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谢疏慵帮忙是万万不可能的。
池清台若无其事地穿上睡袍,湿着头发打开洗手间的门,反正只是薄薄一层,他穿没穿谢疏慵都不可能看出来。
他刚这么想着,谢疏慵就举着一块布料站在门口:“你内裤忘拿了。”
仿佛是为求证,谢疏慵说完,还低头往他下面看了一眼。
丝绸睡袍下面空空荡荡,有风吹过其间,带来一阵空调的凉意。
池清台:“…………”
招待晚宴时,池清台彻底不和谢疏慵说话了,连位置都没坐在一起。
外界本就在传他们二人关系不和,此次公开露更是面形如陌路,越发坐实了这种猜想。
谢疏慵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外貌出众,就算已婚,也有不少心思活络的人上前搭讪。
虽然谢疏慵每个都拒绝了,但不知怎么的,池清台依旧烦躁的很,有人向他敬酒基本来者不拒,没过多久就喝得头晕眼花的。
“池总,好久不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走来,池清台反应了一会儿,这才记起这是之前和他相亲的沈栏。
池清台点点头,冲他打了声招呼。
沈栏和他碰了下杯,低声道:“冒昧问一下,你和谢疏慵的离婚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当初和池清台相亲没成,是沈栏心中的一大憾事。当时他还不觉得有什么,这几个月回过味来,觉得还是池清台好。
他单身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找机会定下来了。于是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池清台,他也谈过许多任男朋友,并不介意池清台二婚。
当初池清台跟他提的是合约一年,彼此互不干涉,到期自动离婚。现在和谢疏慵肯定也是这样,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要离婚了。
沈栏的声音太小了,再加上宴会厅太闹了,池清台没听清楚,追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沈栏凑到他耳边,微微提高了音量,“你和谢疏慵是不是快离婚了?”
离婚?
池清台还没来得及回答,头顶落下一道凉凉的声音。
“不劳沈总费心,”谢疏慵一脸阴沉地站在背后,“我和清台不会离婚。”
“谢总?”沈栏有些尴尬地直起身体,“我就问问。”
同为男人,谢疏慵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懒得戳破而已。
“走了。”他扶起池清台,当着晚宴一众嘉宾的面,亲自搀扶醉酒的池清台离开了宴会厅。
宴会厅内众人面面相觑,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感情的样子啊?
谢疏慵被搭讪池清台喝闷酒,池清台被搭讪谢疏慵直接抢人离开,这哪里是没有感情,吵架闹别扭的小夫妻才差不多。
酒店客房,谢疏慵扶着醉倒的池清台进入房间,询问问一旁的周秘书:“他今晚怎么喝了这么多?”
谢疏慵语气温和,态度甚至还很礼貌,周秘书却听出了一股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周秘书不敢隐瞒,实话实说道,“老板今晚好像心情不太好,有不少人向他敬酒,平日里他都会让我帮忙挡,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一个人全都喝了。”
怀里的池清台皱了皱眉,似乎是嫌他们吵。
谢疏慵撸了撸他脑袋以示安抚,又问:“他明天上午有日程吗?”
周秘书摇头:“没有,论坛在下午2点。”
“我知道了。”谢疏慵说完后关上门,把池清台放在了床上。
池清台皱着眉翻了个身,嘴里吐出一句含糊的嘀咕。
“胃不好还喝这么多,现在知道难受了吧?”谢疏慵捏了捏他脸颊,又打电话让酒店送碗解酒汤上来。
周秘书说池清台心情不好,但依他对池清台的理解,不至于为了下午这点情趣就生这么大的气。那是因为什么呢?
客房服务送来解酒汤,谢疏慵叫醒池清台,一口口喂他喝下。
喂完后,谢疏慵大掌按在池清台小腹,一边揉一边问:“胃还疼吗?”
池清台依旧不太习惯这种触碰,但确实被谢疏慵揉得很舒服,胃部热热涨涨的,脑袋也没有之前那么晕了。
“不……”他疼字都到了嘴边,又改口道,“不太疼了。”
谢疏慵:“那再揉一会儿。”
池清台“嗯”了一声,有些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周秘书说你今晚不高兴?”谢疏慵突然问他。
池清台在心里把周秘书臭骂了一顿,嘴上却说:“没有。”
谢疏慵:“那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池清台抬眸,反问道:“你不也喝了?”
谢疏慵怔了一下,表情由惊讶变为欣喜,突然笑了起来。
池清台有些恼怒:“你笑什么?”
谢疏慵:“抱歉,我就是太高兴了。”
池清台还是没能明白:“你高兴什么……唔……”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巴被人一把堵住,谢疏慵亲了他好一会儿才松开,一本正经地评价:“甜的。”
池清台翻了个大大白眼:“要甜的自己去喝醒酒汤。”
谢疏慵又补充道:“还有一点儿酸。”
池清台:?
“如果让你误会了我道歉,”谢疏慵换了副表情,语气严肃起来,“今晚来搭讪的我全都拒绝了。”
池清台别过脸,脸颊发烫:“谁问你这个……”
谢疏慵:“那你呢?”
“什么?”池清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谢疏慵:“你有好好拒绝来搭讪的人吗?”
池清台:“……没人向我搭讪。”
谢疏慵却不给他躲避的机会,径直道:“今天有人问你,我们离不离婚。”
“……”
池清台开始装傻:“你不是回答了吗?”
“那是我的回答,”谢疏慵垂眸看他,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听你的答案。”
“清台,协议到期,你会和我离婚吗?”
第43章
在公元前4世纪的意大利, 有一位名叫达摩克利斯的朝臣,经常奉承君主狄奥尼修斯二世。
达摩克利斯称,狄奥尼修斯作为帝王, 生来就拥有权利,实在是幸运至极。
狄奥尼修斯二世听到这话后, 邀请达摩克利斯与他交换身份一天。在晚宴上, 达摩克利斯享受了帝王身份带来的荣耀和财富,直到晚宴结束达摩克利斯抬起头, 这才发现自己头顶悬着一柄利剑, 随时可能会下落刺杀他。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享受的欢愉越多, 越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现在, 高悬于池清台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终于落下, 他被迫进入了自己的关键时刻。
池清台几乎是无措地抬起头, 他显然还没有做好回答的准备。
但谢疏慵却不给他机会回避,径直道:“还记得当初治疗肌肤饥渴症时, 我提出的风险理论吗?”
池清台谨慎地点了点头。
谢疏慵垂眸看他, 一字一句:“清台,那不是风险, 那已经变成了事实。”
池清台脑中顿时“轰”地一声响,连呼吸都停止了。
谢疏慵:“是的,我爱上了你。”
池清台定定地看着他,心脏急促地跳了起来, 仿佛要炸了一般。他甚至不敢看他, 光是和谢疏慵对视, 几乎就要耗费了他的全部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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