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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尔见状，脸色更加难看，眼神带着怨愤看向祁宴凝。
祁宴凝却并没有理会他的状态，他正带着一只耳机，不知道在听着什么，嘴唇也微微动着。
底片很快被放出来，摄影师各挑了两张比较满意的照片，投放在了一旁的大显示器上。
四张照片两两并排，彼此之间的高下一眼就能看清。
尤尔输了。
他的妆造单看算得上美丽有韵味，但放在祁宴凝的旁边，就显得脏脏的，又有些笨重。色块糅合在一起，像是一团流淌的污水。
而祁宴凝的，却轻盈，干净，锐利又融洽。
尤尔心中有万分的不甘心，但他之前敢怼副总监爱德华是仗着自己技术好，此时没有了底气，他所有的怒火和不甘都只能憋在心里。
他狠狠将手里拿着的补妆工具摔在了地上，在封闭的摄影棚里发出一声巨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之后，他便怒气冲冲向外走去。
祁宴凝没拦他，只是在他路过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
“输给黄皮猴子，感觉如何？”
用尤尔的母语说的。
方才祁宴凝摆弄手机，就是在学这句话的说法。他语言天赋不错，但这句话却带着浓浓的华国口音。
尤尔瞪向祁宴凝，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该死的下等人！卑劣的黄皮猴子！”尤尔怒吼着，他甩出拳头，向着祁宴凝的脸打来。
“祁！”
“祁先生！”
阿拉里克和爱德华听见怒吼声，转头，大惊失色。
哦，怎么突然打起来了？看上去模特身材没有一丝赘肉的祁怎么会是高壮的尤尔的对手！
阿拉里克和爱德华离他们的距离很远，营救不及。他们不忍再看，微微闭上了眼睛。
但，一声肉体落地的巨响后，传来的……是尤尔的哀嚎？
两人怔愣看去，只见尤尔躺在地上，一手放在胸前，脸色全是惊恐。有细微的尘土从地上飘起来，暗示着方才发生了什么。
而祁宴凝却连脚步都没有动过，只掏出纸巾擦了擦手。
他目光轻轻扫过地上的尤尔，甚至没做停留，仿佛他连得到自己的目光都不配。
“不自量力。”他走向阿拉里克二人，只有一句淡淡的话留在原地。
“看起来是我赢了，那，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工作了？”祁宴凝轻描淡写道。
阿拉里克不敢仔细想他说的是哪方面的赢，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跟他并排向着妆造间走去。
而爱德华停在原地，半晌，只憋出一句，“哦，华国功夫……”
＊
爱德华去处理了尤尔剩下的尾巴，妆造间中，妆造工作终于走上了正轨。
这组照片一共需要五个模特参与拍摄，祁宴凝刚才画好的算是一个。
他先给尤尔画好的两个模特卸了妆，重新给他们护肤，才再次画了起来。
“祁老师。”那位亚裔模特眼睛亮晶晶看向祁宴凝，“你好厉害啊！”
祁宴凝挑了挑眉，“你是华国人？”
“是的。”模特眨了眨眼睛，“其实在阿拉里克进来之前，我都想拼着失业也不拍摄这样的照片来着，太欺负人了！”
她眼中有点点泪光打转。
祁宴凝笑了笑，这个模特虽然地位已经到了可以参与顶尖时尚杂志拍摄的程度，但看起来也就不到二十岁，还是个小孩子呢。
“那你不用失业了。”祁宴凝含着笃定的笑意，“新的妆容你一定会满意。”
模特被他捧着脸，艰难点了点头，“我相信祁老师的！”
祁宴凝开始给她化妆。
她身上的礼服是宽松款的，从腋下行程一个鼓鼓的形状，直到大腿中段才收束起来。布料上有不规则的色块，像是打翻了的颜料，混乱地流淌着。又像是将一个阳光下的七彩泡泡穿在了身上。
祁宴凝这次妆容初期克制极了。只用大地色画了近乎裸妆的眼妆，保留了模特皮肤的质感，嘴唇也只用裸色勾勒，涂了一层唇蜜。
