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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D这个月参加了三场比稿,组员尽数被榨干。一周来,丁昭天天做到零点,今天周五也不例外,他和郝思加一起给公司关门,两人电梯下去,呕吐的心情都有。
出恒光,旁边小马路两辆车前后停着,白睿德正与程诺文闲谈,看见他们,举手示意。
白睿德替郝思加备好营养液,小猫吸两口,灵魂抽空般一头栽进他怀里。白睿德担心,赶紧将他塞到车上,说今天睡我那边,家里按摩浴缸泡一泡,人会舒服点。
目送轿跑开走,丁昭拿出烟盒,扭头问程诺文来干什么。程诺文开车门,弯腰进车拿出保温杯。
“给你送宵夜。”
丁昭没接,他抽出一支香烟,抿在嘴里咬开爆珠,用防风打火机点上火。
戒烟快有一年,程诺文对细微的烟味残留都很敏感,他最近在家给丁昭洗烟灰缸,数香烟屁股,数量明显比之前多出一倍。
CO2的情况他也有数。人不在,乔蓓和庄晓朵还是会与他时常更新。这几个月骆家安按兵不动,只顾在专组挣钱。乔蓓与庄晓朵分别忙着消化BD及稳固A组业务,两方人马在夹缝间获得一丝喘息,但他们都知道,平衡只是暂时性。
人心总是容易倒向利益方,如果再无大型业务进来,骆家安与史蒂芬一旦发难,乔蓓会很被动。程诺文半夜经常看见丁昭的卧室亮灯,猜他又在熬夜。丁昭倔脾气,拼起来不要命,他欣慰也心疼,不能打扰,只好买了一堆维生素,每天给他分好量装进药盒,三令五申一定要吃。
抽完两支烟,丁昭坐进车里,打开保温杯,迎面一股热腾腾的香气。
“陈皮莲藕猪骨汤,”程诺文说,“熬了几个小时,应该很入味了。”
丁昭喝两口,拧回盖子。转弯时程诺文再看他,眼睛一闭,已经抱着保温杯睡过去。
到小区,程诺文倒车入位,停下也不熄火,调高冷气。坐了半个多小时,丁昭醒了,睡眼惺忪问他到了吗?
“嗯,刚到。”
他替丁昭拿过保温杯。回家后,丁昭点上烟,继续看电脑。程诺文给他放上洇湿的烟灰缸,不多说什么。
工作心烦时,尼古丁摄入是一种习惯。他懂这个道理,只将窗户和排风都打开,随后赶叉烧去角落的狗窝,哄它睡觉。
小狗咬着玩具入眠,轻轻打呼。丁昭盯屏幕太久,眼睛干涩,仰头滴眼药水。合上眼时,他嘶一声,用力揉眼睛。
“怎么了?”程诺文问。
“有睫毛掉进去。”
程诺文说给我看看。丁昭正疼着,听话地抬起脸,眯着眼睛对上他。
揉过两下的眼眶微微发红,又有眼药水加持,一双下垂眼雾气蒙蒙——多久没从这个视角好好看过他了,程诺文生出不好的念头。他口干舌燥,最后还是战胜自我,低下头给丁昭吹走异物。
呼吸声蹭到脸上,程诺文问:“舒服了吗?”
丁昭视线笔直与他撞上,两人同时安静,谁也没先一步移走目光,贪图多一秒相交。
他的手还抵在丁昭脖颈间,原本只是一个为了方便帮忙的动作,没有太多意义。应该如此,正直的人都这样。直到指腹温度上升,丁昭也感觉到,他动一动,从程诺文手中挣脱。
“我想喝汤了。”他突然说。
保温杯里的剩汤已经变冷。程诺文去开火,等待时间里,丁昭在背后点燃打火机。
“Ian那边又进了一个新客户,过千万了,我们这里算上有可能的几个比稿,也没那么多。”
他没有等程诺文回答,似乎在自言自语:“实在不行,可能要做那笔生意。”
程诺文转身问什么生意。丁昭吐出烟,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你会知道的。
第104章 好想法(2)
七月初,丁昭临时出差,独自去北京两天。
他一走,叉烧再度焦虑,围着门口打转,怕丁昭又来一次不告而别。索性房子里都是丁昭的味道,小狗吸吸这里闻闻那里,再跳进丁昭给他搭的衣服狗窝,勉强可以坚持,只是每天无聊时,总会蹲在沙发上看程诺文,眼神很明确:宝想了!
