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到大认识的男孩子几乎所有人睡觉都裸睡啊。
顾流初吼道:“我说上衣!你的变态嗜好怎么这么多?”
“这么多”是什么意思,目前为止不也就这一桩吗?
季醇有点委屈:“你刚才不是让我把衣服全都扔垃圾桶了吗,我没换洗衣服穿。”
继续穿白天那件汗透了的黑色T恤,顾大少爷只怕会更生气吧!
顾流初深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是今天过于劳累,还是被那群老家伙和眼前的少年连番气的,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忽然越来越快,直接抵达耳膜。
一时之间,他有些听不清季醇在说什么。
他捂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浅浅的刺痛。
这刺痛让他脸色煞白,他用钢笔抵住自己的掌心,再次深吸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屏幕上果然冒出了一个危险信号。
这样一副身体,从小到大,情绪一激动,稍微剧烈运动,就会引起心律失常,顾流初心中恨透了,将钢笔尖更加狠地往掌心扎去,希望能保持清醒。
“小区里面有商场,这个时间点应该有店铺还没关门,自己下去买一件。”
顾流初强忍着眼前的阵阵模糊,冷冷道。
季醇虽然觉得他脸色白得不正常,但他皮肤如玉,一向异常的白,一下子也没瞧出什么不对劲。
怕在原地呆久了,顾流初又要让他滚,季醇连忙听话地抬腿往外走。
刚走到客厅,身后却又传了一句:“站住。”
?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季醇赶紧回过头去,却又紧接着传来一句“低头,不许看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季醇乖乖地看向地面。
顾流初揪着胸口的浴袍,快要喘不过气来,竭力道:“太远了,先去我房间里找一件穿上。”
季醇垂着头问:“你房间在哪儿?”
顾流初吞下几颗药:“二楼。”
季醇转身就朝二楼走。
顾流初眼前的视野越来越模糊,额头渗出冷汗,打湿漆黑的额发。
会有用吗?
这小子对他的失眠有用,说不定对他的心脏病也……
顾流初再次哑声道:“站住。”
季醇这下也听得出他声音不太对劲了,但没他允许,季醇又不太敢抬头。
怎么那么哑,像哭了一样?不可能吧!
“回来,过来。”
这是把他当小狗逗了吧!
钱实在太多了,我忍忍忍忍忍,季醇心中默念,他干脆把自己当成机器人,金主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转过身,朝顾流初身边走去。
快走到桌子边上,季醇放慢脚步,绕到顾流初身边。
他刚要问:“怎——”
然后就听见顾大少爷哑声道:“抱我。”
季醇:?
季醇:??
季醇整个人都有点风中凌乱,但随即想起来自己来这里不就是做鸭的吗。
可能从白天到上一秒,顾大少爷都一副高岭之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可以从良了。
难道十点整是什么高岭之花变身夜色玫瑰的时间吗?
心里虽然这么吐槽,但季醇胡乱抓起旁边椅子上的一件外套,自己穿上,然后乖乖地伸出双手环抱住顾大少爷的肩膀。
顾流初的额头抵在少年的怀里,刚好触及少年健康的胸膛。
少年身上的气味是他本身的橘子味儿混了一点自己身上的白栀味儿。
他是一个很厌恶其他人气味的人,但眼前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他却并不讨厌。
这一点在三天前的酒吧里早就已经得到了验证。
少年体温灼热,像夏日刚升起的橙色的朝阳,心脏有力而规律地跳动着,带领着他残缺的心脏节奏,一点一点偏离混乱,朝规律的轨道拨正。
顾流初闭着眼睛,听着少年的心跳,缓缓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双手不知不觉搭上季醇的腰肢,死死钳制住,做出了和三天前一样的动作。
像是溺水的人遇到了唯一一根救命绳索,他逐渐从水面浮现出来,心脏逐渐、逐渐恢复平稳。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真的有用。
顾流初在季醇怀里皱起眉。
他厌恶这种被掣肘的感觉,可身体本能地完全不想将怀里的人放开。
季醇被勒得喘不过气。
他偷偷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见顾大少爷将侧脸抵在自己胸膛上,眼睫颤抖,仿佛被安抚到了,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并且随着这个拥抱,顾流初的情绪好像稳定了一些。
季醇:“……”
这是什么表面冰山暴娇实则脆弱爱撒娇的清冷总裁受哦。
傍晚查资料时没见过这种的。干一行爱一行,看来他还得多看几本BL深入了解一下。
……
刚进门顾大少爷说抱枕,他还没理解什么意思呢,这会儿醍醐灌顶。
有钱人精神压力大,大多都有各种各样的怪癖。
金主爸爸自小父母双亡,三年前哥哥又车祸去世,再加上作为继承人压力巨大,怎么看怎么缺爱。
他的怪癖大概就是需要经常被拥抱,被安抚——类似于小孩小时候喜欢抓住一块气味熟悉的毛毯,获取安全感一样。
现在,他花了大价钱买了自己这个男大学生来当这个精神抚慰剂。
有点变态。
不过尊重人类物种多样性。
作为一个体贴的年下攻,这个时候自然要当好男妈妈的角色。
沉思了一下,季醇怕拍怀里的人的肩,深沉道:“放心,我在。”
顾流初:“……”
我放哪门子的心,你个带套上门的变态。
第05章
片刻后。
心脏的刺痛稍微一缓解,顾流初便迅速松开手臂,冷着脸离季醇八丈远。
他盯着季醇,脸色冷如寒霜:“刚才的事情胆敢说出去,我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前一秒还在脆弱求抱抱,下一秒就恨不得让自己滚出去,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季醇心中吐槽,但面上却非常配合地眨眨眼:“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他懂,即便事实是顾大少爷主动求抱,也要扭曲成是他主动的。
对待傲娇最好的办法就是顺毛。
季醇努力履行自己年下奶狗攻的职责,迅速地认下罪名:“没错!是我缠着金主爸爸你,要抱你的!”
他站得笔直,大声道:“抱了十分钟,也全是我不想撒手!”
“……”
心里痴汉不够,在笔记本上写那些变态日记不够,嘴上居然还要不知羞耻地说出来!
顾流初呼吸急促,面色愤怒发红,差点气得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季醇看了眼时间,已经到十点多了。
他今天折腾一天,心情大起大伏的,也非常累。
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自己的栗毛脑袋,走到床边,主动问:“爸爸,要睡了吗?”
说完他拍拍床,期待地看向顾大少爷。
听到不发生关系,他的心情更加坦然,素炮不就是两个男人睡在一起吗,他中学的时候寄宿,又不是没有和好哥们儿睡过。
而且金主爸爸长得这么好看,还是他占便宜了。
“……”顾流初花大价钱买少年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陪自己睡觉,可现在见他满脑子黄色废料,主动想着和自己睡觉,反而气不顺,仿佛陪/睡的变成了自己。
顾流初忍不住盯着季醇冷笑:“我说今晚让你和我睡了吗?不要擅作主张。”
季醇愣了一下:“您不是雇我来当抱枕吗?”
顾流初打定主意要扳回这一城,冷冷道:“抱枕也不是每晚都要使用的。”
季醇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睡哪里?”
总不至于让他睡走廊上去吧。
顾流初抱起手臂道:“一楼还有几个房间,你随便挑一间,储藏室有被子,自己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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