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在医院采样实在是太轻松了,无菌无污染,样本保证新鲜,钱也给的多。
常文雪叹了口气,问柏永航,“它排便了吗?”
“其他狼有,但是头狼没有。”
“好吧。”常文雪又喝下一口水,消解身上的暑气,“真希望它没有便秘或者肠道病。”
她很久没有和团队出来一起考察过了,体力比之前年轻那会儿差了些,天气太热,常文雪又喝了几口盐水,她需要补充足够的盐分和水分以保证自己不会中暑。
“换个好的角度想。”柏永航十分乐观,“我们是最关心它身体健康的人。”
“不止我们两个,还有一个小不点。”常文雪拿着扇子扇了扇风,转头发现了远处的森芒,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了,她看见小孩张开双臂朝自己挥了挥手。
“看到森老师家的孩子我就想起我家闺女,她比森芒大一点,也很可爱。”
说着,常文雪同样挥挥手示意对方过来。
森芒速度不慢,跑来的时候卷起了一阵小小的热风,让在场的两位研究员感觉有一个小太阳奔着他们来了。
常文雪扇风的速度快了不少。
虽然森芒和自家闺女一样的可爱,但是还是很不同的,可以肯定的是闺女绝对不会像太阳一样热。
常文雪当妈妈养成了习惯,看到孩子就忍不住多关心些,她顺手接过森芒背上的背包,从自己简易的行李中抽出一把折叠扇递给对方,“热不热?”
“不热。”森芒说,“阳光很舒服。”
“小孩子适应能力就是强。”柏永航说,“不渴也喝点润润喉咙。”
他把自己的水杯递了给森芒,又仔细端看着森芒的脸,另一只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脸要比森芒的深几个色号。
他问道,“小芒果,老是见你在外面玩,怎么没晒黑啊,是擦了防晒霜的原因吗?”
“嗯。”森芒乖乖喝了两口水,把水杯递了回去。
“这么好使,哪个牌子的?”柏永航追问。
擦防晒霜这件事情是外婆管理的,外婆忘了,森芒不会主动提,他低头回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来了,“是Q&P儿童防晒霜。”
“……”柏永航愣了会,最后痛苦闭上了眼,“那看来不是防晒霜的功劳,是你基因的功劳。”
常文雪笑了,“可不是,鹿老师皮肤可白了,我前几天问她如何保养的,结果她告诉我早睡早起,保持愉悦心情是她的秘方。”
“话没说错,但难度比我买护肤品高太多了。”
“真羡慕。”柏永航凑近看了看森芒的皮肤,“以我这种一晒就黑的体质,等收集完实验样品保准像重新体验军训。”
森芒闻到他身上的汗味,皱着眉头离远了些,拿着望远镜观察起狼群来。
在猛烈的阳光下,似乎所有动物都打不起精神来,烈日把它们身上的活力带走了,这群毛茸茸的家伙也一样,大部分慵懒地倒在树荫下,只留一两只放哨。
森芒能看到小狼崽抖着身上的毛,踩到自己爸爸的身上,玩翻山越岭的游戏,被爸爸呼噜呼噜呵斥后,睁着闪亮的眼睛呜咽着道歉。
“我看到小狼崽了。”森芒说,“它们长得和小时候的狗狗们好像。”
常文雪说“没错,现在狼群会培养幼崽各种生存技能,它们能训练的时间并不多,它们得赶在冬天来临之前学会很多东西。”
“你看见那儿的幼崽吗?”说着,她指了指左侧头狼边上的小狼崽。
那只狼崽努力在和头狼玩摔跤游戏,而这只脾气温和的头狼在幼崽无力的攻击下假装自己受了重伤摔倒在地,狼崽则会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跳上头狼的背,用没有发育好的牙齿咬着这只狼群头领厚实的皮毛。
瞬间有两只狼崽也涌上来想要一起玩这个游戏。
“这和人类的游戏很像不是吗?”常文雪揉了揉森芒的黑发,又抬头望向狼群,“我们都知道怎么取悦孩子,这只头狼假装被打倒无非是想满足孩子的征服欲。”
“这种征服了比自己厉害的动物心中生出的膨胀感和爽感,全世界通用,没有人能抵抗这种满足。”
“这种自信和胆量也是一个优秀的猎手需要拥有的,它们的兄弟姐妹愿意陪幼崽玩这种看着实际意义并不大的过家家游戏,因为抚养幼崽是整个家庭的义务。”*
“小芒果。”常文雪换了个亲昵的称呼叫着森芒的名字,她望向森芒的眼神和望向那只小狼崽的眼神极为相似,“你外公前两天和我聊了会天。”
“他说他这个问题问不出口,他知道你肯定会为了安慰他说些漂亮话,所以希望我来做中间人来问你。”
“他想问你,上次和哥哥吵架真的消气了吗?你是家里最小的小孩,很多时候都不喜欢把心事和他们说,他以前总以为自己做得已经不错了,但后来才发现做得远远不够。”
“他怕你心中还有心结,比如关于父母的,或是关于其他,他想问你,你心中对家有怨恨吗?”
森芒没有马上回答,看了下天空又回头看了一眼亚历山大,才说,“我爱他们,就好像我爱狗狗们一样,他们都很重要。”
“我也爱父母,就像爱我只见过一面的花,他们停在我的昨天,我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遇到,但我知道下一年我遇到的肯定不再会是这朵。”
柏永航没听懂小孩这段逻辑很乱但又显得哲学的话,他尝试着翻译了一下,“意思是薛定谔的爱,对吗?”
第38章
常文雪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手臂, “小柏,你去远点的地方行吗,腾个空间, 我想和小芒果说悄悄话。”
“没问题, 我知道谈心需要私人空间。”柏永航耸耸肩比了个OK,拿上自己的包挪到几十米开外。
周围一大片绿意汹涌的杂草, 它生机蓬勃无拘无束,与它们之上的森林相比毫不逊色,森芒摘下一朵苋草的叶子,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要很靠近闻才能闻到上面清淡的草叶香,像这样杂草很容易让人忽视,但却无处不在。
“对于哺乳动物来说, 家庭秩序和权力结构是一致的,父母为子女做决定,年长的替年幼的做决定, 这种等级秩序不会因为争斗发生更迭。”
常文雪看着远处那群毛茸茸的大型动物说,“这条准则在狼群中表现得很明显, 大家长根据自己的经验为狼群做出决定, 尽自己最大能力保障成员的利益和安全。”
“它们的权威不需要佐证,它们天生拥有这个权力。”
“同样对于每一个家庭成员来说, 家是决定它们一切的存在, 是它们生活主题和活着的全部意义。”
“这种传统的家庭模式和人类很像,是不是?”常文雪说, “但人类社会要复杂得多, 外面的世界变化得太快,在很多人看来这种模式已经过时了, 他们更主张摆脱家庭,成为有个性的自己。”
“没有错。”森芒说,“他们都没有错。”
“我有一个闺女,她比你大几岁,现在在小学读书。”常文雪低头看到了森芒头顶上的小发旋,“我在不出差的日子里,每天为她准备早餐,观察她今天有没有生病或者不开心,要我注意的点非常非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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