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今想起徐泽刚跑路去临海市,自己去到他远郊的家,徐明羽就提到过徐泽有“心病”。这样看来,徐泽对这疾病并非没有了解,且刻意选择了对书今隐瞒。
赵书今没再多看那本册子,抱着复杂的心情下了车,慢慢走进了远郊小学里。
19.1.2
说起来幸运,这次犯事孩子的家长良心尚存,自打见到了徐泽后,一直在赔不是,且同意全额赔偿明美的医疗费用,徐泽便也不好为难。
班主任专门请来了校长,在和赵书今沟通后,皆愿意配合徐明美的转校事宜。
徐泽这才完全安下心来。他同赵书今回医院后,又陪明美住了两天院,便于十月中旬,重新住进了赵书今市中心的平层里。
来家这天的徐明美特别兴奋,想着再没有同学欺负她,开心得和初次到书今家一样,闹着要在电梯里照相。
徐泽忙了好几天没力气,就想随便打发她,却不知赵书今哪来的好心情,拿出手机就给徐明美各个角度一顿狂拍,两人的情绪都挺高昂。
徐泽弄不懂他们,到玄关后,习惯性地找了那双厚底凉拖穿上,就准备进屋。
赵书今给徐明美找了外甥女的毛绒拖鞋,明美穿好后却突然盯着徐泽的脚问道,“哥哥怎么还在穿夏天的鞋子啊。”
赵书今望了眼徐泽的拖鞋,再望了眼鞋柜,才注意到徐泽这次穿回来的运动鞋。
这双白色运动鞋上没有任何品牌标识,材料也普通,应是徐泽离开书今后自己新买的一双鞋子。然而赵书今却发现鞋子的底也是很厚的,增高几乎和书今曾经为徐泽买的奢牌球鞋一样。
书今想起最早的时候,徐泽和自己抱怨过不想穿高跟的鞋,因为好看归好看,但并不舒适,而那时的自己却毫不在意,只希望徐泽能更符合他的审美一些。
或许是出于对身高的自卑,也或许是出于对书今的习惯性妥协,现在就连徐泽自己,都把忽视这种舒适的感受当做是应该的,正常的。
赵书今握紧拳头,忍住把徐泽运动鞋扔掉的冲动,从柜子里找了一双毛茸茸的奶白色拖鞋,是没有厚底的。
他喊住徐泽道,“阿泽,最近家里不开地暖,你换一双鞋穿。”
徐泽正陷在重回这间屋子的恍惚里,听了书今的话,只觉得脚下并不冷,就说他不想换,赵书今便走上前把鞋一放,命令道,“换了。”
徐泽不知他怎么如此坚持,就懵懵地把鞋换了,然而一穿上,再看书今,却发现他有些更高了。
徐泽一时间有点惶恐,涌起以前害怕书今会莫名其妙不喜欢自己的感觉,可当他又踩了踩这双松软的,过分舒心的毛绒拖鞋,才想起来已经不用再担心书今会因为个子小,而不喜欢自己。因为他们早就分手,且以后也只是最普通的朋友了。
三人进了屋,徐泽就问一大一小想吃什么,徐明美举手说要吃肉酱饭,徐泽无奈说肉酱饭要熬酱熬好久,要她换一个,可书今也不知为何插话进来,说是也要吃肉酱饭。徐泽没辙,只好要他们先玩着,自己进厨房准备了。
等饭菜做好,三人都上了桌,徐泽才发现餐厅的装饰柜里,摆着一辆眼熟的摩托车模型,他仔细看了看,正是他买给书今作为三十日纪念的礼物,机车上方打了四盏射灯,让人想忽视都难,徐泽一时间心跳错一拍,筷子都放下了。
赵书今注意到徐泽的视线,故作随意道,“这是去欣隆超市时看到的,我记得你好像说是买给我的吧,也算是友情的一种纪念嘛,我把它放这你没意见吧。”赵书今一面说一面小心地打量徐泽,想是他要说讨厌,就把车藏回书房。
好在徐泽只是盯着车看了一会儿,而后道,“随便吧,都过去了。”就开始埋头吃饭,没有任何心绪起伏的反应,让书今舒了口气的同时,又有隐隐的失落。
徐明美中午都要午休,徐泽本想让她和自己睡一间客房,但是书今口吻严肃地告诉徐泽,必须要让明美有性别意识,得让她单独睡一个房间。
徐泽听赵书今说了女孩没有性别意识的恶果,心下十分紧张,只好又占用了书今家的一个房间。徐泽心下过意不去,又见书今回来后频繁活动肩颈,就提议说帮他做做按摩。
赵书今闻言一口否决了。心想他现在仅是碰碰徐泽,身上就燥热难耐,要是被按的话肯定会起反应,那可多尴尬,多不利于自己的新计划呢。就直白说,不喜欢被按摩,要徐泽不要费心了。
