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别墅出现在视野里,即便一楼窗帘紧闭,仍挡不住屋内透出的光亮,谢怀洲瞳孔骤缩。
宝宝,还没睡?
车子一停,副驾驶的助理连忙推开车门,要为谢怀洲撑伞,然而还未拐到另一侧,谢怀洲已然下车。
“谢董!”助理惊讶叫道,他撑着伞追了两步。
“不必,回去吧。”男人头也不回扔下这句话。
谢怀洲一袭黑色风衣,全然不顾飞溅的雨点打湿他的裤角,从夜色中大步赶往灯火通明的家。
在遇到宝宝之前,他从未想过暂时的住所会成为心中最眷恋的家。
雨点打的雨伞啪啪响,助理对着打开又关上的房门看了好一会,才收伞坐进车内,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近来倒春寒,雨夜冷得厉害。
司机情不自禁感慨:“谢董每次出差回来都很激动,真的很爱他伴侣。”
助理往通亮的别墅看了一眼,“是啊。”
因为那个人值得。
谢董最近一周在国外出差,下午结束所有事宜,依旧吩咐他买今天的票回来,眼下将近十二点。
他在谢董手下工作多年,依照他的了解,谢董绝对没和家里那位说过他今晚要回,但一楼的灯亮着。
如果谢董没回,那个人不会提及今夜的等待。
但若回来了,那种惊喜与激动,他这个外人都有些艳羡。
他曾因公司事务踏足过这栋别墅,进入院落,温暖的生活气紧紧包围他。
院里大大小小的花盆摆放的井井有条,不同于别的豪宅,那些不是用来附庸风雅的名贵植被,只是普通人家热爱种植的品种,被主人家养的很好。
他还在角落里看见两只大象形状的水喷壶,象鼻对着象鼻,好像在亲亲,一看便知出自谢董爱人的手笔,翻土的小铲子也是双人份,整齐的摆放在一起。
这时,从屋内匆忙跑出一位眉眼精致满脸明媚的少年。
少年注意到他,有些好奇,“咦?你找谢怀洲吗?进去吧!林叔会带你找他……”
春日的阳光落在那人身上,很是耀眼,他低下头,莫名不敢直视。
少年双腿划拉着,从车库里骑出一辆小电动车,他戴好头盔,“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进去吧,再见!”
大概听见动静,管家先生出来迎他。
小心翼翼进入别墅,分外明亮的色调,各式活泼的摆件,情侣配色的用品,撒欢的德牧,随处可见的相框,有些是双人照,有些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里的谢董敛了一身冰冷,如同换了个人,看上去很是温柔。
处处是幸福的痕迹。
谢怀洲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将寒冷拒之门外。
看到蜷缩在沙发里熟睡的爱人和趴在沙发边的斯派克,他心口一阵阵发热,不仅仅是心,眼眶也有些热,他喉结艰涩滑动,眼里满是爱意与眷恋。
斯派克前爪交叠,下巴搁在上面打盹儿,早听见动静,它动动耳朵,机警地坐直身体,确认来人是他,立马张开嘴哈哈喘气,大尾巴扫着地面。
谢怀洲轻笑着和它比了个嘘的手势,斯派克很听话地收回舌头,重新趴下身体,只剩尾巴还在摇着。
他脱下被雨水打湿的风衣,很轻很轻走到沙发边,摸了摸斯派克的脑袋,又半蹲下身,视线一点点描摹爱人的模样。
宋望星侧蜷着身子,乌黑的发丝微微遮着他好看的眉眼,随着年岁增长,他像尽心尽力温养的玉石,安稳睡着时,整个人透着莹润与柔和。
谢怀洲动了动,衣物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动,帮他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毯,又想抚摸他的脸,却在咫尺距离间停下。
他手指微蜷,手上沾了雨水,会冻到宝宝。
正欲收回,温热与绵软贴上他泛凉的手掌,谢怀洲睁大眼睛抬眼看去,他瞳孔颤动着,撞进一双乌黑的眼眸,刹那间,耳边全是鼓噪的心跳声。
宋望星双手抓住他的手贴到脸颊上,依恋地蹭蹭,察觉他的手又湿又凉,连忙坐起身放在颈项间暖着,他嗓音沙沙的,“怎么这么凉啊?”
