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样扰乱社会公共秩序图什么?”
“我儿子不能白死,就这么突然没了。”
“好端端送进学校的,就这么没了。”
彭父说了两句,抬起手背抹眼泪,彭母在旁边哭嚎得更加大声。
“谁说你儿子白死了?我们给你儿子验尸,找原因,都忙着呢,谁说你儿子白死了?”
“知道原因又怎么样,他还是没了……”
胡平从包里掏出香烟递给彭父,彭父迟疑了一下没接。
胡平抬了抬手,彭父不为所动。
“听我一句劝,当给你儿子积德,赶紧散了。”
“你叫着一帮人在这闹,影响其他人那可不行。”
“一家子都是疯子,疯子自己摔死了,父母发疯。”
彭父听完脑袋又耷拉了下去,胡平抽了一口烟长长吐了一口气,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你们若是不散,我调两辆大巴过来给你们全装了也不是不可能!”
他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他转头,后面那个人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彭潇爱面子,你们也爱面子。”
什么装不下去,一会调两辆车来都是唬人的,不过是念在他们痛失爱子,一时糊涂过激之举,给他一个台阶下。
“等过段时间,多少人会说,他们父母那么疯那么闹一看就不正常,难怪儿子也不正常。”
“还有呢?”叶枫问。
胡平吐完又吸了一口,叶枫赶在他酝酿前出声劝说彭潇父母。
“不想谈可以!”
“我不知道!这判定也不是我们职责范围内。你要找学校要赔偿,和他们好好谈,谈不好走法律诉讼都可以。”
抗拒得十分明显,叶枫刚要接着说,胡平一把摁住他的手腕,意思我来。
胡平冷笑一声,冲着旁边的派出所长努了努嘴。
“疯子”这两个字再一次刺激了彭母脆弱的神经,她放声痛哭,越来越大声。
彭父屁股却像涂了502,坐在地上再也不动。
彭父无声的摇了摇头,坐在地上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胡平说完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香烟,他两指捻着烟嘴朝着学校里晃了晃。
“按理说,我是可以抓你们的,但是人太多放不下……”
“现在他死了,不能活过来证明什么了。你们找这么多人在这里闹,周围那么多人看热闹,会怎么说?”
听到彭父的呼吸没那么急促了,胡平才又接着说。
“学校害死了我儿子,学校要负责!”彭母止住哭声,咬牙切齿说了一句。
“活着的时候被人误会有神经病,是疯子。”
“到时候谁来证明彭潇没疯?”
派出所长会意,立刻带着两位民警,把后面那人礼貌的请出了人群单独询问。
彭父取下香烟夹在手里,抬头眼巴巴望着胡平。
但是熟悉他的人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就没那么好听了……
胡平把烧了一半的香烟狠狠地摁在了地上,用脚掌来回碾了几次。
“你要说学校有没有责任呢?”
“你儿子要是活着,明年这个时候也该准备中考了。”
叶枫再次蹲了下去,压低嗓门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劝说两夫妻。
“你们可以带他去找医生,去看病,去检查证明他没病。”
“初三,高三的孩子,还有不到三个月就中考,高考了。”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到局里慢慢谈,如果你们觉得学校没有尽责,我们可以叫上校长,班主任我们当面坐下来慢慢谈。”
回应叶枫的是沉默,他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胡平干脆把烟塞进了彭父的嘴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自己又点上了一只,吸了两口。
叶枫看看胡平,又看看彭父,这个局面继续僵持下去,胡平可能就会发话全部抓走再说了。
彭父耷拉着头手里的香烟慢慢燃烧着,过滤嘴从圆柱变成了椭圆。
“这么多人都是你们家沾亲带故的吧,为了你们的事进了局子,你好意思吗?”
彭父狠狠抽了两口烟,把香烟往身旁一杵,单手撑着地面,刚要起身不知道背后谁伸手拽了他一下。
叶枫站起身顺带拽着彭父的胳膊,“所以,你们还要这样坐下去吗?”
彭父挣扎了两下,叶枫的手如同有力的钳子无法摆脱。
他叹了一口气,不甘不愿地站了起来。
“结果大概今明就能出来了,你们可以选择先和学校沟通,也可以等结果。但是这些人赶紧散了吧。”
叶枫指着他们身后那长长的队伍。
本来坐着的人看见彭父站了起来,纷纷跟着都站了起来,只有彭母抱着遗照依然坐在地上不断哭泣。
黄友成朝着两边站着的民警挥了挥手,民警们立刻上前进行驱散。
不到十分钟,那些吹唢呐的,敲鼓的,坐在地上凑人数的都走得干干净净。
那些真的伤心,假的难过的人就这么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学校门口只剩下了三个人,彭父彭母,一直扶着彭母的妇女。
校门打开,校长带着老师们走出来感谢胡平,顺道扶起了彭潇的母亲。
“彭潇妈妈,有什么事情我们办公室慢慢谈,好吗?”
街道上恢复空旷,两旁看热闹的人群散去,交警撤下了两头的阻拦。
不过几分钟路上再次车来车往,车轮滚动的声音,喇叭鸣叫的声音响成一片。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你刚才给他爹妈说什么了?”胡平好奇叶枫嘀咕了些什么。
“我就说你儿子之前被人误会是神经病,活着还能证明,现在他死了,你们这样闹下去,再有人说你儿子是神经病,就没人能证明了。”
胡平一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行了,你和云飞去看看纹身店吧,我回去安排下,这事也该尽快有个了结了。”
叶枫和周云飞,一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上往市中心赶。
昨晚两个人查了查,有注册信息正规经营的纹身店就两家,地址相隔不远。
三月的风还带着凉意,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脚不停,连着蹬了一段路,身上冒出了汗。
叶枫单手扯开外套拉链,觉得不够,又把卫衣撩起来了一点。
周云飞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为什么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不是黑的,是深蓝……”叶枫纠正。
“行吧,为什么你都穿一个色?”
“不用搭配,耐脏,好洗……”
周云飞又瞟了一眼他脚上的鞋子,行吧,也是深色的。
“你有对象吗?”
叶枫愣了一下,转脸看着周云飞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看你也没有,这么不注重穿着,肯定没有!”
叶枫顺道瞄了一眼周云飞的穿着:“那意思就是,你也没有呗,都是单身你还能笑话我咋的?”
周云飞立刻高兴地回答:“咱们刑警队上到队长,下到小喽喽,全员单身狗,以后半夜叫你出去吃宵夜没负担了。”
“宵夜?饶安这个地方还能有宵夜?”
一到饶安,叶枫就在宿舍睡了一觉,连着在市局办公室熬了几个通宵。
就知道算得上身处闹市的市局,过了晚上九点半,窗外路上连车子都看不见几辆。
就这样找着进入睡眠模式的城市能有宵夜?
“有啊,路边摊而已,你不嫌弃吧?”
“不嫌弃。”叶枫开心地的摇了摇头。
吃路边摊可是他从小的梦想和盼望,跟着精致的哥哥,吃什么不管好不好吃,一定要精致,路边摊基本不可能。
之前两年工作,几乎都是值班 泡面,吃宵夜的时间都是领导犒劳大家,自然不可能选太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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