)

    李玉成一字一句道：“林、枫、呢？”
    那边刚好炸了一大朵烟花，唐婉没听清，捂住手机道：“你说什么？我这边太吵了听不见。”
    李玉成气道：“我问你林枫呢！”
    里边魏旭玫骂：“声音小点行不行？不睡觉啊？！”
    李润雨附和道：“就是！以为这是你自己家呢！”
    李玉成：“……？？？？”
    父爱母爱都缺失的李玉成只好拿着手机进了自己房间，问唐婉道：“我问你林枫呢，他回去了还是还在家里呢？”
    唐婉说道：“我不知道啊。”
    李玉成急道：“哎哟姐姐别闹，我说真的，他到底去哪儿了？我这会儿联系不上他。”
    唐婉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下午就走了，我哪知道他去哪儿了？”然后又安慰李玉成道，“没事，你联系不上他不是挺正常的吗？”
    李玉成：“滚滚滚！要你何用！”
    说完挂了电话又给林枫打，还是没人接，正想要不要给小区物业打个电话，让他们上楼去看看，看林枫是不是猝死家中了，是的话拍个照片，不是的话……不是的话，没死却不接电话的人，还不如死了呢。
    没决定好要不要打，家里门铃倒是先响了，李玉成一开始没听见，结果这门铃一声催着一声，吓得李玉成赶紧往门口跑，来不及看看门外是谁就开了门，可千万别把把他捡来的爹妈给吵醒。
    打开门却愣住了，门口站着个高高瘦瘦的人，穿一件黑色的大衣，大概是跑上来的，还呼呼喘着气，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李玉成。
    李玉成看了他半晌，突然问道：“你跑上来的？”
    林枫“嗯”了一声道：“电梯太慢了。”
    李玉成嘟囔道：“着急忙慌地要赶考啊？”
    边嘟囔边侧过身子让林枫进来，给他拿了双新拖鞋换了，说道：“吃饭了吗？”
    林枫摇头道：“没有。”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吃饭，赶到机场的时候，到b市的机票最早的也是在晚上九点，到这边都十一点多了，林枫等不及，买了从h省转机的机票过来，一下飞机就直奔而来，哪里还想得到吃饭这件事？李玉成这么一问，她才想起来自己没吃饭，于是摸了摸肚子，诚实道：“饿了。”
    “哦，等着。”
    李玉成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只是脸色如常的说了这句话，让林枫在客厅待着，自己进厨房准备给他下碗面条。
    林枫没在客厅坐，而是跟在李玉成后面进了厨房，李玉成往外撵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进来干什么？这里面乱得很，你出去等会儿，马上就好了。记得声音小点，我爸妈都睡了。”
    林枫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却答非所问道：“我过来你不开心吗？”
    李玉成蹙眉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开心了？”
    林枫说道：“那你为什么这个样子？”
    李玉成翻个白眼，不然他该什么样子？难道要惊喜地大叫一声，一把扑向他，问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告诉他自己看到他好惊喜好高兴？
    拜托，那是唐梨月和顾唯这种小女生看到姜柳风和秦漠时的本能反应好不好？他一不是这种咋咋呼呼的小女孩儿，二他和林枫也不具备这种可以咋咋呼呼的关系，三嘛，鬼知道他掐了自己好几下才克制住扑到他身上去的欲望，装出这样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来？这人真是自己不经事，不知这事有多难！
    李玉成愤愤地硬把人推了出去，煮了面端出来，看着林枫吃了，问他：“你守岁吗？”
    林枫反问他：“你守吗？”
    李玉成点了点头，林枫说道：“那我也守。”
    于是两人一人抱个抱枕在沙发上排排坐，沉默不语地盯着眼前不出声的电视机。起来上厕所的李润雨被吓了一跳，叫声“妈呀”把灯开了，和林枫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李玉成拍了林枫一下，林枫才开口道：“叔叔好。”
    李润雨这才认出是林枫，李玉成之前带他回来过一次，回来之前还特地给他打了个电话，嘱咐他请家政公司的来把家里好好打扫一番，特别是别忘了把他房里角角落落的照片都给收起来。当时李润雨还觉得奇怪，打扫卫生他能理解，林枫有洁癖嘛，收照片干什么？林枫进了门他才明白，合着那些照片上都有林枫，可不得赶紧收起来！
    李润雨和林枫打了招呼，按中国的习俗先是问他什么时候到的，吃了饭没有，来这边家里人知不知道。李玉成不耐烦，说道：“人家二十六了，不用事事跟家里报备了，你还睡不睡了？不睡你来守，我俩去睡！”
    李润雨迷迷糊糊的，这才记起今天还是除夕呢，惊讶的问林枫：“除夕不在家，你爸妈不生气？”
    李玉成反问道：“我不在家你生不生气？”
    李润雨不假思索道：“不生气。”
    李玉成摊手道：“这不就结了？”
    李润雨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道：“知道了！你这孩子也是家里捡来的？”
    李玉成：“……”
