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破案小能手(21)
李教授是在病房病逝的,临终前,身边仍放着工作用的笔记本和各类书籍。他的太太似乎要年轻一点,让贺遂意外的是,在李教授临终之时,他的太太竟也缓缓倒在了病床前,看着像是自己结束了生命。画面的最后,是李教授和太太两个人交握的手。
贺遂有点震撼,虽然赞美爱情的诗句那么多,可是贺遂自己,是不太相信天长地久这种话。他父母一开始结婚,不也是因为爱情?几年后还不是败给了油盐酱醋?
可是李教授的太太竟然在他临终之际,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去另一个世界陪他。
贺遂抽回思绪,轻声说:“李教授,您有一位很爱您的太太。”
李教授微皱眉头,他不喜欢拿私事到公众场合说,贺遂这么说,让他觉得有点被冒犯。只是这件事贺遂是怎么知道的?李教授看了看钟朗,心知就是钟朗也不了解他的私事,总不可能是贺遂算出来的吧?
贺遂几不可查地轻叹道:“时间紧迫,李教授,我需要您催眠我,让我以为自己认识呦呦,然后在梦里完成对呦呦的算命。”
这个法子,贺遂也是受林远启发才想出来的,李教授也提议,催眠最好在呦呦房间进行。
于是他们又回到呦呦的房间,不过这一次钟朗没被允许进去。
贺遂按照李教授的安排,躺在床上,接受催眠。
……
贺遂回到了小时候。
大概三四岁吧,他的父母那时候还没有离婚,只是经常吵架,有时候吵的厉害了,两个人就会“忘记”去幼儿园接他。这个忘记的频率,从一周一次到一周两次三次,贺遂总怕哪天这两个人都不要他了,于是小小年纪就学的很乖,很能察觉别人情绪的变化。
这次他又是一个人在幼儿园的滑梯上玩耍,小朋友一个个都被家长接走了,天色也越来越暗。
他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
“你怎么了?”有个声音突然问他。
小贺遂止住哭声,好奇地看过去。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女生站在滑梯旁边,问他。
他小声说:“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说着嘴又开始瘪了。
小女生不屑地“切”了一声,说:“那有什么?我也没有爸爸妈妈。”
小贺遂被她这么一句话惊呆住。眼睁睁看着小女生爬上滑梯,坐到他旁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贺遂,你呢?”小贺遂好奇地望着小女生。
小女生说:“呦呦。我们一起滑下去吧?”
小贺遂心想“呦呦”这个名字真好听。
两个小朋友在滑梯上玩的不亦乐乎,贺遂的妈妈总算想起来接他来了。
小贺遂雀跃着跑出一段距离,又突然跑回去,对着呦呦说:“我还能和你一起玩吗?”
呦呦小大人一般,矜持地点头:“可以,咱们拉钩。”
她伸出小拇指,小贺遂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动作似乎有特殊的含义。他小心翼翼伸出手,和呦呦的小拇指勾住。
然后贺遂的世界突然发生变化。
他猛地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梦里最后的画面还清晰地映在脑海里,贺遂大声叫钟朗的名字。
钟朗和林远推门而入。
只听贺遂说:“快,时间要来不及了。呦呦是被一个侏儒带走的,现在藏身在美天宾馆里。”他极力回忆着脑子里的画面,又说:“八点以前必须要找到呦呦!”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林远立刻疾步走出去安排工作,美天宾馆在全市也有七八家连锁,他们刑警队的人手只怕不够,需要别的队支援。
钟朗单手搂了一下贺遂,抖着声音说:“谢谢。”然后也匆匆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李教授和贺遂两个人面面相觑。
经过这么一场催眠,李教授对贺遂倒生出些同情。虽然他看不到贺遂梦里的情况,但是从贺遂的只言片语和表情也多少能猜出来他是个可怜孩子。
“去洗洗脸吧。”李教授提了这么一句。
贺遂这才发现自己在梦里哭的一脸泪,他走到洗手间用清水拍打了几下脸,情绪仍旧有些不平。
除了呦呦的事,也有童年记忆的部分。
他的父母最后还是在他五岁的时候离婚了,两个人都不想要自己这个拖油瓶,于是贺遂经常是父亲家住一周,母亲家住一周,再被两人胡乱塞到别的亲戚家住几天。
到交学费的时候更是夸张,谁也别想多占谁一分钱的便宜。后来父母又各自成家,贺遂更没有立足之地了。好在他慢慢长大,渐渐有了自立能力。
等他十八岁一到,他的父母同时告诉他,对他的责任已经尽完了,希望贺遂以后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
简直比陌生人还冷漠疏远。
贺遂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他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对自己孩子如此冷漠的父母。
他苦笑一会儿,洗完脸,才走出洗手间,回到会客厅等消息。
李教授也没有再去书房,同样坐到贺遂身旁,时不时打量他两眼。
贺遂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投降道:“李教授,您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
李教授“你……”了半天,最后问:“催眠是不是让你想起不好的记忆了?”
