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又说回来,沙驰的确有新项目。
“他自己有原创本子,但拍过了《底色》后说是想换换口味,所以年前的时候接触了丰立文学奖的一部书在着手改编。”
丰立文学奖,郑致羽也知道。
他有一部电影也是改编自早年获奖作品。
除开编剧们自己的原创剧本,再除开这些年兴起的各种类型网络IP,导演们还有一个高质量“素材库”就是主流文学奖。哪怕只是入围提名的作品,那也有它的过人之处。
“我猜猜,是《滴绿》?”
薛霁真一噎,随后叹道:“你也太了解他了!”
郑致羽哈哈笑了两声,很受用这份夸奖,说道:“早两年呢,还没接触小江总这个项目的时候,其实我也动过念头拍这本书。我觉得很有深意,很刺激,同时也有那么一丝丝禁忌感,如果能拍出来一定不得了!但现实总是很打击的,我需要赚钱养家,这种本子拍出来赚不了太多钱。”
更重要的是港影式微、市场萎缩,没有公司会冒险承制。
内地就不一样了。
有沙驰这样坚持用心打磨作品、不变初心的导演,也有某种程度上既严苛又放松的审核标准,还有一批飞速成长、学会欣赏和批判的观众。《滴绿》这种本子,如果有幸碰到好导演、好演员,很大概率会成为影史经典……
郑致羽感慨完,照例八卦多问一句:“他喊你了么?”
说着,他自顾自的打量薛霁真:
这小子小半年没在线下见面,给人一种蓦然长大的感觉,身上依然有一丝丝微妙的天真青涩感,但更多的是初熟的气息,配上那双似清冽似含情的眼睛,就成了导演们最青睐的那种故事型气质。
薛霁真和沙驰有了《底色》这样好的合作,二度搭档其实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喊了啊。”
在郑致羽面前,薛霁真并不掩藏什么。
他不缺戏拍,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
也正如郑致羽所想,跟沙驰有了合作愉快的《底色》,说实话,导演和演员能在演绎和表达上达成一致的思路跟节奏,一搭之后发展出二搭,都不需要特别邀请,只消问一句“档期在吧?”,就算是约定好了。
薛霁真飞港岛的最后一趟剧宣,沙驰还跟他聊过。
“我也不拘着你,在这之前你想拍点别的什么都行,差不多是时候了我就喊你,你再把时间留出来给我,咱们好好儿地拍。”
毕竟,薛霁真如今也不是什么寂寂无名的小演员,不需要为大导空出大段大段的档期,又或者签订什么保密协议,规定多久多久不许对外宣传曝光。甚至是,沙驰还挺希望薛霁真多去外面学学。
他觉得这样很好。
因为薛霁真是很擅长学习的那种演员——
《底色》拍完到播出之间有过《穿堂蝴蝶》,有过《乌夜啼》,这其中的角色特性或多或少都在薛霁真的身上留下痕迹,那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印象,珍贵又短暂……
这话薛霁真就没和郑致羽说了。
他们俩从下午聊到傍晚,从咖啡聊到晚餐,直到郑致羽的太太打电话查岗,薛霁真露出了很稀奇的神情,想走又想听:
“好啦老婆,我真的一滴酒都未沾的。”
“我们BB薇薇睡了吗?爸爸很想她。”
“讲完事情就回来了,老婆等我一起嘛,好啦……”
挂断电话,郑致羽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我女儿很粘我的,哎~”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老婆高龄给我生宝宝很不容易,将来进组去沥江那边拍戏就陪不了她们了。”
……
和郑致羽分开,薛霁真才喊人来接。
他以为贺思珩忙事情去了,没想到车窗降下来,露出对方那张轮廓流畅、气质凛然的侧颜,声音在夜风中过分磁化了:
“回家吧。”
薛霁真坐在副驾,下意识闻了闻车载香薰。
贺思珩从后视镜里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表情,随口问:“和郑致羽聊得还开心吗?”他其实十分清楚《沥江往事》的进程,但如果是薛霁真亲口说的话,又完全不同。
“挺好的。”
薛霁真挑着讲了一些。
中途有提到郑致羽对沙驰神交已久,甚至十分想和对方共同执导,哪怕是“做副”也愿意,那副上赶着的积极姿态,贺思珩听了也想笑。
“你也别把他想得那么……沙驰产出是不积极,但他就那么三部电影,却累计了近40亿的票房,这样的号召力,无论于名于利,跟他合作都是百利无一害的。”贺思珩匆匆瞥了一眼,薛霁真听到此处神色仍然平静,这才继续道,“他女儿去年秋天出生,也算中年得子了,趁现在还干得动,当然要努力养家了。”
薛霁真点点头,驶入山庄范围后,他便开了窗户吹风。
“下雨了。”
“是很柔的雨丝,没关系。”
贺思珩放缓车速,也开了自己这头的窗户。
“嗯,是很柔的雨丝。”
第104章 感谢订阅!
