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点气馁,原逸低下头说:“我想做的事,你都不让。”
被章见声剥夺了所有主动亲近的权利,原逸怕被赶走,怕失掉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于是只好隐忍又小心地履行着约定,无望地等待对方的给予。
垂眸静坐了一阵,原逸感觉到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拉开了自己的外套拉链,又将毛衣的领子扯下,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皮革项圈。
检查完毕,章见声对结果还算满意。
从兜里摸出来一块润喉糖,他撕开包装,一手在原逸的脸颊上拍了拍:“张嘴。”
原逸愣怔着抬眸,两片唇间很快被塞进来个东西。
糖块进了口腔,薄荷的清凉和樱桃味的甜蜜同时在唇齿间漾开,不断刺激着味蕾。
停在他嘴边的那只手并没挪开,反而在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唇。
从一侧到另一侧,反复地滑过整片下唇,直到那里被微微润湿,又复而撬开他的牙关,按压在裹满甜蜜的舌尖。
“奖励。”最后安慰似的抚了抚人的唇角,章见声收回了手,低头给自己拆了包纸巾。
距离展会开幕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他准备离开,下车前还拍了下原逸的脑袋:“在车里等我。”
被薄荷糖的辣味冲昏了头脑,章见声走后好几分钟,原逸的心跳还是乱的。
又一次地被撇下,章见声说了要他等,他就只能乖乖停在原地等人回来。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不过原逸也有作伴的,章见声走后没多久,小夏就买了茶回来。没赶上趟,这茶章见声是喝不上了。
以前原逸给章见声做司机,也经常有这种一等几个小时的情况,彼时是工作,现在纯是为了私人关系,心境也大不一样了。
和原逸一起坐在车里,小夏开始有意无意地和他攀谈起来。
“上次见你开车来,没顾上问。”
“你和章总现在是……那种关系?”小夏没说得太直接,“他每个月给你多少?”
原逸听后哑了下,他知道对方指的是哪种关系,包养、情人、床伴……在旁人的眼中看来,他与章见声现在的状态,无非也就只有这几种可能。
“不是那种。”原逸无奈地解释。
“我之前,惹他生气了。”心里也没什么底气,他顿了顿说,“现在想追回他。”
“追?”小夏瞪大了眼,迟疑着道,“你是说,正常交往的那种追?”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你追他?”
或许是这俩人实在差距太大,小夏打心眼里觉得原逸没有自知之明,但又觉得实话说出来有点难听,于是只张了张嘴,没再吭声。
扫了眼小夏脸上微妙的表情,原逸觉得唇舌间那股甜味似乎已经渐渐淡去,逐渐变成了一抹苦涩。
以前没惹章见声生气时,他还能稍微有点把握。
而现在,他并不能确定,章见声到底是拿他当一个可有可无、取悦身心的玩物,还是有可能会考虑重新接纳他,和他认认真真地谈一段关系。
或许章见声这一辈子就只会拿他当条小狗了。
又或许不是。
抬头看了眼窗外,原逸瞧着一点点变暗的天色,心里也跟着黯淡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快服了审核了,写个舌头都不给过。幸亏小耗试过,不然又得第二天中午。
下次不给大家承诺几点前了,大家随缘等吧。这么晚尊嘟抱歉
第57章 闪躲
原定行程是今天中午才回风城,章见声来到这次联合展会现场看展,其实算是临时起意。
不愿意去前面媒体聚集的地方凑热闹,趁着启动仪式还没结束,他独自来到了展览区域,慢悠悠地闲逛。
绕过第一个转弯处,摆放有蓝宝石项链的玻璃罩前方,还站着一个与他有着相同想法的人。
听见不远处手杖拄地的声音,章墨并没扭头,而是继续顶着那张冷淡又凌厉的冰山脸孔,轻轻朝身后的助理摆了下手,示意人稍作回避。
看清对方是谁,章见声脚底下停顿了半秒,还是按照原来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踱了过去。
目光平直地落在面前的珠宝展品上,他饶有兴致地顺次打量起来,最后停在了章墨身边,语调平常地开口。
“上回,进旧厂区找人的事,多谢。”安静半秒,他又淡淡说道,“人情,我会还你。”
比他的态度要疏离许多,章墨安静伫立,面上一直没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始撇清关系:“我帮忙,是因为阿煊。”
章墨说完扭过脸来,看向章见声的眼睛,平静地说:“至于办事的酬劳,我也会找他兑现。”
章见声听罢,眼神变得有些微妙,随后轻笑起来,意味深长地冲人点了几下头:“那也行。”
也没什么别的话要讲,他迈步略过章墨的身侧,背过身去,继续欣赏对面展出的一整套皮具。
前厅的主持人话筒开得响,念词的声音一浪改过一浪。
“我听说,你最近常常出入医院的眼科。”还是停留在原地没动,章墨在他身后,突然说道,“你的眼睛……没问题吗。”
在一片杂乱的背景声中,还是听清了对方在说什么,章见声身形一滞,随后幅度很轻地眨了下眼。
“没有……”他垂眸,很自然地解释,“只是有点视疲劳,所以去扎了几次针灸。”
“是吗。”章墨沉吟片刻,“可我听说的版本,好像和你说的不太一样。”
倏地扭过脸,章见声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已经跟进他的眼病十几年,眼科的齐主任完全值得信任,绝对不会轻易向别人透露他的情况。
这些日子,章见声一直都是和人提前约好,再以腿伤复查为由,独自去医院做诊疗。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暂时谁也没告诉。
可章见声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谁有意想要打探他的身体状况,其实只要处处留意,总能多多少少地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至于已经有多少细节被泄露了出去,他不清楚,也不太敢想。
“我能知道这消息,其他比我更关心你一举一动的人,也能知道。”
“或许是那人故意把消息带给我,想借我的力一起搞垮你,也说不准……”
没有明确回答他有关消息来源的问题,章墨话锋一转:“所以你最该担心的,并不是我。”
听见他这么说,章见声其实已经能明白个大概。
自从去年章明书去世之后,章棋和占家就一直在找他的麻烦。
没能从章明书的遗嘱中捞到半点好处,章棋要想自立门户,十分需要一个像LUCIE这样收入稳定的产业,来为旗下各分支公司提供资金基础。
经过去年的那几回合,章见声算是成功阻止了他短期内将LUCIE收入囊中的计划。
可一来一往,俩人也结下了梁子。
章见声的眼睛现在已经出现了夜盲、视野缺损的症状,以后如果再继续加速发展,还会色觉异常、中心视野消失,甚至失明。
LUCIE不需要一个连颜色都分辨不清的主理人,只要他视力恶化的消息被坐实,章棋一定不会放过把他踢出LUCIE董事会的机会。
“我知道了。”沉默了片刻,章见声神色如常地回答道。
没再多话,章墨转身欲走。
“为什么帮我?”章见声突然问。
虽然知道章墨一向不屑于打LUCIE的主意,但他们之间,从来不会是互相帮助,只会是冷眼旁观的关系。
脚下步子一顿,章墨难得耐心地停了下来。
“不是帮。”低头整理了下袖口跟腕表,他狭长的眼睛安静垂着。
“占家,不能见光的动作太多。”继续迈步往前走去,章墨离开了展览区域,最后留下句话,“你和章棋之间,我更希望是你赢。”
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章见声站在一束灯光下,脸上以鼻梁为分界线,一半被照亮,另一半全都浸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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