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别的家人,就……我一个人。”
“你陪他多说说话,劝劝。”
“好,辛苦了,邢医生。”
徐嘉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给邢医生一个拥抱,也从他那里收到了安心和踏实,他去病室里看清醒过来的丁邱闻,蹲在床边,说:“哥,我来了,我来了。”
“我还没死。”丁邱闻说。
“你不会死的,没有人会死,你好好休息,我一直这里。”
握住了丁邱闻冰凉的手,眼泪立即顺着徐嘉乐的颊面滑了下去,他透过泪光看向他。
“要跨年了,”丁邱闻小声地说,“2016年了。”
“快了,快到零点了。”
“要谢谢王哲救我,如果不是他突然回去,我肯定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哥,我同事全都跟我说了,改天我专门谢谢他,”因为丁邱闻的上一句话,徐嘉乐那样狼狈地哭着,他说,“要是你真的不在,我也不想活了。”
话的尾音被哽咽吞没,变得像是叹息。
丁邱闻却说:“嘉乐,你骗我。”
“是真的,我这几天一直在到处找你,晚上睡不着觉,就在街上闲逛,想遇到你,我觉得北京只有这么大,总会遇到的。”
徐嘉乐伸出了手,抚上丁邱闻失血后苍白的面颊,他告诉他:“你给我的信我收到了,你要活着,好好活着,我们慢慢地聊我们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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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药物在身体里发挥着作用,使得活跃的神经休眠,因此,丁邱闻睡了漫长的一觉,当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穿着护士服的徐嘉乐站在他的床边,为他调整注射液体滴落的速度。
“醒了吗?”徐嘉乐弯腰,看向他。
“一月一号了?”
“对。”
“你没有休息?”
“休息过了,哥,我爸要过来,他特地给你做了吃的,”徐嘉乐拿出手机,特意翻出和徐鹏的聊天记录,他把手机放在丁邱闻面前,说,“你看,他给你炖了汤,补身体的。”
“你告诉他们了?”
“是啊,我说了,有些坎总要过去的,是吧?”
“我挺丢脸的。”
“没谁会觉得丢脸,我只会觉得心有余悸,到现在还很慌,我不敢想如果你室友没回去……我……是我对你的关照不够,你的病都那么严重了,我居然还不关心你。”
徐嘉乐抓住了丁邱闻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丁邱闻闭上了眼睛,想把手抽出去,却没有成功。
“我有我在意的事,那件事,我很怕你介意。”
脸色苍白的丁邱闻瑟缩在被子里,徐嘉乐很想抚摸他的发顶,安抚宠物一般安抚他;徐嘉乐知道“那件事”指的是什么,他说:“我早就说过了,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是太在意还是根本不在意?”
丁邱闻终于问出了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可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徐鹏和韦舒霞走了进来,他们提着做好的午饭和给丁邱闻的补品,从容地出现,替代着逝去的丁娇的位置。
没谁说要原谅谁,也没谁在祈求谁的原谅,旧的症结还需要时间抚平,只是他们明白,不会再有新的症结了。
“挺好的呀,”韦舒霞说,“病房里只住了你一个。”
“妈,待会儿就有人来了。”
徐嘉乐因为韦舒霞的造访诧异,他看向她的眼睛,从那里面发现了更胜一筹的妥协,她走到了丁邱闻的床边,说:“孩子,叔叔阿姨来了,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韦舒霞抹起眼泪来,那并非伪善,而是一种直接的同情。
丁邱闻说:“我最近一直很想死,但真的快死的时候,就开始怀念活着,人其实挺怪的。”
TBC.
第179章 陈旧症结-02
丁邱闻的脸颊和嘴唇都很苍白,他虚弱地抬起手,打算接过徐嘉乐递上来的杯子,徐嘉乐却说:“我拿着你喝吧,不行的话我去找根吸管。”
“我行。”
丁邱闻没有力气说话,他打起精神强撑,喝掉了徐鹏和韦舒霞带来的半碗汤,后来,徐鹏和韦舒霞离开了,他就靠在床头,总是向徐嘉乐要水喝。
徐嘉乐问:“特别口渴吗?”
“是。”
“那就多喝点,”徐嘉乐想知道他寻死的真实原因,所以压低了声音,问道,“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没有希望了,我……看不到希望了。”
“你把房子卖掉了?”
“因为你说过要给我买房子,我一直记得,我想报答你,知道你最近很缺钱,反正我今后不会再回新疆了,没所谓的。”
徐嘉乐把杯子放下,拿了纸巾给他擦嘴,说:“那可是阿姨留给你的房子。”
“别说是房子,就算是命,我也愿意给你,说实话吧,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喜欢你,就算是无奈之下和顾夕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忘不了你的,就是因为忘不了你,他才能威胁我。”
徐嘉乐问:“这些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怕你不会相信,我很怕你在意我跟他有过……爱真的会让人变得胆怯吧。”
徐嘉乐扶着丁邱闻,让他躺了下去,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整理他额前乱掉的发丝,说:“没关系的,在医院这么多年,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看到了视频,和你聊过以后,我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我早就跟你说了,没关系的。”
“嘉乐,你会爱一个不干净的身体吗?”
丁邱闻在徐嘉乐的手心里蹭着额头,这时候,护士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有新的患者要住进来了,所以,他们私密的谈话要暂时中断了。
徐嘉乐却在用眼睛告诉丁邱闻——“我不会在意那些”。
爱情并不完整地、良性地存在于他们之间,那些复杂的内核以及条条框框,正保持着废墟的形态,还需要用心地重建和弥合。不过,丁邱闻至少再次确信了——徐嘉乐是个平凡却又不凡的男人,他和他的爱令人沉迷,是有实在的道理的。
十几分钟以后,于娜娜提着水果和牛奶走了进来,她站在徐嘉乐的面前,说:“我早上刚上班就听说了,所以过来看看。”
“不用。”
“用的,”她的神情有些异常,仿佛话里有话,她和丁邱闻并不熟识,却自然地和他搭话,劝他,“不能再这样了,嘉乐昨天晚上没班,但接了电话马上赶过来,那么多人在抢救室里,就他最担心你,你知道,在医院这个地方,多少人想活却没有机会,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轻易地去死。”
丁邱闻凝视着于娜娜,说:“谢谢你。”
“没有,”于娜娜摇着头,说,“你不知道吧,有很多人喜欢嘉乐,可他……算了,不说这个了。”
徐嘉乐把热水递到了于娜娜手上,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都知道了,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诧异。”
徐嘉乐皱了皱眉,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于娜娜咬住了下嘴唇,她指了指丁邱闻,又指了指徐嘉乐,然后,弯曲着两边的拇指,做出了低头“亲吻”的手势,她有些紧张,想了想,又说:“邢洋也知道了,她告诉我的。”
徐嘉乐轻叹了一口气,他问:“她跟你乱说什么了?”
“没乱说什么,就说你这么好,可惜永远轮不到她了,今天听说了昨晚的事,他们说你都哭了,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娜娜对着两个人挤眼睛,她再次看向丁邱闻,说,“寻什么死啊,你不知道有些小姑娘多羡慕你。”
丁邱闻紧张得胡乱咳嗽了几声。
徐嘉乐的表情明显变了,他压低了声音,问:“邢洋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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