贺遂坦然答道:“也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您的催眠术相当厉害,只要能救下呦呦,忙活这一场也算值了。”
李教授认同他这番说法,然后诚挚地说:“我之前对你有偏见,现在给你道歉,对不起了。”
“您不用道歉。”贺遂惊讶之余,还有些承受不起,“您会质疑也是正常的,并没有做错什么。”
李教授笑了笑,又问贺遂:“你之前说我太太……”
贺遂正了正神色,说:“您的太太非常爱你,一旦您不幸离世,她只怕不肯独活。”
闻言,李教授脸上闪过十分复杂的神色,“她……比我小十几岁,我年轻的时候醉心学术,耽误了人生大事,直到四十岁才认识她,我们感情一直很好,我没有想到……”
他说着声音有点哽,平静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认真地说:“谢谢你提醒我,我会注意开导她的。”
这个话题到此适时结束,之后两个人聊了点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挂钟离八点越来越近,贺遂逐渐心浮气躁起来。
他看到的画面,呦呦死亡时间就是八点,是被那个侏儒掐死的,小小的脸憋的青紫。
贺遂不由暗暗祈祷,钟朗你千万要救下呦呦啊!
……
钟家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贺遂的心脏狂跳起来。
平姨颤抖发虚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小朗?”下一刻她就激动哭了:“太太,呦呦得救了!”
贺遂松一口气,李教授也说:“真是万幸。”
平姨和钟母从楼上下来,钟母激动地走过来拉住贺遂的手,“贺先生,今天真是多亏你了。”然后她又转过去朝李教授鞠躬,“李教授,多谢您肯帮我们,没有您和钟先生,我们呦呦只怕就没救了。”
贺遂没吭声,反而轻轻皱着眉,钟母的结局居然也不怎么好。
李教授笑着说:“您客气了,能帮上忙就好。”
大家都沉浸在呦呦得救的喜悦里,平姨突然惊叫一声:“都八点了,我没有做晚饭!”她不好意思地看着李教授和贺遂,“让两位先生饿肚子到这个时候,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去准备晚饭。”
李教授看了看时间,说:“不用麻烦了,方便的话,可以让司机送我回家吗?我太太在家里等我。”
钟母再三挽留不住,只得送李教授出门。
贺遂没走,等钟母送完人回来,他主动说:“那我就打扰了。”
“贺先生客气,你稍坐一会儿,我去厨房帮忙。”钟母说了好几次“失礼”,才去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晚饭刚摆上餐桌,钟朗便抱着呦呦回来。
钟母忙从钟朗怀里接过呦呦,呦呦看着没有大碍,只是受了惊吓,神情有些紧张。
钟朗说:“明天约个心理医生到家里疏解一下就好了,今晚呦呦跟着我睡。”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话,才各自坐到餐桌前吃晚饭。钟母问:“小远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钟朗颇有意味地看了贺遂一眼,才说:“他要回去审犯人,说改天再来家里。”
吃过饭后,钟母和平姨带着呦呦去洗澡,贺遂趁机对钟朗说:“钟总,我有话想对你说。”
钟朗把人带到书房。
贺遂想,不是他的错觉,钟朗今天待他,确实疏远了许多。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钟朗请贺遂坐下,随手给他倒了杯茶,才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贺遂:“你的妈妈……”他开口后,又斟酌一番用词,继续说:“伯母可能有一劫,具体时间我还不清楚,你千万记得不要让她靠近水边。”
这是晚饭前,钟母拉着贺遂的手道谢时,贺遂看到的,钟母被人推进水里了。他后来又在钟家多等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告诉钟朗这个事情。
钟朗思索片刻,说:“看来林远是审不出有用的线索了。”
贺遂立刻明白了钟朗的意思。他是说,那个致力让他家破人亡的凶手,经过呦呦被绑架这一次,还是没被抓到,后面又设计了钟母落水。实话说,贺遂也是这么想的。
“迟早能抓到的,在这之前,你要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啊!”贺遂忍不住劝慰他。
钟朗道:“谢谢。”
他抬起头看着贺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贺遂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
钟朗似乎再三犹豫着,在贺遂忍不住催促前开口说:“对不起,我也许应该早点告诉你,林远他是个直男。你喜欢上他,毫无结果。”
贺遂懵了:“?”
钟朗怎么突然说他喜欢林远?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贺遂:“我没有喜欢林远,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猛然想起前些日子,钟朗就说过他要离林远远一点的话,看来那个时候,钟朗就误会自己喜欢林远了。
钟朗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模样,说:“远的不说,单说下午请你帮忙的事。你和我也算交情不浅了,最后还是林远说动你帮忙救呦呦。”
贺遂:“……”
这误会有点大,难怪下午一见到钟朗,他就觉得钟朗待他疏远不少。原来是误会他喜欢林远啊……可是他并不是因为林远的请求,才肯来帮助救呦呦的,只是刚好林远激发了他通过催眠达到预知死亡的想法而已。
“我真的没有喜欢林远。”贺遂哭笑不得地解释,他正要再说点什么,突然怔住,怀疑地问钟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同性?”
钟朗顿时卡壳。
贺遂的性取向从没有对旁人说过,除非钟朗查过他的过往经历。他上高中时,曾经喜欢过同班的一个男生,只是略微和那个男生走近一点,就听到那个男生当众嘲笑他娘兮兮的,贺遂一颗芳心碎成渣渣,那段暗恋也就无疾而终了。
不过这样的经历,即便是最好的朋友马夫,都不清楚,钟朗又是怎么知道的?
贺遂越发觉得钟朗可疑,他正要继续追问,忽然听钟朗说:“天很晚了,你回去吧!我还要哄呦呦睡觉。”
这么直接又毫不客气的逐客令,只能说明钟朗被他逼到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