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不语,他低叹了一声,说:“抱歉。”
“你道什么歉。”我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你不想和我玩,我偏偏要让你陪我玩。”
“……算了。”反正也有爽到,后来虽然是我被气到了,但的的确确也是我们互相玩了。
纪文轩露出了一个很矜持的笑容,用很小的声音问我:“早上能不能吃油条?”
“能,我给你炸去。”
我从床上起身,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早上十点钟了,这时候做完吃的饭,应该是叫“早午饭”吧?
我一边做早饭,一边用时间的间歇约了保洁上门。
房间已经好几天没收拾了,又刚刚下了那么几天雨,我准备和他们一起大干一场。
做好饭后,纪文轩依旧没有下床吃饭,倒是没让我喂,只是吃得有些缓慢,指尖有时候会抖一下。
我看不过去,干脆夺走了他的碗筷,然后继续喂他。
他被我喂饭的时候倒是很乖,等我喂完了,还会说一句“谢谢”。
我知道他可能是故意表现出这副模样让我心软的,但说真的,我挺吃这一套的。
我骨子里是有点英雄情节的,扶持弱小是我的本能,即使纪文轩并不是真的弱小。
喂完了饭,我征询了他的意见,把他抱在轮椅上,推着他去各层楼转了一圈,又去花园里转了一圈。
经历了暴雨的洗礼,花园里原本盛开的花朵果然都凄凄惨惨戚戚,我看着都有些心疼了。
纪文轩的轮椅碾压过了掉落的花瓣,说:“即使你赶在暴雨里出门查看,也无济于事。”
“我可以给它们支起一个塑料棚,起码能遮挡一二。”
纪文轩轻笑了一声,说:“你倒是怜香惜玉。”
我不知道我想在暴雨中护好几束花和怜香惜玉有什么关联了,思考了几秒钟,我回他:“但你最重要,我还是想好好照顾你。”
纪文轩听了这话,心情应该是变好了不少,他抬起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说:“甄萌,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他这话要是以前说,我可能以为他是开玩笑或者有感而发,但我现在一听,得,他可能真的是真情流露。
可能过段时间他会变,但至少这一刻他是这么想的。
我到底还是劝了他一句,我说:“这个世界变化很快,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会分开,所以,纪先生,不要太依赖我,也不要真的离不开我。”
“你喊我纪先生?”纪文轩的语调没什么变化,但表情变了,变得阴涔涔的,有点像大反派了。
“只是一个尊敬一点的称呼。”虽然我是故意这么叫的,但我也知道是不能承认的。
“喊我纪文轩。”
“哦,好的,纪文轩。”我从善如流。
“喊我文轩。”
“文轩。”
“喊我老纪。”
“老纪……不是,你也不老啊。”
“喊我哥哥。”
“哥哥。”
“喊我honey。”
“……噗,”我没忍住,真的笑出了声,“纪文轩,你够了啊。”
纪文轩只是看着我笑,等我笑够了,才说:“以后不准喊我纪先生。”
“那我喊你纪董怎么样?”
之前我当着别人的面这么喊过他,他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也不可以。”
“为什么?”
“我是你的朋友,不止是你的老板。”
“但你给我开工资啊。”
“我不想听到这样的称呼。”
“行行行,都听你的。”
毕竟老板的要求是要排列在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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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访客很多。
医生过来给纪文轩检查,然后继续挂点滴。
保洁过来收拾房间,园艺师也来了,负责整理花园。
我该喂饭还是喂饭,该干活还是干活。
纪文轩试图阻拦我干活,但我真的闲得发慌,跟他商量了一会儿,他也就同意了。
虽然同意了,却非要我挂上耳麦,和他保持通话,跟他一边聊天一边干活。
我猜要是身体允许,他说不定想一直跟在我旁边。
他的确是有些粘人了,这样不太好,真的。
第30章
纪文轩足足养了七天病,等他决定出门上班的时候,不得不说,我竟然松了口气。
我向他请一天假,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竟然没问我是不是要去和谢薇一起吃饭,而是开口说:“那就休吧。”
在去找谢薇的路上,我收到了上个月的工资,三万五,三万是正常的工资,五千是加班费。
我给纪文轩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包,过了几秒钟,纪文轩才回我:“在忙,回去再说。”
他应该是很忙的,毕竟要管好几家公司的样子。
我没再多想,提前到了约定的饭店。
我这次选了一家淮扬菜馆,人均五六百,我没吃过,但曾经听同事提过,味道很不错。
我提前到了饭店半个小时,按照之前和谢薇商量好的菜码点了菜——谢薇之前知道我订了这家菜馆,先是极力推辞,推辞不成功后,她就以“先好看菜单省得被参观服务员的推荐菜坑了”为由,提前选了一些相对划算的菜,我和她“据理力争”,好不容易留下了两道招牌菜。
我们你来我往商量具体点什么的时候,纪文轩就在我旁边看书,我想出门打电话,但纪文轩不让,反而说:“我挺爱听你们聊这些的。”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避嫌”,等终于聊好了菜单,纪文轩还轻声说:“听起来是个贤惠的好姑娘。”
“她的确是个好姑娘。”我有些羞赧地回答。
纪文轩没再问什么,我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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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好了菜,给谢薇发了信息,但谢薇并没有回,我怀疑她可能是临时要加一会儿班,于是边玩手机边等她。
等到服务员询问是否要开始上菜,等到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十几分钟,她还是没什么消息,我试探性地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
“……”
大概率是加班,而且是在大会议室的那种加班,火急火燎,既接不了电话也回不了消息。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已经做好了今天没办法吃饭的准备,但还是等了半个小时,又打了个一次电话,在确定对方不会接后,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我一个人当然是吃不完这些的,原本是计划自己吃一部分,然后打包带回去一部分。
但是刚吃了几口,就收到了纪文轩的消息。
他问我:“你在哪儿,吃完了么?”
“刚开始吃,我朋友估计临时加班,来不了了。”
“你在哪儿?”
“松院私厨。”
“我还没有吃饭。”
我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几秒钟,意识到我没有体会错他的意思,于是在屏幕上打出了一行陈述句:“过来一起吃晚饭吧,我请你。”
“好啊。”纪文轩几乎是秒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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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文轩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有人为他开门,有人为他引路,有人帮他推轮椅,有人为他护卫。
他的衬衫颈上是我早上刚刚帮他打好的金色领带,头发应该是刚刚修建过。
他长得好,不笑的时候面容冷峻,像极了电视剧里的那些作为反派出现的“财阀”少爷。
他被推到了餐桌上我对面的位置上。
我预定的是大厅里的卡座,但眼见着纪文轩带来的人和酒店的前台服务员说了一句,就来了一对服务员,把我们从大厅卡座移到了隐秘的包厢里。
纪文轩从他手下手中接过了一个盒子,挥了挥手,这群人就退出了包厢外。
纪文轩将盒子推给了我,说:“送你的伴手礼,拆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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