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只有江明澈桌上的台灯开着,他的床铺靠着落地窗。台灯离他的床铺比较远,光线照在床铺,相对比较微弱。
大脑充血,江明澈一双眼睛往外突突地冒着火星子,压低嗓音:“你特么不要以为鹏鹏他们都还在睡觉,我就不会对你动手啊!!!”
陆衡伸手,在他江明澈那一头卷毛上揉了揉,放柔了语气:“趁着现在还早,我们早去早回。也许能赶上第一节课,嗯?”
江明澈攥紧的拳头陡然一松。
靠!
陆衡这家伙,搞……搞什么?!
江明澈是家里老幺,从小跟他姐干架干惯了。
他家里不重男轻女,也没有什么大的就得让着小的这一说。打从江明澈有记忆起,要是家里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份,就得跟他姐干架。
他姐比他大了七岁,导致小时候经常被揍得嗷嗷的。
他又不服输,他姐问他求不求饶,他哭得稀里哗啦也不肯松口。
长大以后两个人虽然不打了——主要是他打得过他姐的年纪,都进入青春期了,已经知道男生不能打女生。
从小到大被他姐压得死死的,他又不是服软的性格,导致特别要强,且喜欢嘴硬。
要是陆衡继续跟他硬碰硬,江明澈肯就这么跟他杠上了,医院两个人大概率也就真就不去了。
可陆衡忽然来了这么一下,把他给整不会了。
江明澈傻愣愣地攥着怀里的衣服,都没想起要把陆衡的手给拍开这件事。
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
陆衡手从江明澈那一团卷毛上拿开,“我先去洗漱。你慢慢换。”
谁管你啊!
没给江明澈怼人的机会,陆衡拿了换洗的衣服,转身去了洗手间。
江明澈气了个半死,双手放在身体的两侧,耳尖彤红,脸颊的温度就没下来过。
…
陆衡从洗手间出来,在门口跟要进去洗漱的江明澈碰了个正着。
江明澈身上的要衣服已经换过。
见到他,江明澈冷哼了一声。
越过他径自进了洗手间,只留个陆衡一个十分有个性的后脑勺。
幼稚、别扭,又……该死的可爱。
陆衡站在门口,像是一个变态,看着江明澈漱口,看着他的嘴唇沾上水光,殷红一片;看他低头挤牙膏时,指尖沾染的白色粘|稠……
把牙刷放进嘴里之前,江明澈蓦地转过头,给了陆衡一个凶巴巴的眼神,压低嗓音警告道:“再盯着我,我就不去了!”
玛德。
他都主动洗漱了,总不至于担心他洗漱后还又重新躺回去吧?
是有多不信任他?
陆衡没有出声为自己辩解。
他那些疯涨的欲|望,只能连同他的执念一起,在他的内心深处一起腐朽。
半个字都不能宣之于口。
否则他怕那些欲|念会决堤
…
门口的身影离去,江明澈握着牙刷,快速刷牙。
渐渐地,江明澈刷牙的动作变慢。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脸颊彤红,眼神带着羞恼,仿佛含了一层春色……
怎么……骚里骚气的?
就跟见鬼似的,江明澈目光一闪,赶紧移开了眼神。
低头将嘴里的泡沫吐掉,江明澈用冷水泼脸。
心跳比他登山时沿途听见的蝉声还要密集。
…
江明澈出了洗手间,陆衡在他自己的座位上,在拔充电中的手机。
江明澈走上前,冷酷着一张脸:“我可以自己去。”
说不去医院的是他,这会儿自然也拉不下脸,跟陆衡说“我们走吧。”
陆衡拔掉手机,顺势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我陪你去。走吧。”
江明澈还在嘴硬:“我又不是小孩子,又什么好陪的?”
