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婚成孕(46)
纪然踩下油门,离开市政府的大院, “你忘了咱俩第一次约在夜泉酒店吃饭的那天晚上?跟魏枫一起的,有个外国帅哥,一见面就说很中意你。”
关少钦以极慢的速度转过头来,“有这个人?”
纪然无语凝噎。
从纪然在关少钦办公室看到Baron的应聘简历时, 他就开始关注这个人了。他起初纯粹是将这个人当成情敌来防备。不过后来,查着查着就查到了些有意思的事。
这个Baron表面上英俊帅气, 潇洒风趣,实际上是个瘾君子。他来中国的原因,正是因为D品欠下了巨额债务几乎被追杀致死。来中国后,这个人最常出入的地方还是混乱的酒吧、阴暗的地下街, 最常打交道的依旧是那些药贩子。
Baron唯一能上得台面的便是他出众的设计才华,这一点,从这次的设计案之中足见一斑。
Baron到钦然设计来工作,纪然猜测, 有一半的因素一定是魏枫的怂恿,另一半,就是他本身也有心傍关少钦。
在来中国之前,Baron一定从魏枫那边听说了不少关于关少钦的事,出身豪门,又恰好喜欢男人,谁会不心动呢?光是他大学时期打败法国职业击剑手自创本市第一家击剑俱乐部,就够让人膜拜的。
只不过关少钦这个人对于别人的示爱十分不解风情,他脑子里除了一个纪然,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任你在他面前搔首弄姿还是欲擒故纵,他一律get不到用意,所以也就怪不得他一直没想起这个Baron。
经过一个路口,遇上红灯,纪然停下来,说:“根据我之前收到的消息来推断,应该是罗霖和魏枫两个人利用Baron有D瘾这件事迫使他就范。我猜,应该给了他不少好处。而且他们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绝不会被你察觉,所以当Baron把你们的图稿交给他们后,他就直接跑路了。”
关少钦按按额头,说:“我已经要华玫报警了。”
绿灯亮,纪然继续往前开:“让你的人赶紧查查航空公司的出境记录吧。”
关少钦说:“已经交代下去了。”转头看纪然,“那无所谓。我很想知道你怎么回事?这么厉害,都让我感到无地自容了。”
纪然狡黠地微笑:“我可不是未卜先知,我不过是——”他挑着右边的眉毛,飞了关少钦一个媚眼,说:“不喜欢我男人设计的图纸里,有情敌参与的痕迹罢了。”
所以别人坐月子都是喝汤奶孩子修养身体,而他是每天趁关少钦上班时躲在卧室画设计图。原本昨晚就要拿出来给关少钦,想着就算泼皮耍赖也要让他用自己的设计,但是关少钦喝醉了,又精虫上脑,丝毫不听他说话。
今早上醒过来看到关少钦不在,纪然也就打消了逼他用自己的设计图的想法,谁知道魏枫会这么巧打来电话——虽然不知道魏枫这个电话的真实用意在哪里,但是纪然都挺感谢他,让他的图纸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而且收效超乎寻常的好。
关少钦忍不住摸了一把纪然的腿,“原来一切源于吃醋。”
纪然被摸得一抖,怒道:“混蛋!我在开车!”
两人回到家,发现简言之和沈轩竟然没走,保姆还给他俩做了午饭,一桌子的菜。
“你们俩还在!”纪然拉着关少钦走过来,没看到另外两人,“舒唯送小武走了吧。”
保姆看两个主人回来,赶紧又拿了两幅碗筷出来。
简言之望着两人问道:“早上看你神色匆匆似乎出了什么事,我跟沈轩不放心就没走。怎么样?竞标会结果如何?”
沈轩咽下一口肉,关切地问道:“还好吗?博物馆的项目到手了吗?”
关少钦接过保姆递过来的饭碗放在面前,没有吃,先给纪然盛了一碗鸡汤,说:“到手了。”
简言之和沈轩同时松了口气。
纪然接过鸡汤,用勺子舀起来吹了吹,“言之,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简言之目光一柔:“行啊,但凡能做到。”
纪然感激一笑。
半个月后,Baron被抓到了,钦然设计以盗窃和出卖公司机密为由将他告上法庭,他也承认将公司的机密盗取转卖给了罗家的盛名公司。由此,罗霖和刘俊恩也被送上了被告席……但是,整个过程走下来,Baron入了刑,盛名付了大笔赔偿金,独独魏枫办点事没有。
纪然也不着急,抱着女儿天天出去兜风,七月暑假前夕,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他就兜到三中去找武越了。
“你最近怎么了?我约你出来玩你也不来。”纪然帮武越整理行李,小宝贝躺在陈旧却干净的沙发上睡得正熟。
武越神色古怪,手上动作不停:“期末一直很忙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纪然瞅着他的脸色,试探性地问道:“小武,我之前忙着公司的事没来得及问你,那天早上,你跟宁舒唯两个人怎么了?”
