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诱受(97)

    “难道这段感情只有我一个人在意？暖，你……”
    “现在还不是时机，我们出柜了，你爸爸不会让我继续在公司的。”
    “那我也走。”
    “乐正独，别这么幼稚了好不好，他需要你，是你自己说的。我干嘛非要说这些！雾草！”
    魏暖杨突然咒骂了一句，心情烦躁的很。甩开乐正独的手，急的在原地直转圈。
    乐正独目光冷然，若是这样还看不出来魏暖杨不对的话，那他这二十几年都白活了。
    “我送你回家。”
    “你……”
    “算了，我可能喝多了。”
    乐正独自嘲的笑了，要是可以重来，他宁可喝多了，只可惜他今晚滴酒未沾，脑子十分清醒。
    魏暖杨咬着嘴唇，想伸出手安慰下乐正独，却被躲开了。乐正独转身走到街边，伸长了手臂，对着摇曳的汽车水龙挥动。
    魏暖杨有些害怕了，从他们确定关系以来，乐正独一直是很宠着他的，从来不会甩开他的手。他几步跑到乐正独身边，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要不要说些软话。
    出租车停了，乐正独打开车门，示意魏暖杨上车，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气氛压抑的，连司机先生都察觉到不对了。
    车子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乐正独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对着魏暖杨嘱咐，要他早点休息。
    魏暖杨呆立在原地，知道乐正独是真的生气了。车子绝尘而去的影子，竟令他痛心无比。但他没想到的是，回家也不好受，另一场腥风血雨正等着他。
    北京很大，常住人口2170.5万人，总面积16410.54平方千米。北京又很小，一个圈子里的秘密总是传播的很快，想让一个不在现场的人知道，仅需要几分钟。
    魏暖杨垮着肩膀，一步一步挪回家，到了门口，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去找乐正独。他正揪心呢，门开了，母亲的脸色很不好看，连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把他抓进屋里。
    魏暖杨有些傻眼，问道：“妈，怎么了？和我爸生气啦？”
    魏妈妈双手环在胸口，眼神凌厉的在魏暖杨身上扫了一遍，冷冷的问了一句。“你去哪里了？”
    “我？我去参加一个生日酒会，还挺高端的。”
    “和谁去的？”
    魏暖杨眼珠微动，有点明白妈妈一副刑讯逼供的样子是因为什么了，忙笑嘻嘻的搂住母亲的肩膀。
    “妈，你不问我都忘了。我今天看见百威了，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说话风趣，为人还仗义。”
    “乐正独呢？”
    魏妈妈强压着火气，低声问道。自己的儿子她太了解了，一抬屁股都知道拉什么样的粑粑。
    魏暖杨顿了下，心道老妈是知道点什么，故意套话呢。自己要是什么都不说，岂不是更容易引起怀疑。他拉着母亲走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到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他也去了，不过发生点不开心的事。有个女的看上他了，在酒会上想逼他就范。”
    “就这些？”
    “额……我骂人了，帮他出气。”
    “魏暖杨，你要是再这样避重就轻，我只能和你摊牌了。”
    魏妈妈语气很不好，和魏暖杨相似的容貌上满是怒气，她看见朋友发过来的视频时，脑子有一瞬间空白了。知子莫若母，魏暖杨虽然脑袋活分，但向来乖巧，从不会住宿外地却不和她打招呼。可就在前段时间，魏暖杨偷偷回到北京，竟然先租了房子，却连告诉她一声都没有。
    还有，好像什么事一挨上乐正独的边，魏暖杨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先不说贾士勃告状的事，就说他们两个男人同住，衣服，鞋子，用品都是混在一起的。按魏暖杨的性格，就算和贾士勃同住，他都做不到这样，那这个乐正独如此特殊，就不得不细细思量下了。
    魏妈妈从他们家回来，心里就一直不安稳。结果朋友又发来魏暖杨为乐正独出头的视频，里面魏暖杨一夫当关，维护乐正独的态度，怎么看都很可疑。
    “妈，你让我说啥啊？发生的事我都说了，实话实说，一点都没夸张。我就是看不惯这事，帮着乐正独说点话，还能有什……”
    “他是同性恋。”
    魏妈妈厉声说道，打断了魏暖杨的话。她算是看出来了，魏暖杨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妈，别乱说。人家又……”
    “贾士勃都和我说了。”魏妈妈再一次打断魏暖杨的话，怒道：“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要不是小贾，你想一直瞒着我是么？他们打架！乐正独给他钱！啊？你倒是瞒着我啊？”
    魏暖杨心下一片冰凉，身体里的力气一下子抽的干干净净，颓然瘫在沙发上。他万万没想到最后又是栽在贾士勃的手里，那么信任的人，怎么就不和他一条心呢。魏暖杨眼圈微红，呆呆的转头，看向母亲。
    “我很失望。”
    魏妈妈又适时的说了一句，眼泪也一同落了下来。一直骄傲的仰的高高的头颅也低下了，细白的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裤子，身体痛苦的弯曲下来。
    “妈，我错了。”
【正文】156给你的诺言
    魏暖杨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在母亲身前蹲下，小声道着歉。
    母亲的眼泪让他很难过，愧疚之情徐徐不断的从身体深处涌动出来。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很紧，不让她有逃脱的可能性。眼眶微热，自嘲般的笑了。
