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副油画,捐画者也是当代有点名气的画家本人。
因为这幅画有些收藏价值,所以举牌者众多。
等价格渐渐上去,只有三四个人还在举牌时,今辞忽然看到纪珣举起牌子,且一上来就把价格大大地拉了上去。
之前举牌竞价的人中,恰好有一个就坐在纪珣旁边,见状笑问:“纪总也对油画收藏感兴趣?”
纪珣转着手里的号牌,“想讨人欢心。”
对方诧异了一下,略直起身地看了眼他身旁的今辞,真诚道:“纪总真是爱重自己的先生。”
作为对方口中的“先生”,今辞刚才就直觉纪珣是为了他才举牌报价的。
这种场合,今辞不会阻拦纪珣继续举牌,只是道:“你这么肯定,拍下这幅画一定能讨我欢心?”
纪珣道:“你临摹过他的画。”
今辞擅长国画,但油画也会一些,他之前的确临摹过这位画家的画,作为日常练习放到过经营的网络账号上。
但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他微微侧身,看着纪珣,“你还知道我多少事?”
“那可不少。”
说着话的时候,纪珣又举了次牌,将价格再次拉高一大截。
目前的竞价已经大大地超过了这副油画的收藏价值,纪珣夸张的竞价法,让其他竞拍者彻底放弃举牌。
最后油画归纪珣所有。
纪珣靠在今辞身边,将手搭在他后方的椅背上,像把人拢在怀里。
“有开心一点吗?”他问今辞。
“你觉得我不开心?”今辞反问。
“很明显。”纪珣轻拍他的头发,轻声问,“今辞,是因为我吗?”
今辞不语。
之前那两个人的讨论,今辞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但心里其实有些微妙的在意。
不是在意纪珣和林大小姐青梅竹马的过往,而是纪珣,到底为什么会和他协议结婚。
最开始他无所谓这一点,他那时只是想有一个安稳的养胎环境。
但人就是这样,只要开始有所求,就必定会患得患失。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只是他明明已经将那些情绪很好地藏了起来,纪珣却还是注意到了。
今辞第一次被人这样细致入微的在意着。
*
拍卖结束后,整个慈善晚宴也结束了。
今辞和纪珣站在艺术馆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
门口闲谈等车的人也不少,今辞看到了那位林大小姐。
今辞对她并不陌生,之前见过一次的,正是他和纪珣订婚那日在阳台下面拦住纪珣的那位林小姐。
上次林小姐可能是被纪珣的话伤到,也可能是终于意识到对方已经结婚,今晚她虽然和纪珣出现在同一个场合,但并没有找纪珣说话。
不过一个整个晚上,今辞都能感受到这位林大小姐放在纪珣身上的注意力。
此时对方就站在旁边,看到他们后也只是有些怔怔。
在和今辞目光对上后,迟疑着对他微微颔首。
今辞也礼貌回应。
马上十一月的天,晚上的气温很低,一阵冷风吹来,今辞冲旁边打了个小喷嚏。
起风了。
旁边有人感叹马上要入冬了。
车子还没过来,纪珣脱下外套,搭在今辞的身上。
今辞看他脱下外套后穿着单薄,推了一下,“不用,我不冷。”
纪珣忽略他的拒绝,低眸看他,“宝宝冷。”
今辞:“……”
他怀疑纪珣说的不是肚子里的宝宝。
不过今辞想起自己怀着孕,生病很麻烦,而风一起就没停,的确感到越来越冷,就没再拒绝,主动拢了下披在肩上的衣服。
好在车子很快就来了,上车后冷风被隔绝,身体暖和起来。
他们离开了,门口还有些人没等到车,看着他俩走后,有人忍不住跟友人说了一句:“都说是被逼的,但我看纪总和他这个联姻对象关系挺好的。”