“诶?”武越突然涨红了脸,整个人一僵,醒悟过来匆匆一个转身,面向衣柜,继续拿衣服,但其实里面已经空了,“哪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我跟他那天才第一次见,根本都不熟,能有什么。”
纪然很是怀疑,“可我那天早上明明看见你好像在跟他吵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天晚上我跟关四是把你俩安置在一个卧室的。你俩……”
“好了好了,我衣服收拾完了,一会儿就走。”武越急匆匆地盖上行李箱,拉上拉链,明显逃避,“临走前我请你吃个饭吧。”
武越的老家在农村,明天就是暑假,他得回去探望家人。
纪然从整理一空的床垫上起身,想了想,还是说:“小武,舒唯在我面前是个很温柔有礼的人,他很仗义。不过,如果他做了什么让你生气,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让你怄气的。”
武越的背影顿住了,好像再也强装不下去,他回过身,郑重地对纪然说:“那我就直说了,以后,如果有你那些朋友在场,你就别再约我一起了。”
纪然:“……”
武越的话,只说到这里,更多的他就不愿意再多说了。
吃饭的时候,武越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没接,然后开了静音揣回裤兜里。
纪然余光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看到了手机尾号。
开车送武越去了火车站后,纪然接到简言之的电话,约他晚上打麻将。
纪然买了些零食瓜果回家,正好那三人也抵达家门口。
纪然把孩子交给保姆,自己去洗手。经过楼道口时,特意看了眼宁舒唯,发现他笑得较为勉强,眼神微微飘忽,似有心事。
关少钦还没回家,四个人便先组织起来。
今晚的宁舒唯明显不在状态,打十局输十局,自己手里一把清一色,结果稀里糊涂把关键的一张牌打掉,让沈轩赢了个大满贯。
“我去,这样也能赢?”沈轩都不敢相信。
简言之担忧地望着宁舒唯,道:“舒唯,你没事吧,心事重重的,这种牌也能打错。”
纪然不动声色,垂着眸子,按下按钮,麻将桌开始自动洗牌。
宁舒唯单手撑了撑脑袋,纠结地看了一眼三个友人,似是经历了诸多挣扎,终于再也绷不住,说:“我问你们个问题,你们是怎么处理一夜情的对象的?”
纪然的脸色大变,另外两人皆是一愣。
沈轩愣完了,拍着桌子哈哈大笑道:“没搞错吧舒唯?你一个情场老手问我们怎么处理一夜情对象?哈哈哈……”
简言之耸耸肩,爱莫能助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搞过一夜情,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宁舒唯的表情很苦恼,预感他这次大概真的遇到了什么严重的问题,便在桌子底下踩了沈轩一脚。
“哇!你踩我干嘛?”这一觉不轻,沈轩抱起脚发出抗、议。
简言之白他一眼:“我还想抽你一嘴巴呢。”一点也不懂看人脸色的蠢家伙。他从身旁的果盘里摘了两颗黑葡萄,一把塞进沈轩嘴里,“堵上你那嘴。”
“唔!”
宁舒唯焦躁地说:“这不是普通的一夜情对象,他太特别了。”特别到让他第二天醒来感到惶恐和自责。纵横花丛的贵公子,竞对一夜情对象感到自责,这说出去根本没人信。
沈轩这才严肃起来,“是说,不是可以随便的人?”但是他嘴里还嚼着葡萄,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严肃。
宁舒唯尴尬地点点头,而后飞快地,充满愧疚和畏惧地瞥了纪然一眼。
纪然定了定神,他心中产生一个荒谬的预感,但他又不敢相信。他端起保姆给他泡的枸杞茶喝了两大口,才问:“这个人是谁?”
宁舒唯愧疚地望着纪然,无奈道:“是……小武老师!”
噗——
沈轩喷了一桌子的葡萄碎末。
“咳咳咳……”沈轩按着胸口,像个得了肺痨的病人,“你、你在开玩笑吧?小武老师?那可是比小纪纪还要保守传统的人。”
宁舒唯长叹了口气,尴尬地对纪然说:“对不起纪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喝醉了也忘了自己在哪儿,摸到身边有个温暖的肉体就下意识……
纪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难怪那天早上武越会跟宁舒唯发生争执,难怪最近一直约不到武越,难怪武越会说“如果有你那些朋友在场,你就别再约我一起了”这种话。
难怪!
纪然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怎么善后的?”
宁舒唯想起之前的情景,面带后悔地说:“给了他一笔钱。”
纪然一拳砸上桌子,砰地巨响,怒道:“你给他钱?”这不是侮辱人吗?
武越出身农村,能留在大城市成为有编制的老师,靠的都是自己的不懈奋斗。他自尊心强,最忌讳被人怜悯。宁舒唯与他发生关系本是酒精作祟,如果宁舒唯诚心诚意道个歉,武越再难受或许过些时日也会释然,但偏偏宁舒唯给了他钱,做了他最忌讳的一件事。
被睡了之后,看着睡他的人递过来的厚厚一沓钱。
武越没有杀了宁舒唯算他走运。
宁舒唯捧着脑袋,苦恼至极:“我、我能想到的补偿他的方式,只有这样啊!”除此之外他还能干啥?两个才刚认识的大男人,难不成要结婚吗?
纪然离开位子来回走了两步,恼火道:“舒唯,你不是喝醉了吗?喝醉了不是硬不起来吗?”
宁舒唯欲哭无泪:“我是……”
他实在不知如何表述清楚当时的情形,因为他压根没什么真实感,就以为自己在做梦,若不是第二天早上发现两人都一丝不挂、武越遍身吻痕,他根本不敢相信头一晚的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
“小武现在不知道多难受。”纪然说着说着越发内疚起来,“我就不该把你俩弄一个床去。”
简言之心里偏着纪然,忙安慰他说:“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就怪舒唯,烂醉如泥还能发情。”
宁舒唯被批得完全抬不起头,“也不是烂醉如泥,就是……哎!总之我真不是故意的。”
沈轩这个时候突然哼了一声,极其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简言之,手指着他,都快戳到他眼睛里去了,说:“言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大学的时候叫你对小纪纪快点下手免得被人捷足先登,你不干,结果被关四抢了。来了个小武老师合你眼缘,我又让你快点,你还是不听,结果被舒唯给糟蹋了。你说你是不是欠!”
简言之顿时大囧,抓着沈轩就是一顿抽:“你那嘴还能不能把住门儿了?啊?这种事能随便乱说吗?武老师他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