徐泽这才想起以前每次帮书今按,书今也都是先拒绝的,心道原来赵书今并不喜欢这件事情,可能是碍于包养,有一份包容的情谊。而现在他的拒绝已无需遮掩,也不失为一件有分寸的好事。
徐泽这样想着也变得轻松起来,就领着自己的东西回房学习去了。
19.1.3
第二日徐泽又去医院看完诊,回想起医生对他的叮嘱,始终有些纠结不安。
徐明美的转学手续大约还要一周才办妥,书今请了家庭教师陪伴她,所以明美对徐泽看病归来并没有很热情,仍旧在和小老师聊天。
徐泽就不再管她,回房自习到傍晚,才出来准备晚餐。
七点时候赵书今准时到家,一见徐泽就蹙眉问道,“阿泽,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不好。”
徐泽未料想赵书今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心事,有些忸怩不安道,“书今,我可能有事要拜托你。”
赵书今闻言挺舒心,他就怕徐泽不依赖自己,但又怕太殷勤显得古怪,就沉声道,“去客厅,你说说看,我再想能不能帮。”
徐泽只好怀揣着紧张同书今到了客厅,隔着一尺的距离,拘谨地坐在赵书今身侧,迟疑道,“书今,你知道的,我有点抑郁症。”
赵书今一听关系到病症,心下更为重视道,“嗯,你说。”
“就是,就是今天精神科的梁医生,跟我说,最好在治疗过程中,有一位援助人。”徐泽从身后拿出一叠表格,递给赵书今,书今看了看,分别是“自我暴露等级SUD评分”,“负性思维管理”,“你的着陆工具箱”和“自我保健追踪表”。
赵书今一看就大致明白过来,温和道,“你需要一个,可以倾听和帮助记录的伙伴。”
徐泽感激书今的聪明,把自己难以启齿的请求都说了出来,医生当时是建议徐泽去找一位可以经常聊天,且比较理智,不会让他紧张的伙伴,就算不分享创伤也可以。
但徐泽告知医生,他希望快速克服摄像障碍,所以就问,是不是找一位愿意包容创伤的援助人,会好得更快。
医生先表明说,一个月就想摆脱镜头这种侵入性触发因素,应该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拥有一个完全接纳你的伙伴,确实对治疗会有所裨益。
徐泽原本想找的援助人是徐明羽,但是弟弟要高考,他怕影响他学习,自己远郊的朋友们也没法经常见面。于是思来想去,或许同住的书今,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书今真的愿意去包容自己心里的胆怯吗,而且虽然他们现在是朋友,但频繁说这些私事,书今会不会觉得厌烦呢?要是书今觉得讨厌,自己是不是离开家里才对呢。
徐泽一面对书今点点头,说“是想找个可以经常聊天的伙伴。”又在心里默默打算,他既然选择了书今做援助人,就是一场小小的赌局。他得把行李什么的都收拾好,要是书今对自己的请求厌烦了,就以最快的速度搬离出去。
赵书今翻了翻这几张表格 ,觉得徐泽也是傻乎乎的,这些表格怎么会是抑郁症的追踪记录呢,但又想到徐泽在这个过程中,选择了依靠自己,又有了一些卑鄙的快乐。他想要是真的能够帮助徐泽,从害怕镜头的恐惧中走出来,那是不是意味着会有更多,与徐泽真心相触的机会?
书今只是略微一想,整个人就兴奋起来,他按捺住激动,却用看似淡淡的,并不热心的模样道,“阿泽,谢谢你信任我,我很愿意。”他顿了顿又道,“但我一般只有睡前有时间听你诉说,你能接受吗。”
徐泽听书今答应下来,心里万分感激,摇动着双手说,没问题的,没问题的,我就只会耽误你二十分钟左右,不打扰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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