    林枫没绷住“噗”一声笑了，李玉成恼怒地掐了他一把，李润雨有些尴尬，忙道：“嗨，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介意。”
    林枫摇头道：“没有，叔叔，我家里不怎么过除夕，今天过来b市谈点事情，顺便来您家借宿一晚，打扰了。”
    李玉成对他这番文绉绉的话“嘁”了一声，李润雨和林枫又你来我往地客套了一番，最后李润雨大手一挥，看在林枫的面子上，免了李玉成的“刑罚”，让两人睡觉去了。
    李玉成给林枫找了新的毛巾牙刷，等他洗漱完，问道：“你跟我睡还是……”
    “行。”
    李玉成：“……”他都没问完呢就行什么行！
    南方没有暖气，前两天他爸妈屋里的空调坏了，所以把李玉成屋里的空调给换过去了。换了也就换了，偏偏把坏的那个又给李玉成安上了，害得李玉成回来第一天半夜被冻醒，偏偏还不敢说：怕他妈说他一回来就弄坏东西让他赔。
    所以林枫看他给自己找出一套毛茸茸的睡衣，又铺了两床毛茸茸的被子，有些惊讶。李玉成也难得有些窘迫，说道：“空调坏了，穿厚点不容易感冒。”
    林枫蹙眉道：“穿这么厚睡觉能舒服吗？”
    废话，当然不能舒服了，但身为一个处于不供暖区的南方人，他有什么办法？！！
    林枫没穿那套睡衣，而是另外找了套薄的，李玉成提醒他道：“晚上真的很冷。”
    林枫笑道：“没事。”冷也没关系，他有办法。
    李玉成撇了撇嘴不管他，自己穿了厚厚的睡衣，再穿了厚厚的袜子，把裤脚掖进袜子里，然后钻上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吩咐林枫：“关灯。”
    林枫看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李玉成，有些担心他半夜会把自己给捂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看电影
    等林枫关了灯躺下，李玉成才想起来问他：“b市有什么业务啊，让你这大过年的跑一趟，给我打个电话我去不就行了吗？”
    林枫先是困惑了一下，然后才明白刚刚自己跟他爸说的过来有工作被他当真了，他笑道：“那不行，你替不了。”
    李玉成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想起这人以前有什么事都是让自己代的，最近倒是越来越重视小张了，大有把小张“扶正”让自己让位的意思。于是酸溜溜道：“是，我是不行，小张总行吧？让他来一趟不就好了，非得巴巴儿地自己跑过来，怎么，这边有宝啊？”
    简洁明了的一个字：“是。”这宝不就在他身边嘟嘟囔囔呢嘛？
    李玉成“嘁”了一声，努力翻了个身侧对着他，问道：“你还没跟我说呢，你到底过来干什么？”
    “嘘！”
    林枫让他闭嘴，李玉成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林枫按亮了手机屏幕，接着屏幕微弱的光亮，看到李玉成明显不高兴的神色，他笑了一下，把屏幕朝向李玉成，说道：“你看。”
    李玉成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手机自带的屏保有什么好看的！
    林枫也不强迫他，只是在屏保的日期显示为农历春节的那一刻，扳过李玉成的脸，让他对着自己，轻声道：“阿成，新年快乐。”
    李玉成脑袋往下缩了缩，第一次听到林枫掐点对他说“新年快乐”，他还是有些不适应，闷闷的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林枫听出他的语气不太好，问道：“你不高兴？”
    李玉成：“……”又来了，他到底又怎么样看出来自己不高兴了？难道非要让自己一跃而起原地后空翻720度接转体1080度左脚踩右脚，右手抓脚后跟左手摸后脑勺一个前滚翻稳稳落地，兴奋到破了音对他喊：“新年快乐！”这样才叫高兴吗？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他做不到啊！
    所以他只是懒懒的应了一声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多想。”
    他虽然嘴里说着“我不是我没有”，但却明明白白地表现出他的不悦来，林枫突然有些受打击。在唐婉得到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于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见到李玉成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他看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惊讶得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惊讶得一把扑向自己？
    如果会，那他今天一定不会闪躲，也不会嫌弃他咋咋呼呼吵人烦，而是会牢牢地接住他，紧紧地抱住他，可抱住他之后该说些什么呢？
    林枫想好了用什么姿势抱住李玉成，还没想好怎么跟李玉成说第一句话，是跟他说“嗨好久不见”，还是问“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或者是直接切入主题：“你那天那首歌到底为谁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