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老太太跳起来,哭喊道,“你干什么啊!你干什么……打孩子算什么!”
郑毅文只觉得他像是被人扔进了水里,顿时不能呼吸,周遭的一切在他的眼前模糊起来。杨悠乐推了郑毅文一把,一边和她爸对骂,一边让郑毅文走。
“等下……”郑毅文努力看清手里的东西,喃喃自语道,“我这只虾刚剥好……”
他把虾肉塞进嘴里,动作机械地咀嚼两下,头也不回地跑到院子里,再次骑上杨悠乐的车,一言不发地冲进夜色。外面一点风也没有,一点蝉鸣也没有,星星如此黯淡,正如郑毅文的生活。
只过几个小时,郑毅文的好心情就全没了。忽地,他的前方出现了一棵树,郑毅文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在夜晚抬起头注视这棵树。他把手覆盖在树上,手心摩挲过树干粗粝的表面,想起周钧南曾经路过这里和他打招呼。
可以去见他吗?为什么会在这一刻这么想见他?或者……他可以留在周钧南家里吗?这个想法有些大胆,但郑毅文觉得可以试试看——
“成功了。”郑毅文走进周钧南的家,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忽然说了一句话。
“什么成功了?”周钧南一头雾水,“你晚饭吃过了吧?还要吃面吗?”
郑毅文说:“可以吃。”
周钧南笑道:“什么叫可以吃……到底吃不吃?”
“吃。”郑毅文改口。
周钧南没有自己下面,而是拆了两桶方便面,这还是之前网购时候的凑单。非常不健康,但怎么说呢……一段时间不吃了还有点儿想念。
在村里住的这段日子,周钧南算是彻底戒掉外卖。他去厨房烧水,把料包都依次拆开。两碗泡面被端出来,两人这回没在茶几边上吃,而是去了周钧南奶奶留下的那个大圆桌。
“上菜了啊,注意注意。”周钧南把泡面放在转盘上,一手托着腮,把郑毅文的那碗给他转过去。
郑毅文伸手要拿,周钧南却坏心眼地又给他转走了。
“你把握住机会。”周钧南歪着头看郑毅文。
逗他玩儿呢。郑毅文顷刻间恍然大悟。
第二次他拿到了,和周钧南一起打开泡面,用塑料叉子拌了拌,随后慢慢地吃起来。
最近,他好像有变聪明一些。郑毅文吃到一半,努力从泡面桶里千辛万苦地捞出一小块牛肉粒,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似乎又多了解了一点周钧南。
泡面的白色热气在灯光下升起,无风的夏夜很安静,周钧南和郑毅文坐在一起,没有对他说起不久前杨悠乐打来的那个电话。
他肯定心情不好。喝着泡面汤的周钧南其实有偷偷看郑毅文几次,觉得他整个人都灰扑扑的,就像是……像是一只迷路的麻雀,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鸟。
周钧南想不到杨悠乐电话里提到的不愉快是什么,但以他自己和老爸的相处模式来说,周钧南忽然也觉得可以理解。有些冲突是无法解决的,倒不如让郑毅文出来避一避。
“吃饱了吗?”周钧南语气很温和,“你好像还是留在我家吃晚饭了,早知道可以不回去。”
“不是故意的。”郑毅文放下叉子,看着他说。
他有时候讲话很跳跃,但周钧南近些日子也完全可以理解了。
周钧南本来想着自己收拾,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又想起杨悠乐,于是笑道:“那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吧 ,放厨房里就行。”
“好。”郑毅文乖乖地照做。
免费劳动力就是好啊。周钧南继续瘫在沙发上,指挥着郑毅文说:“我想喝饮料,正义帮我从冰箱里拿一瓶可乐!”