“做给外人看的吧。”
林小姐望着远去的车影,若有所思。
有和林小姐熟识且了解她和纪珣过往的人看她盯着车影发呆,以为她还惦记着纪珣,过来安慰她,“你和纪珣青梅竹马多年,纪珣心里肯定还是在意你的,他这样,估计还是在报复你舅舅家。”
“不是这样的。”林小姐却直接否定了对方的说法。
之前她和外界一样,都以为纪珣是迫于各种她不了解的形势,不得已之下才选了今辞联姻。
但一晚上下来,她觉得事情的真相,好像并非大众以为的那样。
她感觉得到,纪珣很在乎今辞。
那种在乎,不是装的,而是源自情感的最深处。
第39章
今辞不知道他们走后的讨论。
回到酒店, 看着被小心放下的油画,他承认纪珣讨欢心的举动,是成功的。
就是在他准备睡觉的时候, 纪珣还想进他房间。
今辞把人拦在门口, 低声说:“我吃过谢俊让买的钙片了,你不用再过来了。”
“万一呢。”纪珣说。
“我会打电话给你。”今辞保证着。
他不会再想着有事只靠自己解决, 纪珣也不用再付诸实践给他加深印象了,已经很深了……
最后纪珣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放他自己睡觉了。
他们定好明天回峘城,上午十点出发,今辞调了个九点的闹钟。
第二天九点他准时起床, 走出房间后,发现客厅里还没人。
套房里安安静静, 今辞觉得有些奇怪, 按纪珣的习惯这个点他肯定早就起来了, 因为要回峘城,所以他应该不会去哪里,而是会在客厅里处理事情。
但客厅里没人。
他看看昨天还放在客厅沙发上的纪珣的外套,连行李都还没收拾。
难道出去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纪珣的号码, 几秒后, 听到纪珣房间里传来铃声。
“纪珣?”今辞疑惑出声。
手机一直响着没人接, 今辞不由得推开纪珣的房门,就见纪珣竟然还躺在床上。
床柜上的手机那么响,他还闭着眼, 毫无所觉。
这一幕让今辞眉间一跳, 他挂掉电话走过去,探手触上纪珣的额头, 然后被惊了一下。
“纪珣,你发烧了。”今辞俯身推推纪珣,又碰了一下他的脸,“你身体好烫。”
高烧显然让纪珣很不适,他眉心微拧,睁眼看了今辞一眼,眼神不似往日锋锐。
“今辞。”他叫今辞的名字,翻身侧对着他。
在今辞要收回手时,将他的手拉回去抱着,蹭在脸边。
滚热的呼吸喷在手腕脆弱的那片肌肤上。
今辞缩了缩手。
但纪珣抱得紧,根本抽不回手,他只好保持被抱住手的姿势在床边坐下。
纪珣的呼吸声很明显,今辞觉得纪珣这种情况,必须去医院。
“不去。”
发烧让纪珣的嗓音变得有些嘶哑,他抱着今辞的手似乎还觉得不够,人往今辞身边又挪了挪,直接伸手环住今辞的腰身。
人烧得迷迷糊糊,但还知道避开他的肚子。
今辞僵硬地抬着手,看纪珣把脑袋埋在他的后腰上。
“纪珣。”今辞慢慢地慢慢地推了下他的肩膀,“起得来吗,真的得去医院。”
纪珣没动。
虽然每次产检纪珣都会陪他,但今辞知道纪珣其实一直都很抗拒去医院。
见纪珣坚持,今辞也不再劝,他拨通王特助的电话,麻烦对方买些退烧药过来。
王特助就住在下面几层,很快就送了药上来。
王特助拆好药,倒了热水。
“给我吧。”今辞说。
不去医院,纪珣吃药倒是痛快。
等吃完药,纪珣重新躺下,却是往床那边挪了挪,拉着今辞手不让他走,“陪我睡一会儿。”
纪珣这个样子,今天是回不了峘城了。
而今辞认为纪珣之所以生病,肯定是昨晚那一阵冷风时把衣服给他穿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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