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机看着看着不禁笑了一声,他抬手给贺栖川的评论点了个赞。
第十八章
春风料峭。闻一州手里的烟被吹散开来,他抬头看向窗外,浓厚的乌云正从远处而至。今天又闷又潮,所幸在这样的天气里演员发挥都还算稳定,场内祝良机刚结束拍摄,闻导比了个休息的手势。
黎恰拿着剧本小跑过来:“还差最后一场了。”
“是酒吧那一场吗?”
《真探》里,沈长星在陆恭咄咄逼人的态度下逐渐心生警觉,他担心陆恭发现真相。沈长星十天半个月便会因妻子的失踪报一次案,警局的警察有不少都认识他、其中一个跟沈长星相熟。在对方的休息日,沈长星将人约在酒吧谈话,最开始的谈话围绕失踪的菲菲,渐渐的,沈长星有意将话题转移到陆恭身上。
黎恰点头。雨已经落了下来,午餐外卖比平时到得晚些,坐在室内等待时小助理道:“祝哥,今天你生日吧。”
祝良机应声。
“扬哥不给你放假吗?”
“拍完今天我就杀青了。”祝良机说:“六月之前没有大通告,相当于放个小长假。”
黎恰环顾一圈,做贼一般压低嗓音:“我凌晨看见影帝给你的微博点了赞。”
“?”
“可惜他今天不在,”黎恰道:“不能让他看见你杀青,好遗憾。”
黎恰说者无心,原本毫无感觉的祝良机鬼使神差也有些遗憾。这是他的第一部 电影,他非常幸运遇见了负责的导演、敬业的同事,无论一姐还是贺栖川入戏时都会呈现最专业的一面。他是贺栖川的超级粉丝,忽略跟对方滚上床这部分,这几个月的接触真是再完美不过。
午餐后雨越下越大,闻一州简单地跟祝良机讲过戏、让他别有压力正常发挥。场记打板。
“《真探》第八十三场第一条,Action!”
“……所以你也别太担心你老婆,”警探对沈长星道:“菲菲喜欢往外跑也不是第一次了,今晚你就放松下来,喝够了,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没准明天你就能看见她回来了。”
沈长星笑了下,他把伏特加倒进对方的被子里,又点了几杯五光十色的调酒:“你说得对。好好喝。”
“朗姆、伏特加、龙舌兰,你是想把我灌醉了好套话?”警探压低声音:“放心吧老弟,周围的城市我都替你查过,没有发现年轻的女性尸体、最近也没有人口拐卖或器官交易的案子,菲菲应该就是进山里写生了。”
沈长星又和他扯了几句。待对方要醉不醉,他装作不经意道:“我听说陆先生原来是你们局的?”
“哪个陆先生?”听沈长星说陆恭,警探脸上划过一丝嘲讽:“他啊……是我们局的没错,大名人,本来再熬几年就能当上副局,偏偏自己要和疯子过不去。”
“疯子?”
“一个哑巴,女的。她父母被人杀害,陆恭接了她的案子,要说我们陆警探就是有本事,那哑女迷他迷得死去活来,硬是把几个跟他有关系的女人都打成了重伤。但一直没找到直接证据证明那些女人是哑巴伤的,我们抓不了人。终于有一天,哑女忍不住了,她在小巷子里袭击了陆恭,被陆恭用垃圾桶边的棒球棒砸晕了过去。”警探打了个酒嗝:“她这算袭警,直接就判进了号子。陆恭这事儿实在不光彩,上面有意打压他的位置,他自己脾气又傲,没过两个月便主动申请了离职。”
沈长星边听边摆弄手里的柠檬,警探见他不说话,忽然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儿特扯,一点也不真实啊?还有更不真实的,这家酒吧离我们局子近,你信不信我找个这里最漂亮的女人,她一定和陆恭认识?”
“听起来不太现实,”沈长星说着以目示意警探右侧:“那边那个香槟色连衣裙的很漂亮。”
警探扭头跟那个女人打招呼,脱去制服他也不过是个普通年轻人。几句简单的调笑后,警探问:“你认识陆恭吗?”