“好。”郑毅文说。
周钧南说:“再帮我把投影打开。”
“嗯。”郑毅文忙得像个陀螺。
结果就是——
两人又开始玩起游戏,林克还停留在白天下线的地方,周钧南上去做了点吃的,把血回满。郑毅文抱着枕头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眼睛快要闭上。
“困了就去睡。”周钧南侧目道。
郑毅文眨了眨眼睛,说:“……要洗澡。”
“嗯。”周钧南关了游戏说,“我给你拿衣服,但是内裤没有新的啊,你只能穿我的,都是干净的。”
郑毅文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忽然被人用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嗯,好。”
除了以前住在杨小国市里的家中,郑毅文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待在外婆的那间房子。他没什么朋友,自然也没体会过睡在朋友家是一种什么感觉。
周钧南家的浴室里很干净,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放在架子上,但是那上面都是英文,没中文字,郑毅文只能通过瓶身上的图片来区分到底哪一瓶是洗头的。
“衣服给你放外面了。”周钧南说。
“嗯。”郑毅文从头到脚被热水淋湿,觉得心里暖和起来。
周钧南给他找的衣服尺寸都蛮大,挺适合郑毅文,简单的黑色T恤和灰色运动裤,很运动系,穿着舒服。郑毅文走到楼上去,看见周钧南的房间亮着灯,他旁边的那间客房也有灯,折叠床上放着枕头和小毯子,给谁准备的已经不言而喻。
郑毅文想,哦好吧,原来是分开睡。
他走进那间客房,在折叠床上坐着,又想,自己好贪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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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天(11、12)休息,13恢复更新
第20章 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贪心的郑毅文坐在房间里,周钧南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站在楼下收拾一会儿东西,然后和杨悠乐联系了一下。
周钧南:【你弟来了。】
周钧南:【我给他吃的泡面。】
杨悠乐的回复速度很快,几乎周钧南的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就秒回了。
杨悠乐:【那他岂不是老鼠掉米缸?他在家很少吃这些。】
周钧南:【让他帮我消耗一下我不喜欢的口味。】
杨悠乐:【笑哭.jpg】
楼下的灯亮了一盏,周钧南背靠着冰箱给杨悠乐发消息,他试探一句:【不怕郑毅文在我这儿……会是羊入虎口?】
发完之后,周钧南忍不住自己一个人傻笑——什么人啊!周钧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之前跟杨悠乐说过对郑毅文没有想法了!
杨悠乐的回复也很有意思:【现在,我觉得谁是羊谁是虎还有待讨论。】
周钧南:“?”
他心想,姐姐,这跟你之前担心的点不一样。
手机又震动起来,周钧南切出和杨悠乐的聊天框,看见盛泽辉给他发了张高铁截图。
盛泽辉:【月海的人也想来找你,我问过他们,正好最近他们在外面,完了可以和我一起来。】
周钧南:【行啊。】
盛泽辉:【你们那儿是不是连民宿也没有?】
周钧南:【民宿就是我家。】
盛泽辉:【。】
周钧南:【笑脸.jpg】
月海是一个不太出名的小乐队,前年底才刚刚成立。周钧南能认识月海的人主要是通过大学里的吉他社,月海现在的主唱算是周钧南的直系学长。
一群毕业之后拒绝去公司拧螺丝钉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每个人都过着freelancer的生活,一起写歌,不写歌的时候有人写稿,有人摆地摊,有人做日结。
盛泽辉是周钧南的好友,原本不认识月海的这一群人,但久而久之也熟悉起来。他对月海的锐评就是——活着,潦草地活着。一场live卖不了多少钱,连带酒水,最后演出完毕合影的粉丝大概也只有可怜的几十人。
“哪天能红啊!”盛泽辉还算有点儿上进心,经常怒吼,“哪天能红啊!还不赶紧加油创作!多写点!多发点!多营业!”
月海众人:“……瞎活呗。”
周钧南轻手轻脚地上楼,想着郑毅文还在——对了,郑毅文在他家,今晚要睡他的隔壁。周钧南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想到不久前,郑毅文站在他家门口朝他看过来的眼神——他的很多表达都在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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