谢怀洲的手被软肉贴着,心好似被泡发了,他呼吸急促,“宝宝别。”
宋望星以为谢怀洲怕身上脏,不敢碰他,“我还没有洗澡,没事的!”
谢怀洲嘴唇微动,不是,他是怕身上寒意太重……
宋望星留意到他发茬上的水珠,漂亮的眉头皱起,紧张地摸着他的脸和头发,“没有带伞吗?身上怎么这么湿啊?”
想去浴室拿干毛巾给他擦擦,却被谢怀洲拉住,大手包裹着他的手,攥得紧紧的,舍不得松开。
谢怀洲哑声道:“别走。”
眼里满是祈求之意。
宋望星微怔,过后脸上晕开一个笑,他拿起身上的毯子胡乱揉搓起谢怀洲,像在搓狗狗。
“用这个吧!干净的毯子,反正你等下还要洗澡,先擦干。”
谢怀洲宠溺笑着,任他搓着自己。
下一秒,宋望星抱住他的脑袋,脸颊贴着他微硬的发茬,他说:“哥哥,怀里暖和,给你靠。”
谢怀洲措不及防,浑身上下的肌肉绷紧,头抵着宋望星柔软的胸脯,鼻息间充盈着他的味道,温暖的气息暖得人眼眶发热,宝宝的身体很单薄,却格外有力量。
渐渐放松身体,他伸手紧紧揽住爱人的腰身,胸膛剧烈起伏着,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
他真的好爱宝宝。
他是他精神的支柱,灵魂的庇护所,身体的第二根肋骨……
不知抱了多久,直到他的身体回暖,宋望星才松开他,急忙起身,“我去给你盛汤,暖暖身体,你去洗洗手。”
谢怀洲看向他的背影,什么?缓缓站起身,洗干净手后跟去厨房。
电瓦煲里还煨着汤,宋望星掀开盖子,香味随着热气翻涌,他拿汤勺底轻轻晕开表面的油星,盛了一碗清汤给身后人。
很多年前,奶奶经常等待在外的游子归家,在深夜里为爸爸妈妈端上热汤。
多年以后,他学着奶奶的模样,好好爱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傍晚就炖的,你尝尝。”宋望星一副“我还不知道你嘛”的得意模样。
即便谢怀洲不说,他也知道他会赶回来,一个出差恨不得一天打八个视频的人,当晚能回,绝不可能留到第二天。
所以他让林叔帮他准备好食材,下班吃过饭慢悠悠煲上汤。
工作日林叔会住家,打理家里、照顾狗狗,周六周日他们在家,林叔便回家陪家人。
别墅里只剩下他和斯派克,他陪斯派克玩了会,又看了好久的文献,眼睛有些累才在沙发上眯一会。
谢怀洲怔怔看着热气腾腾的汤碗,心像被狠狠揉过,软的厉害。
宝宝的爱蕴藏在生活中的小细节中,不经意,却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就好像几年前。
老家煲饭的锅是多功能一体式,那是家人留下的旧物,一直没有更换。
宝宝有洁癖,每次刷东西都是从里到外狠狠清理一遍,他很不喜欢刷那个锅,认为盖子也需要清理啊,不然会臭掉,可是拆卸好麻烦。
每次清洗都很苦恼。
他便接手了这项工作,一直负责清理饭煲,在家住的时间很短,其实每年清洗不了几次。
然而没几天,宝宝带着他去镇上领了快递,回家拆开,是那种最传统的电饭煲。
“以后就用这个煲饭吧!如果需要煲粥煲汤,再用那个。”
于是,刷饭煲的活儿又变成两个人分担。
他说不清当时的心情。
宝宝没有为“甩掉烫手山芋”感到开心,反而想着他好辛苦,换掉了以前不舍得换的锅,明明,他从未感觉到累。
谢怀洲满眼温柔,接过汤碗,“谢谢宝宝。”
“不客气!快点喝吧,我也盛一碗。”
谢怀洲坐在桌边喝汤,神色缱绻地望着蹲在他身边的一大一小。
宋望星嫌汤太烫,等下再喝吧。
谢怀洲:“挑了新的鱼种,不过需要走流程才能运送到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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