女人摇头。
“就是那个黑头发、白皮肤,腿特别长的,”他描述陆恭的样子:“眼睛很深,看人时会让你觉得被吸进去。”
“他?”女人啊哈一声,显然想了起来。正当警探朝沈长星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时,她道:“他就是个混蛋。”
“卡!”闻一州满意地站直身体:“恭喜祝良机,成功杀青!”
扮演警探的演员朝祝良机道出一声恭喜,跑龙套的女演员也给了他个笑容。黎恰递给他一瓶水,眼睛亮晶晶地围着祝良机转来转去,祝良机笑她:“你怎么这么高兴?”
“祝哥你放假,我也跟着沾光,”黎恰笑眯眯的:“先去卸妆吧,扬哥说晚上给你过生日。”
祝良机去了化妆间,化妆师替他卸妆后离开,他留在房间里换衣服。换好裤子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他以为是黎恰,没怎么在意拉开了门。
一身香槟色小礼服的女人冲他微笑,祝良机一怔。先前那场戏场景灯光暗,在自然光下看她,祝良机才意识到对方的确对得起“一家酒吧里最漂亮的女人”这个称呼。女演员摊开手,她手上只有一支口红:“没有手机和录音笔,我能进来吗?”
“你好,有什么事?”
祝良机站在门边,虽然礼貌,却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女人见状抬手绕了绕祝良机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领带:“一点私事。听说祝先生在圈里是出名的桃花命,今天一见,”她顿了顿:“名不虚传。”
气氛开始暧昧,祝良机看向门外。黎恰不在,很可能是被这个女演员的助理牵制了,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有事吗?”
“如果我说想做你的生日礼物,大家互相满足一晚……?”
果然,她是来约419的。
在圈里待了三年,祝良机被约过的炮不计其数。一些来自地位比他高的业内人,他们开出可观的筹码吸引他上床。也有貌美的小艺人想通过他上位。最后一种便是面前的女演员这样,无关名利,只是喜欢他的外貌。
祝良机摇头。
“好吧,恕我冒昧了。”出乎意料,女人非常爽快:“这条领带是剧组的道具?”
听见祝良机嗯声。她用口红在上面飞快写下一串手机号码,娴熟的手法证明她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如果你哪天想了,打这个电话试试。”
不等祝良机说话,她后退一步关上门:“生日快乐,祝先生。”
祝良机盯着领带上那串浆果色数字心情复杂。外面又响起敲门声,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开,对方自己拉开了没锁好的门。
“贺哥,”看见进来的人,祝良机眼睛一亮:“你今天不是满通告吗?”
“导演让我来补场戏。”
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停留在颤颤悠悠的领带上,想起上面明显独属于女性的口红痕迹,祝良机有些尴尬:“这个是刚才……”
“你答应了?”
“没有,所以她留了个号码。”
贺栖川听罢,修长的手指在他的脖颈轻轻一绕,那条写满暗示的领带被轻而易举取了下来。男人小臂一扬,领带被贺栖川准确无误扔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走了。”
祝良机:“会不会太无情了?”
贺栖川:“那你要干什么,留着过年吗?”
祝良机:“……”
贺栖川:“要不要裱起来?”
祝良机动了动唇没说话。他跟着贺栖川走出化妆间,才发现大家都聚在了一个地方。看见祝良机过来,黎恰挥手:“祝哥来切蛋糕啊。”
祝良机:“……”
这丫头刚才就被人家的助理忽悠到这儿来了?
贺栖川将刀递给祝良机:“切蛋糕吧,大寿星。”
走近了他才发现蛋糕出奇的大,竟然还是双层。五彩缤纷的水果和淡色奶油将它装点得仿佛艺术品。上面没有祝福语,只有一只草莓酱画的猪。看见这种奇葩的蛋糕祝良机便知道只可能是一个人带来的。他人缘不错,大多数片场的工作人员都乐意花十多分钟替他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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