我也想。程诺文捏住它鼻子,比你还想。
小狗呼哧两声,不与他多废话,趴回狗窝,叼着丁昭的衣服盖到自己身上。
丁昭出差,具体见哪个客户没说。程诺文原本想问Kate,最终忍住,没去骚扰。他想丁昭做事有轻重,自己现在停职,手伸太长管太宽,不好,也没立场。
如果信任自己,他总会告诉他。在此之前,他必须学会等。
如今他别的没有,时间和耐心大把。领养组织那批人也知道程诺文闲,熟了之后,有麻烦都找他解决,最多就是做司机,开车接送一批人去郊区基地。
他们基地有只小土狗叫毛毛,流浪时出车祸,不得已做了截肢,只有三条腿,走路一拐一拐,全靠前腿拖着。毛毛胆子特别小,面对见过很多次的志愿者也不敢靠近,唯独亲近程诺文。一众狗狗中,程诺文也最怜惜它,每次去基地都抱在怀里。他要走了,毛毛不敢大声叫,就忧郁地趴在那边目送他上车。
健康的小狗找到领养家庭都不容易,何况毛毛还有残疾。它参加了几次集会都无人问津,志愿者想方设法,努力带人过去看,毛毛缩在笼子角落,见有外人靠近,立即屁股落地,遮住后腿。
有领养意愿的看过毛毛的情况,大都遗憾地摇摇头。也有不礼貌的,说我不要杂种狗,还是个断腿的,拿回去多丢面子。
志愿者压下火气,耐心提醒请不要这么说。对方仍旧大放厥词,说你们这活动不就是找人来免费养狗吗?还要上门回访,乱七八糟的规矩那么多,谁来啊。
争吵声音一大,毛毛吓坏了,整个越缩越小。程诺文处理完其他事情,回来听见,将还在据理力争的志愿者拦在身后,对无礼者说这里不欢迎你,我给你一分钟,自己走,否则我会带你出去。
他人高,往对方跟前一站,压迫力十足,加上长期遛狗,短袖下露出的两条手臂相当结实,生气时小臂青筋明显。对方掂量一下,不敢再造次,嘴巴里不三不四两句,转身走了。
来,毛毛。他将小狗抱出笼子,毛毛钻到他脖子边,安分不动,只是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志愿者转身悄悄抹眼泪,为毛毛的未来担忧。
幸好乖小狗总有老天庇佑。有次集会上来了一条黑色拉布拉多,全场巡视一圈,什么都不感兴趣,直到走到毛毛笼子前,它停下。两只狗歪头观察彼此,就那么几秒钟,居然看对眼,隔着围栏互相顶鼻子。
志愿者又惊又喜,忙喊程诺文来看。程诺文一见拉布拉多的主人,知道毛毛这次终于有家了。
他打开笼子,毛毛试探着走出去。Kate拍拍鱼仔,大狗摇着尾巴,趴下,用体型优势将毛毛围起来,三条腿的小狗伏到地上,随之安然与它依偎,黑色和棕色的两团毛茸茸变为一个整体。
Kate深感安慰。前段时间忙,她没参加集会,今天本是带鱼仔顺道来玩,未曾想大有收获,于是问程诺文去哪里填领养申请。
两个月不见,对方现已深入领养组织,与之前模样迥异。闲聊时,提及程诺文卖房一事,Kate不无感叹:傻吗你,今年楼市不好,你得赔不少钱,又不能工作,要真有困难别不好意思说,我和Beth都会帮你。
程诺文说,不是钱的问题。
Kate打量他穿着:失去三件套,程诺文少几分工作时的生人勿近。他不是那个穿行在恒光,时刻准备大杀四方的程诺文,围在小狗堆里的他看着实在有些陌生,好的那种,或者说,他只是回到了最初该有的样子。
是我多心。她笑一笑,说有担心你的时间,我不如担心和江天禹那笔生意谈不谈得成。
江天禹什么生意?程诺文立时警觉,他稍作联想,自己已有答案,问丁昭去北京是否是因为他的事情。
Kate见他面色有变,示意程诺文冷静,说是江天禹自己找来的,年初他做了个人品牌,还投了笔在餐饮上,有一千来万的业务想找agency消化,这种时候,Beth怎么会拒绝。
程诺文明显焦躁,问怎么不交给你负责?Kate说他点名要小昭去谈,我一开始是有点犹豫,不过小昭说没问题,我总归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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