看上去和素颜差不多的普通。这让模特有些忧心。
但之后，他的动作就开始大胆了起来。
红色、黄色、蓝色、绿色、紫色……色块大小不固定的从脸颊左边深深浅浅地向着右边扑过去，在脸颊形成了一道形状不规则的五彩腮红。
这五彩腮红的晕染效果棒极了，上端颜色深深，下段变浅并向右边微微倾斜，仿佛被风吹拂过一般。
而更加精彩的是两道眼线，一道白色，从左侧眉毛上方柔滑地过度到右侧眼睛下方。而另一道黑色则从左眼眼角开始，穿过鼻梁，与白色合并，落在了右眼下方。
祁宴凝一气呵成，两条眼线给妆容增加了无与伦比的动感。
这样，妆容就完成了。
祁宴凝让模特站起来，做最后的调整。而爱德华就在此时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妆造间中央的模特。
“哦，是风！”他惊喜道，“这是路过花园的春风！”
“我能感受到风拂过的气息，我也能感受到花的清香……”
爱德华表情逐渐沉醉起来，快步凑近模特，用近乎贪婪的目光观赏着。
半晌，他终于从欣赏中清醒过来。
“祁，你真的天赋异禀。”爱德华感叹道，“我更加期待剩下的作品了，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祁宴凝冲他挑了挑眉，面容放松，气场全是强大的自信。
“当然，爱德华先生。”他轻笑道，“我从未让人感受到失望。”
第64章 （捉虫）
祁宴凝接着端详着剩下的三个模特。
他先让其中一个黑人模特坐下。这位黑珍珠皮肤颜色黝黑均匀，带着黑人特有的美丽。祁宴凝稍稍均匀了一下模特的肤色，接着，就使用紫色和冰蓝色给她画了一个清淡的截断式眼妆。
之后，祁宴凝对翻译耳语几句，让他帮自己去找需要的道具。
在等待期间，他顺手将另一个白人模特的基础妆容画好。这位白人模特天生具有白化病，从头发到瞳孔都是非常浅淡的颜色，和黑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黑人模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祁宴凝给这位白人模特画出来的妆容和黑人模特的相差无几，都是非常基础的效果。
因此，他画完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而翻译还没有和杂志社交涉完成，道具还没有到位。
在两位模特惊讶的神色中，祁宴凝先给最后一位模特化妆。这又是一位华国的模特，一身白皙通透的皮肤，像是瓷器一般。
而祁宴凝要给她做出的妆效就是瓷器感。模特脸上的皮肤非常好，完全不需要任何修饰，祁宴凝便只是稍微给她遮掉了一些小瑕疵，让皮肤的质感更加无瑕。之后，用黑色为她花了一对如同远山一样细长的眉毛，又轻轻勾勒了一下眼线。之后，在爱德华一言难尽的表情中，掏出了水光棒，给模特上半张脸打造出了满满的水光效果。
而脸的下半部分，祁宴凝用散粉定了定，中间轻轻衔接过渡，一下子从水光变成了雾面。
爱德华欲言又止，他没看懂这个妆容。
阿拉里克则更加直言不讳起来，“祁，这个妆容，是想要表达什么？”
“稍等，阿拉里克先生。”祁宴凝道。
恰好在这时，翻译带着杂志社道具团队的人回来了。
祁宴凝从一堆道具中找到了一个小型的烟雾制造仪器。
他与模特交代了几句，模特会意地点了点头。
之后，祁宴凝确认了模特已经完全准备好，才打开了烟雾制造仪器。
滚滚的白色烟雾从模特的肩颈部上涌，逐渐没过模特的半张脸。模特眼睛半闭，微微抬起下巴，姿态宁静。
阿拉里克和爱德华突然激动了起来！
“哦，这是……”爱德华道，“瓷器？不不不，要比这更多一层的含义！”
而阿拉里克已经拿起手机拍照了。他看出来了这个妆容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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