王珏是在薛霁真出海玩过一圈之后才回的港岛。
他瘦了不少,《沥江往事》复原布景那些的大大小小的项目都是他亲自监督完成的,很多细节设计工作更是亲力亲为,考究至极。
用王珏本人的话说:从未打过如此富裕之战!
江锐启是财大气粗,但他并不浪费,而是精打细算。
所幸的是,所有人的等待都是值得的,老船厂复原工作彻底结束“剪彩”那天,包括江锐启他父亲在内,不少受邀来宾都被震惊到了!尤其是早年有过印象的那批老人,摸着修复过后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老设备,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早年家里还没那么好的时候,爸爸真的很辛苦。”
众人去到纪念馆,看到了当年的老照片。
江锐启的父亲看到这一幕又是眼红落泪!
薛霁真听得正感动呢,脑海里甚至都自动想象出画面了,一直憋着笑的阿kar微微低头在他耳边道:“你可别太沉浸,uncle他讲的‘还没那么好’,但也开上了加长劳斯莱斯……”
那个年代的豪车,是什么概念啊?
整个港岛,也就是几家老钱车库里称得上豪车云集,可见江裕礼当时实力不俗,有了岳家相助,人脉更是扩展地极快,几乎是毫无阻碍地打入了顶级圈层。
船王是发家晚,可人家趁着东风起势快呀!
三年前还是不受女友父亲待见、被棒打鸳鸯的穷小子,三年后,已经完成了命运的逆袭:
娇妻幼子在侧,江裕礼更是成为沥江声名鹊起的新贵。
以薛霁真现在的年龄和阅历,他自然是想不通人的感情怎么能转移地这么快,但阿kar处在这个圈子里,从小到大就是听着上一辈、甚至两辈的各种轶事长大,贺思珩今天不在,他就可劲儿地和小真说悄悄话——
“我问你,一千万哦不、一个亿,和前女友,你选谁?”
……
薛霁真可耻地悟了。
或者说,但凡是思维正常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前女友已经是追不回的别家妇了,上赶着凑上去也是自取其辱,那已经不是感情问题、是道德伦理问题了,何必让自己最后一点尊严都落到泥里呢?有一条青云路摆在面前不去选,有发财的风口不去追,这样的人,老天爷都会看不过去降下一道雷直接劈死!
所以,当年的江裕礼毫不犹豫选择了向前看。
失败的初恋使他抛却儿女情长,开始做一个合格的商人。
那个年代,遍地是发财商机,晚一秒结局都会天差地别。
当然,资本前期积累也有一些称不上光彩的地方。
港岛与沥江是前后脚发展起来的毗邻城市,两者之间就连历史遗留问题也是连带着的。
关于这一部分内容,过去很多媒体采访、传记里提及较少,毕竟要照顾船王家族和其他资本的社会形象,一点儿不提显得很虚假,写多了又怕得罪人,有的甚至是寥寥数笔带过,《沥江往事》的剧本却不避讳地呈现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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