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姨就被骗过鉴定费,说早看到你的视频该多好。”张慧琴道,“我说人家早些时候也没录啊。”
乔清许不禁有些奇怪:“你干拍卖这行,家里人也会被骗?”
“别提了。”张慧琴无语地摆了摆手,“我说了她那玉镯子不值钱,她偏不信,骗子给她说是极品古玉,她立马就信了。”
乔清许无奈道:“老年人是容易被骗。”
“所以啊,小乔。”张慧琴目光炯炯地看着乔清许,“你做的事非常有意义,我无条件支持你!”
不过说完之后,张慧琴又话锋一转:“但你还是注意安全,你动了别人的蛋糕,肯定会有人盯上你。”
“我知道。”早在乔必忠干这事时,乔清许就已经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张慧琴的语气又放松了下来:“说起来,最近收东西明显比之前更容易了。之前送拍的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一些有名气的收藏家也愿意把东西放我们这里拍卖。”
“如果收的东西比较多,”乔清许思索着说,“我们平时可以多举办一些小拍或网拍。”
张慧琴本来只是随口感慨一句,谁知乔清许这就计划了起来,她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将办公椅滑回自己的工位上:“你越来越像个老板了,我们打工人不配跟你说话。”
乔清许知道张慧琴是在跟他开玩笑,打趣地回道:“注意你的态度,我本来就是老板。”
惯例的晨会乔清许没有去参加,反正都是杨建章说废话,他也懒得去听。
原以为晨会结束后,杨建章会叫他去办公室,吹嘘自己多有先见之明,帮乔清许接下了这个节目,但兴许是两人的关系已经闹僵,糊弄的话也没必要再说,都心知肚明是杨建章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便没跟乔清许提这事,还不算太蠢。
接下来一段时间,乔清许录了几期宣传视频,还举办了一次小规模网拍。
这场网拍本来只是随便办来试试水,没想到来参与的网民非常之多,竟让福至的官网崩溃了好久。
最后的成果甚是喜人,乔清许又达成了一次零流拍。
随着视频的热度越来越高,到福至送拍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时候福至和禾丰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每天办公室里非常混乱,就像菜市场似的。
乔清许不想把时间都耗在办公室里,但一想送拍的人大多都是冲着他来的,他也不好撂挑子不干。
这天中午,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去吃饭,乔清许才刚走到电梯口,就听到了杨彦叫他的声音:“清许。”
自从上次两人吵架之后,这还是杨彦第一次跟乔清许说话。
他走到乔清许身边,推了推眼镜问:“去吃饭吗?”
“嗯。”乔清许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说。
“最近工作真忙啊。”杨彦没话找话地说,“连吃饭都还得抽时间。”
乔清许没有接话,转过头去看向杨彦。
两人到底认识这么多年,杨彦也知道自己搭话的技巧很蹩脚,挠了挠后脑勺,说:“我想找你聊聊。”
“去面馆吧。”电梯抵达楼层,乔清许率先迈了进去。
冬天吃鸡汤面就是一种享受,乔清许加了少许辣椒,没吃几口浑身都热了起来。
他把黑色围巾取下来放到旁边,正想问杨彦到底想聊什么,没想到杨彦倒先开口道:“你新买的围巾吗?”
乔清许停下夹面的动作,扫了一眼围巾,敷衍地“嗯”了一声。
其实这是从姬文川那里顺来的围巾。
这些天乔清许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时间去锦城大厦,只有这条围巾戴在身上时,他才感觉姬文川离他很近。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来,给姬文川发了条微信过去:中午吃的什么?
“上次你说的事,我认真想了想。”杨彦道,“你说得很对,我不该管那么多。”
见杨彦语气诚恳,乔清许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我说的有点重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杨彦点了点头,夹起一筷子面却没有吃,又放回碗里,问:“所以你现在……是跟了姬文川吗?”
手机振动了几声,是姬文川回的消息。
【[公主][爱心]:照片.jpg】
【[公主][爱心]:斋饭。在观妙寺。】
【[公主][爱心]:终于想起我来了?】
乔清许没注意杨彦语气里的探究,一边回复消息一边说:“看你怎么理解。”
【乔清许:刚忙完】
【乔清许:你去观妙寺做什么?】
【[公主][爱心]:拜托观音菩萨让小朋友想起我。】
【[公主][爱心]:事实证明还是挺灵的。】
老先生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乔清许只觉得脸颊烫得不行,回复道:我才不信。
“我怎么理解的意思是,”杨彦顿了顿,试探地问,“可以理解为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是,对吗?”
听着听着,乔清许终于发觉了不太对劲。他放下手机,问杨彦道:“所以你说聊一聊,就是想打探我跟姬文川的关系?”
“也不是打探。”杨彦有些窘迫地推了推眼镜,说,“不过我确实有些好奇。”
乔清许很轻地皱了皱眉,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是这样的,我听说高足杯的拍卖是姬文川设的一场局。”杨彦说,“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乔清许说。
“是当时就知道吗?”杨彦问,“我感觉他可能是在利用你。”
乔清许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放下筷子,一脸平静地看向了杨彦。
他很反感杨彦打探他和姬文川的关系,但其实这份反感不是来自于被冒犯,而是一种类似于恼羞成怒的情绪。
就好比一群人去竞争高校的offer,乔清许成绩优异,本应被录取,但他迟迟没收到通知,这时候来打探他有没有被录取的人,就会让他很反感。
一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结果,别人来问只会让他更焦虑;
二是如果没有被录取,他也不想把结果告诉别人。
他和姬文川的关系不等同于这种情况,因为他并没想在姬文川这里拿什么offer。
但恼羞成怒的起源是一致的,连他都说不清他和姬文川的关系,有什么可问的?
杨彦每问一次,就会提醒乔清许一次,他和姬文川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这又会加重他的“恼羞成怒”。
“那个,”杨彦应是感觉到了低气压,小心翼翼地问,“我又说错话了吗?”
“是。”乔清许的语气还算克制,“可以不聊姬文川了吗?”
“哦哦,好的。”杨彦连忙说,“如果我有让你不高兴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以后我们还要把福至发展下去,可不要再闹矛盾了。”
提到这事,乔清许沉默了片刻,问道:“你觉得你爸会愿意把福至还给我吗?”
“你说‘还’就见外了,清许。”杨彦说,“福至本来就是我们两家的,该是你的肯定不会少。”
杨彦的意思反过来说,该是杨家的也一样不会少。
“好,我明白了。”乔清许说。
兴许是以为达成了共识,杨彦松了一口气,说:“对了,过两天是我二十五岁生——”
他的话还未说完,乔清许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见是庄文博的来电,乔清许立马拿上手机来到了外面接起:“庄老师?”
“小乔,我这边有消息了。”庄文博慢吞吞地说道,“你下午有没有空来博物院一趟?”
庄文博找他,他当然有空。
乔清许回到面馆结了两碗面的账, 对杨彦说:“我下午请个假,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呃,我是想问你,过两天有没有时间?”杨彦问。
乔清许哪有工夫跟杨彦磨叽,扔下一句“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接着便离开了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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