陆衡拿上放在桌上的门卡:“想要翘课。”
这个理由江明澈当然不信:“滚蛋。”
谁都快期末了,还想着翘课,又不是嫌学分多。
一张纸巾被递到江明澈的面前。
哼,还算陆衡这家伙,有眼力劲。
江明澈拿过去,擦了鼻涕。
好烦!
本来以为一晚上过去,比塞的情况会好很多,结果早上起来,鼻子一整个属于堵住的状态。
江明澈扔了纸巾,抬头时,目光撞上陆衡眼底的笑意。
笑屁!
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拨动了一下,整个人都被陆衡的笑容给晃到。
怕被看出自己的异常,江明澈故意绷着张脸,微抬了下巴:“笑什么?”
陆衡的食指虚点在江明澈的发梢,顺时针绕了一圈,视线掠过江明澈前额的湿发,脸上的水珠,“这里,这里,都很湿。”
换言之,刚才他给的那张纸巾是给江明澈擦脸跟发梢上的水珠的。
并不是,让擦鼻涕。
江明澈脸颊爆红。
为了以防某人暴走,陆衡微微收敛了笑意,又给江明澈重新递了张纸巾,“擦一下。”
江明澈一把拿过纸巾,给揉捏成了一团,塞口袋里,恼羞成怒,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就喜欢这样!凉快!有意见?还走了不走了!?”
…
下巴被轻捏住的当下,江明澈整个大脑都处于宕机的状态。
陆衡的指尖带着刚洗漱过的凉意,下巴还有胡须水的薄荷气味。
江明澈有时候找不着自己的胡须水,也会顺走陆衡的。
按说他对陆衡胡须水的气味应该很熟悉,可是今天这气味闻起来格外地勾人,就连清爽的薄荷香气,仿佛都岑了迷迭香似的,勾得人心里头痒痒的。
陆衡拿纸巾替江明澈擦去发梢上的水珠,怕江明澈不配合,特意解释了一句:“现在早上出门还比较凉,如果不擦干净,风一吹,你的感冒会加重。”
江明澈忽然回过神,他一把抢过陆衡手中的纸巾:“我自己擦!”
拿纸巾在脸上罩了一下,又胡乱地擦了下刘海。
一顿操作猛如虎,细看发梢还依然挂着水珠。
陆衡指尖在他的刘海拨弄了下,“没擦干净。”
随着陆衡指尖的拨弄,江明澈感觉自己的心弦仿佛也被撩拨了一下。
“你好烦!”
把他的手给挡开,江明澈自己拿了纸巾,这回就像是洗脸一样,把脸给擦了个遍。
他红着一双充血的耳尖:“走了!”
…
两人总算出了门。
早晨果然如陆衡所说的,比较凉。
“阿,阿嚏——”
江明澈本来鼻塞着,在风里走了个几步感觉鼻子都通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幸好裤子口袋里还塞着早上他从陆衡那儿顺的那张纸巾。
江明澈拿出那张被他揉成一团的纸巾,临时应了下急。
陆衡用手机软件打车。
江明澈扔了纸巾回来,瞥见陆衡手机屏幕上的打车信息,把他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用我的手机打,打,阿嚏——”
不管这医院是不是他愿意去的,陆衡都是特意陪他去的医院。
他不能让陆衡出打车的钱。
陆衡抬起头,给江明澈看他的屏幕,“已经叫了。”
江明澈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鼻音地道:“那我回头把钱转你。”
“嗯。”
陆衡没在这件小事上坚持。
两个人在门口只稍微等了一会儿,车子就到了。
从学校出来,才六点多。
时间还早,道路通畅,两个人到了医院,七点不到。
医院门诊时间还没到,陆衡给挂的急诊。
急诊室正好没什么人,挂了号,就可以进去了。
陆衡陪着一块进去。
医生坐在电脑后头,问:“身体哪里不舒服?”
陆衡代为回答,“感冒、咳嗽,体温有点高,可能有点发烧。”
医生点了点头,在电脑上记录病症,“感冒、咳嗽的症状大概多久了?还有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体温过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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