    “妈，乐正独不是……我是。”
    魏妈妈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魏暖杨。“儿子，你说什么？你在骗妈妈对不对？”
    “没有。”
    “这不可能。”
    魏妈妈斩钉截铁的说道，整个人突然暴躁起来，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却被魏暖杨紧紧抓住，跌了回去。她只是想试一试魏暖杨而已，什么找贾士勃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出于好奇和猜测。没想到，试出来的真像却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妈，我喜欢乐正独，喜欢了很久。从上高中的第一天到现在，就没有停止过。我知道这样不对，很不正常，但是……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本来以为这些被埋藏在心里的欲望因子，可以随着时间消失，可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看见他。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给一具行尸走肉装上了灵魂，我又活了过来。”
    魏暖杨抬起手，轻抚母亲的脸颊，想把那些源源不绝的眼泪擦干，却发现都是徒劳。这样的场景，他幻想过很多次，或者比这样激烈的他也想过。只是，幻想毕竟是幻想，不是真实的，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魏妈妈捧着儿子的手，呜咽出声，一向坚强的她此刻柔弱的如同一株嫩芽，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凭着亲情对自己的摧残。
    “乐正独一开始并不接受我，是我软磨硬泡，他才成为这个在你们眼里带有侮辱性含义的名词中的一员。他不是同志，他是正常人。妈，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他，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魏暖杨咬着嘴唇，身体轻颤，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母亲的眼泪越流越多，棉质的睡衣袖口被泪水打湿，贴在手臂上。魏暖杨心疼的抱住母亲的腰，把脸贴在她的双腿上，就像小的时候，他每次惹完祸，都会这么撒娇，企图逃避责罚。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妈妈的情绪终于平复了，双眼红肿，泪水还在无意识的流着。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白皙的手指犹豫着停在魏暖杨头发的上方，放不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原谅儿子。
    不知道原谅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丈夫回来之后，会不会责怪她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
    更不知道自己的纵容会不会让魏暖杨陷入深渊，从此无法回头……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脑中不断盘旋，却都解不出答案。她闭上眼睛，无力的任由着自己的身体向后靠去，眼前的光芒不在，一切都陷入黑暗中。
    “妈！妈！妈，怎么了？妈，你醒醒！”
    魏暖杨焦急的大叫，一把抱起母亲就往外面跑。他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母亲晕倒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这种窒息般的自责贯穿全身，是如此的痛苦。
    母亲的担架被医生和护士推进急救室，魏暖杨呆呆的站在门口，眼泪沿着细致的面颊滑落，打在地上。
    他手指哆嗦着，掏了几次，才从裤袋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慢慢按下乐正独的号码。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来，乐正独清冷的、带着些沙哑的声音给了他一点点勇气。
    魏暖杨扶着墙面，费力的从门口移到座椅上，手指一直紧紧的抓着手机，仿佛这是他的救命稻草。
    “喂？”
    “喂？暖暖？”
    “暖，你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出事了？说话，暖暖！”
    魏暖杨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小声回道：“我说了……我出，出柜了。”
    “你哭了？”
    魏暖杨摸了下自己的脸，指尖上果然有水渍，他嗤笑一声，用力擦干。他把母亲气到晕厥，还有什么脸面哭呢？他没有资格哭。
    “别伤心，妈妈会理解的，她那么优雅善良的人，一定不会和你生气。”
    “她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对不起。”乐正独懊恼的低声咒骂一句，自责道：“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不然你不会……”
    “不是。”魏暖杨叹了口气，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主动的。我知道妈妈是拿贾士勃诈我，脑子一充血，顺水推舟就承认了。”
    “诈你？”
    “嗯，我一回家她就引着话题，让我交代和你的关系。说话只说一半，可能是怕说多错多。我就着这种气氛，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