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沈绰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等电梯时,他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头蓦地愣住。
庄赫走上前:“沈绰,既然遇到了,聊几句吧。”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到庄赫,沈绰心情有些复杂:“你怎么来了这?出差吗?”
庄赫点头,看到他胸前的吊牌:“你是淮大的老师?”
“嗯,”沈绰不太想多说,“来这开会。”
“我……”庄赫斟酌着话语,“我之前给你发的消息,是不是让你觉得困扰了?”
沈绰知道他想问自己拉黑他的原因,想了想说:“我男朋友比较介意这事,抱歉。”
庄赫表示理解:“应该我跟你说抱歉才是。”
沈绰:“算了吧。”
庄赫问他:“……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沈绰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
看懂了他的拒绝,庄赫主动说:“我临时有事,要赶着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沈绰点点头,庄赫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酒店门口的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下,沈绰在原地又站了片刻,走进了电梯。
回到房间他依旧有些心神不宁,犹豫之后给裴廷约发了条消息:【你回淮城了吗?】
几分钟后,语音电话进来。
“去哪了?”裴廷约开口便问,嗓音里带着几分懒意。
沈绰说了自己出来开学术会议的事:“明天回去。”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裴廷约问完没等他回答,“也是,我没问你,你就懒得跟我说,沈教授一贯如此。”
沈绰无奈道:“你在外面出差,我跟你说不说都一样吧。”
“那现在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是你让我主动一点,”沈绰说了实话,“我刚在这碰到了庄赫。”
“是吗?”裴廷约的尾音挑起,“说了什么?”
“随便聊了两句,”沈绰说,“他问我还能不能做朋友,我没回答。”
“还挺诚实,为什么告诉我?”
“……我只是觉得瞒着你不好。”
裴廷约:“挺听话的啊。”
“碰到了旧情人才记得打电话给我,”他接着说,“这毛病下次改改。”
虽然不太喜欢他这种语气,但听裴廷约这么说,沈绰确实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你回去了吗?”
“刚进门,”裴廷约懒洋洋地说着,“出差一个星期,回来还是得独守空房。”
沈绰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是出来工作。”
“嗯,你要不是去工作,我就去把你抓回来了。”
“你也别说得自己这么惨,”沈绰干巴巴地说,“酒会上和别人谈笑风生,还有人殷勤围着你转,不挺开心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参加了酒会?”裴廷约瞬间又了然,“没看出来,原来沈教授还在我身边安了眼线。”
“没有。”沈绰立刻否认。
“有就有吧,”电话那头裴廷约随手脱了衬衣,走进浴室,“你这么说听起来像在吃醋,我确实挺开心的。”
“没有。”沈绰坚持道。
“说有也没什么,”裴廷约瞥向镜中的自己,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我们这样的关系,你要是一点都不介意这些,也不像你的个性。”
沈绰似乎被他说服了:“……我也不是吃醋,就是觉得你身边要是还有别人,那就算了。”
“普通的应酬而已,”裴廷约难得有耐性地解释,“没有别的。”
沈绰含糊“嗯”了声。
裴廷约:“真介意?”
沈绰:“不可以吗?”
裴廷约低笑了声:“可以。”
沈绰被他笑都有些不自在:“别笑了。”
“忍不住。”
“本来前天就回来了,”裴廷约话锋一转,“出了点事情耽搁了。”
“什么事?”沈绰问。
“也没什么,一个涉嫌非吸的案子,跟当地检察院沟通后他们认同了只是普通的民间借贷纠纷,决定不予起诉,不过其中一个债权人因为一直拿不回钱之前就跳楼了,他家里人只想让我当事人进去,现在期望破灭所以疯了,在看守所门口拿刀捅了我当事人,人倒是没死,但伤得不轻。”
颇为惊心动魄的事情,裴廷约却说得轻描淡写,他的重点也并非事情本身:“原本前天回来还能跟你见上一面。”
沈绰听罢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挺倒霉的,我说你那位当事人,刚出看守所这又要进医院了。”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些幸灾乐祸,”裴廷约好笑问,“是不是觉得他欠钱不还,害人家破人亡活该?”
“没有,”沈绰不认同地道,“暴力手段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也不值得同情就是了。”
“是挺活该的,”裴廷约却说,“他的确有钱,故意不还而已。”
“那你之前还帮他做辩护?”
“我都说了他有钱,出得起我的律师费。”
完全不出沈绰意料的回答:“你自己呢?你当时也在现场吗?你有没有事?”
“担心我?”
“就算是吧,”沈绰说,“我不能担心你?”
裴廷约看到镜子里自己眼中浮起的那点愉悦:“我该说很荣幸吗?”
沈绰:“那你到底有没有事?”
“没有,我躲得快,不用担心。”
“你们做律师的都这么危险的吗?怎么总是被人找麻烦?”沈绰很不理解,“还是只有你这样?”
“脑子有问题的人到处都是,”裴廷约轻蔑说,“不过如果你一定要问,可能我确实比较容易招惹疯子吧。”
沈绰:“你自己也是个疯子。”
裴廷约将他的嘲讽当做夸赞,泰然接受:“也许吧。”
沈绰顿时便不想说了,他听到电话那头隐约的水声:“你在洗澡?”
“嗯。”
“那我不打扰你了,先挂了。”
“急什么,”裴廷约叫住他,“再陪我说说话。”
“说什么?”
“我不在家怎么解决的?又玩你那些小玩具?”裴廷约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沈绰:“……”
沈绰沉下气:“没有。”
“也是,”裴廷约说,“小玩具再好玩都只是玩具,没有跟我做爽吧?”
“你怎么好意思问?”沈绰实在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我说了,没必要有性羞耻,你在床上不是挺放得开的?”裴廷约轻嗤,“假正经。”
“裴廷约。”
“嗯?”
“你是什么?真流氓?”
裴廷约听着他被水声模糊的声音,忽然有些心痒,可惜他人不在这。
“不说了,我真挂了。”沈绰道。
“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吧,”沈绰说,“下午的车,五点左右到淮城。”
电话挂断,裴廷约站在不断冲刷的淋浴下,闭眼靠向身后瓷砖。
回忆着刚才沈绰说话的语气,他的手指一下一下轻敲着大腿,倏忽笑了。
沈绰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微信里进来一条语音,足足四十几秒。
他顺手点开,全是水声。
沈绰不解,刚想停下问,水声里传出压抑的呼吸声和隐约的喘声,直到播放完毕,沈绰听得面红耳赤,已然意识到这个人在做什么。
他放下手机又拿起,想骂裴廷约却又不知道能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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